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母猪叫了得有半个时候了，林狗蛋跑哪里去了！”

    “周大娘也不知道行不行，这要是母猪生不出来，死了，咱们大队今年可没法子交差。”

    好些个老百姓，这时候也不下田干活，都围在猪圈旁边，着急地看着情况。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队长来了，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林大牛带着个漂亮标志的女知青朝这边走了过来。

    “都让让。”林狗蛋热情地在前面帮忙开路。

    “队长你可算是来了。”周兰花看到林大牛回来，顿时就有了主心骨，虽然说林大牛也不懂给母猪接生这事，可是林大牛到底是队长，他来了，这事就有人能主持了。

    “这母猪咋回事？”林大牛听着猪圈里传来的猪嚎声，皱着眉头问道。

    周兰花叹了口气，“今儿个早上我过来喂猪草，这母猪就不对劲，我上去一看，发现不好，是要生了，可偏偏就生不下来。”

    这很显然，是这头母猪难产了。

    顾枣枣松了口气，如果是难产，那还好办。

    多亏自己的记忆力，顾枣枣能清楚地回顾起上辈子选修过的一门《如何养猪》里面的内容，上辈子她选修这门课程主要是因为老师给分松，哪里想到这辈子这门课程的内容竟然能派上用场。

    \"让我看看。”顾枣枣说道。

    她撸起袖子走进猪圈里面。

    周兰花顿时愣住了，她看向林大牛，“队长，这姑娘谁啊？”

    “上面下来的知青，说会给母猪接生。”林大牛说道。

    “能不能行啊，别回头出了事。”周兰花不放心，顾枣枣一看就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这岁数的姑娘能知道怎么给猪接生？恐怕猪圈这都是头一次来。

    “她说行。”林大牛把嘴上的烟往地上一丢，双手叉着腰，无奈道：“咱们也只能看看，总不能干等死吧。”

    顾枣枣没搭理他们的对话。

    她蹲在母猪身下，那头母猪躺在地上，顾枣枣看了下产道，从产道已经能隐约看到仔猪的头部了，可就是生不下来。

    她抬起头道：“这母猪我能接生，去给我弄些酒和油来。”

    “要酒和油干什么？”周兰花纳闷地问道，这酒和油可都是精贵东西，乡下地方可有的不多。

    “她要你就赶紧去拿，咱们整个大队就这头母猪，今年年尾还得上交一头猪呢。”林大牛道，“咱们大队谁家有油有酒，都拿出来，回头大队还。”

    林大牛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番话出来，各家各户连忙把酒和油都搬了出来。

    陈剑平看着顾枣枣从容不迫那样子，心里就怪不高兴的。

    他看见姚云撇嘴，便低声道：“你看她现在要这么多东西，回头要是这头母猪没能接生好，出事了，看她怎么在大队里待着。”

    安宝青一听这话，怒气冲冲地瞪了陈剑平一眼，“都是知青，你这时候说风凉话？！”

    “他说什么了。”姚云护陈剑平护得紧，“陈同志不也是实话实话，这油和酒都弄来了，回头要是顾枣枣没能把猪崽接生下来，东西又没了，她不得负责任？”

    周围人一听这话，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顾枣枣听见这边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后，没多搭理。

    酒和油很快送来了。

    那头母猪估计也知道顾枣枣是来帮她的，安静了不少，顾枣枣用酒精给双手消了毒，这给母猪接生也得消毒，不然母猪产后一样会得病。

    消毒过后，她将那些油抹在了母猪的产道内。

    这头母猪因为难产，产道内的润滑液都干涸了，这就导致仔猪到了产道生不出来，涂抹上油后，顾枣枣将手伸了进去。

    “严清，听说了吗？今天北京那边来知青了！”林文旭兴冲冲地跑到张严清家门口，对张严清说道。

    张严清正修着拖拉机，听见这话，眼皮也不带抬一下，“每年不都有知青下来，有什么稀奇的？”

    “这回可不同，你不知道，听说这回来的知青正在给母猪接生，还是个女同志呢，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你不去？”林文旭说道。

    给母猪接生？

    张严清抬起头来，刚刚就是他开着拖拉机送狗蛋去县城找大夫。

    瞧见张严清也感兴趣，林文旭这才满意，他拉起坐在椅子上的张严清，“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去。”张严清沉着眉眼，他的眼眸狭长，眼睑处有颗小痣，气场疏远。

    这种事有什么好凑热闹的。

    “严清，你就去看看，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张严清爷爷张萧从屋子里拄着拐杖出来，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就是啊，你这么聪明，万一那边出什么事，你也好能帮上忙，林队长可对你不薄。”林文旭不顾张严清冷脸，愣是把人拉到了猪圈旁边。

    此时猪圈外面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

    林文旭硬是拉着张严清挤进了最里面。

    猪圈里，顾枣枣正缓缓将第一只猪仔拖出来，她动作缓慢，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头脆弱的小生命就夭折在自己手上。

    等屁股也都出来后，顾枣枣这才松了口气，对旁边愣住的周兰花道：“大娘，快拿干稻草给这头小猪擦擦，里面还有几只呢。”

    母猪一胎都是好几只。

    周兰花连忙答应，一面拿稻草给猪崽擦身体，一面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枣枣给剩下的猪崽接生。

    难产这种事，只要第一只出来了，剩下几只就好解决了。

    这头母猪一口气下了八只猪。

    等所有猪仔都接生出来，母猪也不哼哼了，顾枣枣忙招呼人去给母猪准备些米汤。

    油和酒这些精贵东西都用了，林大牛也不在乎这米汤了，立刻让人去按照顾枣枣的意思办，吩咐完后，他眼神带着难以置信和惊喜交加看着顾枣枣：“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我姓顾，名字是枣枣，大枣的枣。”顾枣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外面，张严清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讶神色，他上下打量了顾枣枣一番，在确认这人的确是多年前自己看到过的那个小姑娘，张严清神色淡淡。

    “顾枣枣，好名字啊。”林大牛笑呵呵地说道，“顾同志，多亏了你，我们大队这才能够保住这头母猪和猪仔。”

    “队长，您太客气了，要不是您当机立断，大胆用我来给母猪接生，这头母猪也保不住。”顾枣枣笑眯眯说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好话谁都爱听。

    林大牛此时看着顾枣枣的眼神越发和善了。

    哪里还有在火车站时那嫌弃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