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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乐集也有些喘了,“什么想法?”

    “就像这样——”他们跑到转角的平台上,准备再往上的时候,为首的於晚猛地一个急刹车,勾住了乐集的手臂往回跑,其他几个人没反应过来,在台阶上摔成一团,哀嚎咒骂声一片,乐集手忙脚乱的帮着拉人,“於晚!护士在后面!”

    “我当然知道!”

    乐集看见於晚不知道从口袋里摸了什么出来,直接冲向了那个护士,眼见着他们就要撞上,那个护士却在即将碰到於晚的一瞬间像白雾一样消散的一干二净,这群人东倒西歪的,被乐集一个又拽又拖的,总算是跟上了於晚。

    众人瘫倒在地的一瞬间,原先印在门上的b-1变成了f1。

    於晚把东西收了回去,朝被其他人拖着摔下去的乐集伸出手,“来,已经没事了。”

    其他几人皆是惊魂未定,小陶更是哭的满脸都是泪,喃喃说,“回来了……我们从太平间出来了……”

    乐集握住於晚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看着那个标识也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趟也真够折腾的。”

    於晚笑了声,却没松开他的手,“下次还来吗?”

    乐集连连摇头,“不来了不来了,太刺激了。”他转过身去扶那几个还瘫在地上腿软起不来的,“都没事吧?”

    “谢谢……没事了,只要从那个地方出来我就没事了。”唐秋灵一张脸煞白,眼眶通红,勉强撑住了没掉下泪来,但模样看起来也挺楚楚可怜,乐集多安慰了两句,倒把她的眼泪给安慰下来了。

    乐集:……

    站在他身侧的於晚哼了声,“走吧?给她们点个人空间缓口气。”

    “行。”乐集也有点尴尬,这姑娘憋着泪硬撑着好久了,没想到被他三两句给说哭了,连说了两句不好意思之后就被有点不耐烦的於晚给拽走了。

    ……

    “你刚刚怎么回事,就这么冲上去了?不怕那护士对你做什么啊?”想到刚刚那一幕乐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那护士比他们第一天看见的时候要恐怖多了,那一脸的血,还有空洞洞的眼眶,来这么个贴脸杀,如果是他的话恐怕得吓得够呛。

    “她能对我做什么,光是吓人,又不动手,”於晚轻轻笑了声,“拿我们当猴刷着玩儿呢。”

    “啊?”

    “太平间那一出也只是吓吓我们的,他们有能力从存放柜里出来,干嘛一早不出来等着我们?从电梯下来这么久,那些东西除了吓我们之外,就没干过别的吧?如果我是鬼,在电梯里就会把你们一网打尽。”

    於晚拽着他往楼上走,“你看见那群人的反应没有?小陶,喻迟言,恐怕他们的任务都是跟太平间有关的,如果去了真有危险,这任务不就是催着那些没有摸清规则的人去死吗。”

    “当然了,”於晚话锋一转,“如果不是特别必要的话,还是别去了。”

    “理解。”乐集点点头,“毕竟去一趟对心脏还是挺遭罪的。”

    於晚听这话笑了,“我看你也不怎么怕么。”

    “还是挺刺激的。”乐集掏出钥匙把宿舍门打开,一进去便直直躺倒在了床上,“累死我了,我要歇歇。”

    “拖家带口的,的确挺累。”於大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他的保温杯,热茶的香气一飘出来,躺在床上的乐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这让那种回到真实世界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样。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乐集侧过身看他,“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直接说就可以。”

    “行,你问吧。”於晚端起杯子又喝了口热茶,热气浮上来,将他的眉眼遮得有些朦胧,轮廓也柔和了许多。

    “我想问的是……游戏的规则是主线任务完成后这一个副本才会结束,那如果接到主线任务的人都出了意外的话,岂不是其他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个副本里了?”

    於晚笑了一声,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顺位下移咯。”

    “打个比方,如果在这个副本里我们俩出了意外的话,那么我们的任务就会随机落在这个副本里任何一个玩家的手里,如果他也出了意外的话,任务就会再次被派发,一直到这个副本里没有玩家剩下。”

    乐集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於晚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眸光变得有些幽深,“当然……如果有人故意对我们动手,目的是我们手上的主线任务的话,这一套规则也是不会变的。”

    乐集一下就清醒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说……”

    於晚就这么看着他,没说话。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任务内容不能轻易跟别人说了,在这种杀人不犯法,也不会受到惩罚的地方……”乐集忽然想到了什么,“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的奖励差有多少?”

    於晚将茶杯放下,掌心垫着放在膝盖上,“很大。拿愿望打比喻的话,如果是有关于金钱方面的,你获得的金额和支线任务所奖励的金额是会差一大截的,或许有些人一开始很满足,但在持续的获得不义之财之后,无意中知晓了两者间的差距,他会甘心吗?”

    “他不仅不会甘心,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拿到主线任务的优先派发权,就算是系统随机的,只要把副本里其他玩家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脖颈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喉结处轻轻一划,“一个一个杀过去,任务总会落到自己手里。”

    於晚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乐集,勉强找补了一句,“当然了,进这副本的玩家也不一定都是这样的人。”

    乐集无奈道,“人都是会变的。”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不知道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种实现愿望的诱惑力有多大。

    “所以咯,我们现在就是拿着中奖彩票的彩民,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於晚施施然端起保温杯来,轻啜了口茶水,“还有别的问题吗?”

    “哦对了,这个规律是我在一次副本中,拿到了主线任务的那个玩家意外死亡后,随机到我手里之后才知道的,别误会啊。”於晚朝他眨了下眼。

    乐集失笑,“说什么呢,没怀疑你。”

    於晚追问道,“为什么不怀疑我?”

    “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至少在我眼里不像。”乐集又重新躺下去,他需要点时间去梳理关于游戏规则的一切,以及任何可能在游戏里发生的状况,没注意到於晚望向他的目光很复杂。

    ……

    这晚临睡前,於晚又像昨晚那样把墙壁敲了一遍,确定墙壁里没有东西之后才催着乐集去洗漱。

    刚一上床,房门就被敲响了,是喻迟言的那个经纪人杨渡锦,估计也被白天那一出吓得不轻,整个人的状态很憔悴,“我能进去吗?”

    乐集回头看了眼於晚,对方躺在床上,拿了个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在装睡,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侧过身让杨渡锦进屋。

    说实话他也挺纳闷儿的,怎么每次这些人都是晚上来敲门谈事,上个副本也是,这次他跟其他玩家也没什么太多的接触,却没想到还是被找上了。

    条件有限,他也不能给杨渡锦倒个水什么的,让她在另外一张床上坐下之后便直截了当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渡锦也有点难以启齿,“其实……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

    乐集:“什么忙呢?”

    杨渡锦看样子更局促了,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她在圈里也混了好几年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是怎样的场面话都能说的十分顺溜,可到了这里,她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毕竟是危及到性命的事情。

    乐集有些疑惑,“情况很棘手吗?”

    杨渡锦点了点头,“是……迟言的任务。”

    乐集当即了然。

    除了几个女孩儿之外,剩下的那几个男人跟他们关系并不是很好,而今天他们一起去太平间的时候,显然乐集和於晚的表现要好的多,不仅没有被吓到,而且对明显是拖后腿的小陶也没有嫌弃,说直白点,如果今天换了别人,恐怕会把小陶一个人丢在太平间里。

    “就是……他的任务有点嗯……有点让人为难,我是可以陪他一起的,但总归两个人实在是……”她说得十分含糊,“所以我想拜托你们一起做这个任务。”

    於晚的声音闷在书里,“他的任务奖励是会分我一半吗?”

    杨渡锦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於晚翘着腿,语调有些冷,“哪有不给好处就让别人办事的道理。”

    杨渡锦面露尴尬之色,“是,我也不好意思……”

    於晚把书从脸上拿下来,起身的动作很慵懒,就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似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很尖锐,“喻迟言的任务内容到底是什么?还有,你跟他是队友,你们俩人的任务应该是一样的才对,怎么你说的好像你是好心才陪他去做任务的一样?”

    杨渡锦的小心思一秒被於晚拆穿,脸色更难看了,但因为有求于人,只好继续赔笑道,“是,我表达错误,抱歉,我们的任务内容其实就是……嗯,要在太平间里呆一晚。”

    乐集闻言皱起了眉头,虽然於晚说了太平间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那也只是猜测,正常人在那种地方呆一晚……恐怕也得被吓个不清吧。

    这游戏未免也太恶趣味了。

    於晚嘲讽地弯起唇角,“你觉得这个请求合适吗?我们两个既不追星,跟你们也不是很熟,为什么要陪你们去那种地方呆一整夜?”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刺人,杨渡锦眼神飘忽着不敢与他对视,声音也弱了许多,“是,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既然大家能在这个副本里遇见就是缘分,况且你们手上也是有任务的,我和迟言也可以帮你们做……”

    “不用了。”於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我们的任务不需要帮忙。”

    他的回答让杨渡锦心情更加沉重了,所有玩家里也只有他们看起来有点用,另外几个男人不说,总不能带着那些女孩子们去吧?

    杨渡锦低着头,“我知道了,谢谢。”说着站起身来告辞,脸上的颓色遮掩不住,看上去很沮丧,乐集也知道干他们这行的谁都会做点戏,但还是在杨渡锦离开之前劝了她一句,“你也不是新手了,我说的话你应该能明白,任务——不着急做。”

    杨渡锦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一副苦相,“可是……如果不做的话,在副本里出意外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而且奖励也会被缩减。”

    常年的工作环境让她习惯性地用利弊得失来看待问题,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总不能白白受这些罪。

    乐集也没有再说太多,只劝了她一句,“跟性命冲突的时候,还是要好好考虑哪个更重要一点,况且,这才是第二天。”

    送走了杨渡锦,乐集那点可怜的睡意也没了,爬上床呆坐了一会儿,被於晚用手指戳了腰侧,“哎——你干嘛!”

    “发什么呆?不睡觉了?”

    “睡不着。”乐集用胳膊枕着头,盯着头顶的床板发呆,“也不知道这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

    於晚好笑道,“怎么,又想那家的火锅了?”

    乐集:……

    “不是,就感觉这里还挺压抑的。”乐集转过头去看倚在被子上的於晚,“你以前玩的那些副本,最讨厌的是哪个?”

    “这是要做什么,深夜谈心?”於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个身体都靠在了乐集身上,懒洋洋道,“我想想啊……嗯,应该是在学校里的一个副本吧,人太多了,好烦。”

    他说着用胳膊勾住了乐集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闭上眼睛呓语喃喃,“那群人胆子都很小,却紧抓着我不放,要我带他们离开副本,而且还天天哭,真是讨厌……”

    於晚很少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明明攻击性很强的面容一下变得软了许多,脸颊贴在乐集的胳膊上,因为动作挤出一点点肉来,看起来特别好玩,乐集伸手去戳了一下,被於晚给握住了手指,“喂。”

    乐集开玩笑说,“我可不姓魏。”

    “知道……魔法少女集乐乐嘛。”於晚闭着眼,唇角被扯出一个很淡的弧度,“乐乐快点睡吧,要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

    乐集失眠到半夜,忍不住地翻来覆去,把旁边睡着的於晚都给吵醒了,最后被像哄小孩儿似的一下下拍着后背才睡着,蜷缩成一团贴在於晚的身侧,那一张脸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学生一样,跟他平时跟自己相处时的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匹配。

    於晚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醒了之后便没了睡意,躺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隐隐听见有些奇怪的声音,哭声断断续续,似乎还有点熟悉。

    於晚从包里翻了副耳塞出来给乐集戴上,自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透过猫眼去看外面的情况。

    这晚走廊上再没有出现那些僵尸一般的人,斜对面靠角落的那间宿舍开着门,血迹从屋里淌出来,在地面蓄了一滩,一个人影正艰难地从屋里爬出来,声音很虚弱,“救,救命……”

    “谁来救救我啊,我好疼……救救我……”

    这人正是白天於晚和乐集都拉了一把的小陶,浑身都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深口子,浸得衣服一片片的血红,而她本身心脏的位置更是被掏了个洞,鲜血顺着她爬行的痕迹一路往走廊里留,黏腻的声音在静到诡异的夜里十分清晰。

    於晚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爬了一小段路,在冰凉的走廊地面上咽了气。

    其实早在她被掏了心脏的时候,就已经活不了了。

    恐怕和她同一间屋子的唐秋灵也是凶多吉少。

    於晚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手脚冰凉的回到床上去,乐集依旧是刚刚那个姿势睡的正香,於晚坐在床边,模仿乐集晚上跟自己玩闹时的动作,轻轻地戳了下他的脸。

    “懦弱是懦弱,温柔是温柔。”

    於晚凝视着乐集的脸庞,垂落的眼睫让他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温柔,字眼顶在舌尖,落下时显得郑重,“你一点也不懦弱。”

    他动作极轻地取下了乐集的耳塞,“晚安。”

    ……

    小陶和唐秋灵的房间都是血,特别是床榻上,干涸了的血迹泛着微微的褐色,在屋里铺开了一块又一块,因为不能把她们俩人推到太平间去,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将她们放在这间房间里,或许时间一到,尸体就会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没有人愿意挪动躺在走廊上的小陶,乐集便主动出来搭了把手,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剥落了一大片的墙壁,露出里面的砖头来,上面也都溅满了血,但乐集总觉得不太对劲,便找了个东西撬了撬那些松动的砖块,拿下来一小块儿碎砖,在里面的那一侧也看见了鲜血。

    於晚:“发现什么了?”

    乐集把砖头给他看,“我觉得是墙壁里的东西出来杀了她们。”

    於晚皱起眉,“那东西第一晚在我们之前住的那个房间,而小陶之前没有提过她们房间里有奇怪声响的事情,难道……它们可以在这墙壁中任意游动?”

    乐集点点头,准备将砖头放回去,“我觉得很有可能,而且上次我们是因为听见了它挠墙的动静才发现异样的,可万一它就藏在墙壁里什么也不做,等到晚上再出来将我们杀了,那可真是想防都防不住。”

    他说着,放砖头的动作却忽然停了停,凑近墙壁看了看转头拿走之后露出的那一片黑色的东西,手指按上去的触感有点软,也不知道是什么,“於晚,你看……”

    乐集话还没说完,那软软的东西便动了动,紧接着,两片皮肉分离,露出了一个像是眼睛的东西!

    只是这东西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全黑的眼珠占据了整个眼眶,艰涩地转了转,突然像充了气似的鼓起来,像是随时都有可能飞出来一样,乐集眼疾手快,拿着碎砖‘啪’地盖上去,还用力往里面挤了挤。

    黑色的液体顺着墙壁淌了下来,味道很是难闻。

    目睹了他这一系列操作的於晚:……

    “真行,快走吧,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於晚捞起乐集就往外跑,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於晚给扛了出去,他甚至怀疑自己要是再矮一点说不定就能被於晚夹在胳膊底下到处走了。

    “那什么东西啊,也太恶心了,像是橡皮糖一样,”乐集看着於晚锁上了门,嫌恶地吐了吐舌头。

    “这下晚上怕是不敢睡觉了。”於晚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去食堂。”

    “好。”乐集看了几个空荡荡的宿舍,“估计他们也都在那里,我们刚好去把这个事情跟他们说一下,能避开就避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