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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二十年的真相

    “小姐,有消息了。”

    易小溪和褚叙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淮海,就见王叔手里拿了一份文件,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他,什么有消息了?

    王叔脸上露出几分难色,看向褚叙。

    褚叙收到他的暗示,站起身,“你们先聊,我去房间看看有没有落下东西。”

    易小溪知道王叔说的是什么了,看褚叙离开后,她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怎么样?”

    王叔把手里的鉴定报告递给易小溪,说道:“确定了。”

    十几分钟后,褚叙进去王叔已经离开了。

    易小溪手里拿着一个文件,看着他的目光复杂到他读不懂。

    褚叙有些担心:“出什么事了?”

    她脸上带着几分迟疑,眼神闪烁。

    褚叙也不由紧张起来。

    “你先坐,”易小溪拉住他的手,在床边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事情还要从张权被左爷带走说起。

    易小溪见到左爷时,就见他看到褚叙,脸上露出的神色居然是震惊。

    她当时就暗自关注着,左爷在她和左夫人谈话期间,多次往褚叙的方向看。

    尤其是他们要走的时候,他问褚叙叫什么,她直觉不对。

    出来时,她就让王叔留下跟左爷问一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

    左爷有位兄弟,名叫葛大龙。

    二十年前,他和葛大龙在淮海市跟着一位道上的小头目混。

    刘怜绮当时是淮海学区那片出了名的美女。

    葛大龙凭着一副好皮囊成功在她的一众追求者里,脱颖而出。

    出手阔绰、打扮时髦又英俊的对象,让刘怜绮赚足了目光。

    葛大龙也是真喜欢她,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他跟着的混混头目出事了。

    整个帮派被端,所有人四散逃跑。

    左达也要走,去北庆。那时候北庆贫困落后,舆论混杂再适合躲藏不过。

    但葛大龙不同意,因为刘怜绮怀孕了。

    当时一个姑娘家未婚先孕是多大的污点,严重的都要被家里打个半死。

    刘怜绮的爸妈就瞅着葛大龙的钱,他要是跑了,肚子里的孩子肯定留不下。可他要不跑,警察迟早会找来的。

    左达见不得兄弟出事,和其他几人强行把他带上了车。半路上,葛大龙跳车跑了,之后就没了消息。

    刘怜绮见葛大龙真走了,哪里还敢再等着,打算去医院拿掉孩子。

    她父母也知道了葛大龙逃走的事,跑到学校来找她闹。

    这个时候褚瀚出现了。他工作稳定,为人老实,重要的是他对刘怜绮一见钟情了。

    刘怜绮虽嫌弃他农村出身,但这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

    于是两人很快结婚了。

    褚家答应的原因是:刘怜绮坏了自家儿子的骨肉、

    结婚后,刘怜绮才知道褚家家境殷实,且只有褚瀚一个孩子。

    找了一个有钱又老实的女婿,让刘家很是满意,刘怜绮也舒舒服服过了十来年。

    直到楚瀚意外得知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骗了她十多年的女人,而褚叙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些年有多愚蠢。

    他酗酒赌博,活得浑浑噩噩,回到家就忍不住想发泄。

    刘怜绮受不住每日的毒打,跟人跑了。

    带她出来的男人路上就把她丢了。

    她被人骗进一家纺织厂,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了离开,她委身给五十多岁的厂长。

    在厂长放下戒心后,刘怜绮偷了他藏在保险柜的现金,从纺织厂逃到了澜安市。

    有了钱傍身,她在澜安顺利的生活下来。

    但没有一技之长的她,很快就花完了带来的所有现金。

    这次她把苗头对准了大学城的教授,石文儒。

    某日夜里,下班回家的石教授遇见被一群男人追赶的刘怜绮。

    很狗血的英雄救美桥段,但屡试不爽。

    石文儒得知刘怜绮被人拐卖,几经辗转逃出来,但家人不知所踪,她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心生怜惜,出资为她租了个小屋子,还帮她在学校找了个工作。

    日久天长,刘怜绮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石太太。

    至于葛大龙,他当时从车上跳下来,就摔断了腿,被路过的人送到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等他康复后,在当地找了份工作,还清了医院的欠款,连夜就回了淮海。

    学校里,刘怜绮办了休学,他扑了个空。后来还是从刘怜绮同学那里知道了她已经结婚了的事情。

    曾经的兄弟四散奔走,女人也跟别人新婚燕尔,差点被警察抓住的葛大龙最终还是离开了淮海。

    易小溪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褚叙,“对不起,我擅自做了你们的dna对比。”

    褚叙面色平静,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放着一份dna检测报告和几张照片。

    他拿起照片,一张张仔细的翻看着。

    上面的男人身形高大,即便有些发福,也看得出跟褚叙相似的五官。

    他似乎开了一见面馆。

    照片里还有一个长相普通,但神情温柔的女人。

    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儿。一家四口,对着镜头笑的开心极了。

    褚叙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竟然有种荒谬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父亲突然的转变,母亲自小的不喜似乎都有了解释。

    何其可笑!

    易小溪伸手,将少年脆弱的身体揽进怀中。

    对不起,真相是这样不堪,但我不得不把它摊开给你看。

    许久,他直挺的脊椎一点点弯曲。

    易小溪的肩头温热的潮湿感一点点扩散。

    他一拳拳狠狠砸在床上,震动感让易小溪的心尖发颤。

    中午,甜馨面馆迎来两个年轻的顾客。

    甜馨面馆以前叫天泽面馆,跟了老板家大儿子的名字。等小女儿出生后,就改成了甜馨。

    来吃饭的都是附近的工友,倒是很少有年轻人来。

    老板娘怕他们找不到菜单,特地拿了一份过去。

    易小溪道了谢,接过菜单看了看,随意点了两碗面。

    褚叙则一直盯着门口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再看。

    老板娘发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那口子,非要挂出来。”说着,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褚叙,“你跟我家的大儿子长得挺像的,尤其是眉眼。”

    “是吗?”褚叙收回目光,表情有些冷漠。

    老板娘见他不高兴,不再多说,拿着菜单走了。

    易小溪握住褚叙不安的交叉着的双手,无声的安慰他。

    在酒店,褚叙平静后,就提出要见葛大龙一面。

    两人按照王叔给的地址找了过来。

    这家面馆跟前几天他们吃早餐的宁德街就隔着一个居民区。

    褚叙站在外面看着夫妻俩配合默契的在面馆里忙碌。

    许久,易小溪以为他要离开时,就见他径直走了进来。

    过了饭点,店里的人不多,两碗牛肉面很快就端了上来。

    “面,是您丈夫做的吗?”褚叙没有抬头,声音有些暗哑的问道。

    老板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因为少年的表情看上去很难过,她回到后厨跟丈夫说了这事。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压力太大了。”葛大龙捞了几筷子凉菜,递给妻子,“诺,送给他们。这叫生活的小确幸。”

    老板娘嗔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端着菜碟子走了出去。

    褚叙表情认真地一口一口吃着面条。

    易小溪见他这个样子,鼻尖发酸。她忙低下头眨了眨眼睛。

    老板娘将凉菜放到桌上,“你们第一次来我家面馆吧,这小菜是送的,不够了再要!”

    易小溪道了谢,看她有些小得意的对窗口后面的丈夫扬了扬眉。

    “爸爸,妈妈,我们去学校了。”

    两个小身影从楼梯下来,对夫妻俩招呼道。

    老板娘蹲下身子,给妹妹整了整书包的肩带,又在儿子头上摸了摸,“去吧,路上别乱跑。”

    葛大龙透过玻璃含笑看着三人。

    “知道了。”

    兄妹从褚叙身边跑过,带起一阵清风,拂起了他的几缕碎发。

    沉默的吃完饭,褚叙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钞票,压在桌上,率先站起了身。

    易小溪忙跟着站起来,三两步上前,牵起他的手。

    老板娘看着两人离开,出来收拾碗筷。看到压在调料杯下的一百元赶忙追了出去,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给多了啊,两碗面哪里就这么贵了。”

    她站在门口念叨着。

    车上,褚叙看着窗外倒流而过的建筑,许久,听到他说:“我今天吃了很好吃的一碗面,以后不会有了。”

    易小溪眼眶一紧,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怕褚叙看到,忙别开了头。

    听到轻微的鼻息声,褚叙转过来,就见一滴眼泪顺着易小溪的眼角跌落下来。

    他伸手把人拉了过来,神情温柔的给她擦着眼角的泪,语气中有些无奈:“怎么哭了,眼睛都红了。”

    认识这么久,她一共哭了两次,都是为了他。

    “好了,别哭了,”越擦她的眼泪掉的越凶了,“我没事,不是还有你呢吗?只要你在,我就不是一个人。”

    “对不起。”

    “比起一直活在对褚瀚的怨恨里,我更愿意知道真相。小溪,你不需要说对不起。”

    褚叙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易小溪靠进他怀里,攥紧了手里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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