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法三章

婚法三章 > 72 接近真相

72 接近真相

    他的病房在我楼上,我听星野说过,电话里说不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只好忍痛下床,慢慢的走过去,平地还好,上楼梯的时候会用力,痛得厉害,一分钟能跑到的路,我愣是走了三分钟。

    等我好不容易赶去的时候,就见星野等在外面,忧心忡忡,跟我讲述他的状况,

    “安泽醒来后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头疼说胡话,狂躁不安,上午实在劝不下,医生只好给他打了镇定剂,睡了五个小时刚醒来,对着梁悦音破口大骂,把人骂走了,情绪还是失控,坚持要见你,医生说再打针刺激大脑,我只好依他的意思,把你叫过来。”

    了解情况后,我推门进去,病床上,目光呆滞,仰望天花板的安泽听到动静,缓缓偏头看向门口,涣散的眼神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看见我的一刹那,他的瞳孔里,仿佛有无数种情绪在流转,震惊,欣慰,忏悔,无奈、惋惜,最终,居然汇成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刚在病床边立定,就看到这一幕,我完全不知所措,不懂他为什么会哭,这和平时桀骜不驯的他判若两人!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看。”

    才要转身,手忽然被人拉住,冰凉感瞬时蔓延在掌心,低低的祈求声同时响起,

    “香菜,不要走。”

    大脑在一瞬间轰然而炸,他……他叫我香菜?过往的回忆再次侵袭,以前两个人涮火锅的时候,我喜欢吃香菜,安泽不喜欢。但是他说这菜和我名字像,从那儿之后他也开始尝试着去吃,说吃菜的时候像是在吃我,久而久之,香菜就演变成了他对的昵称。

    再重逢之后,他一直都叫我香香,不晓得为什么突然改变了称谓,想唤起以前的回忆吗?可这有什么用呢?

    当一段感情变成了不可能,回忆杀只会成为负累,我想抽回手,他却攥得很紧,这让我很尴尬,也有些生气,“安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你二嫂!你快松开!”

    他不发一言,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仿佛阔别多年才相聚一样,红着眼眶将我望进他眼底,忽然一用力,将我带入他怀中,紧紧的抱住我,仿佛他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一样,

    不同于之前的霸道,这个拥抱,居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温柔,珍视,依依不舍,但我还是觉得很别扭,刚想推开他,就听他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香菜,我回来了,从来没有背弃过对你的承诺,你不要恨我!”

    几滴冰凉陡然落在我颈间,我彻底懵了,不明白他怎么受伤之后突然变得这么奇怪,难道又是另一种花招?我心神不宁,想推开他,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现在我已经结婚了,计较那些没有意义,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不!”他却紧紧拥着我不肯撒手,低声哀泣着,“错了!都错了!一切都是误会,我把你弄丢了,现在找回来了!香菜,不要放弃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门口一阵巨响,门猛然被人踢开!我惊回头,就见黑面神突然出现!趁安泽愣神的瞬间,我立马挣开他,身子是起来了,可手又被他攥住,“香菜!”

    章季惟的眼神由紧张的担忧变成了惊诧与愤怒,逐渐阴寒,“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危险,原来是会情郎!方香香,你果然是喜欢说谎的!”

    高扬着头颅从牙缝里蹦出恨意,章季惟不愿多说一句,决然转身离开!那紧攥的拳头,虽然没有砸向我,却砸进了我心底!我想追上去,安泽还是拉着我,近乎祈求的望向我,“别走!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呢?我渴望他给我一个解释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肯说,当我终于选择放下过去的时候,他又要解释,可是章季惟已经误会了,我又该怎么跟他解释?

    不想让人误会我水性杨花,我狠心去掰他的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抱着头不停的敲打,我完全吓傻了,赶紧叫星野进来,星野一看情况不对,“糟糕!他又受刺激了,开始头痛!”

    安泽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好像谁也不认识,说什么都不听,我紧紧按住他手腕,不让他再捶打自己的脑袋,

    “安泽!别这样,你受伤了,需要休息!镇静点儿,不能打自己!”

    听着我的声音,他仿佛恢复了一丝意识,“香菜,是你吗?你在等我对不对?抱歉,让你等那么久,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你,再也不让你等我了!”

    他再次抱住了我,这样的深情令我尴尬又无奈,星野在旁小声提醒我,让我安抚他,不要刺激他,先把他哄好再说。

    没办法我只好顺着他的话音去安慰,“我知道,你回来了,但是你很累,你要好好休息,先睡一觉好吧?”

    “不,不能睡,”他松开了我,却又抓着我臂膀,紧张的重复着,“我有话跟你说!”

    “可是我……”我想去找章季惟啊,他肯定又误会我了!再耽误下去更解释不清楚,星野却让我顺着他,“让他说吧,可能说完就好了。”

    不敢再犹豫,我只能答应,“那你说,我听着。”

    “可是……我要说什么?”他突然就糊涂了,“我刚刚想起来了,你却要走,我一激动,又给忘记了!我到底要说什么?怎么办,我想不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这个情况,彻底把我绕晕了,不明所以,只能瞎哄,“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先睡觉,睡一觉就能想起来!”

    “真的吗?我怕我又忘了。”他一脸忧愁,努力的回想,那模样,像个孩子一样,我无助的看向星野,星野也来劝他,让他休息,“上次就是睡醒想起来的,所以你再睡会儿,肯定还能想起来。”

    他点了点头,似是信了,又紧攥我的手,“那你别走,陪在我身边,等我睡醒,想起什么我立马告诉你!”

    “呃……”我还在犹豫,星野赶紧给我使眼色,让我先应承,我就点点头,“好,我不走,你安心睡觉。”

    就这样被他拽着手,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闭上眼睛,至今蒙圈,悄悄问星野,到底怎么回事。星野也是不明白,

    “虽然我们有交情,但并不是像你们女闺蜜一样,时时刻刻联系,我们有时候半年甚至一年都不会联系,再联系也是谈爱好和理想,很少提感情或者私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医生过来后,和星野聊着,星野再跟我翻译,说安泽这种情况,推测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缺失了一部分记忆,现在头部受撞击,可能记忆开始涌现,但大脑接收不良,所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怎么听起来像是老年痴呆?”

    “也许是这种恢复的方式太极端,而上午又注射了镇静剂,对他的大脑产生强烈的刺激,他才会记起一部分,很快又忘记,照他这种不稳定性,镇定剂是绝对不能再打,你们尽量安抚病人,别让他再受刺激,不然很可能真的变成痴呆。”

    这么恐怖?我突然感觉好玄幻,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这种病有过先例吗?应该怎么治?”

    后来星野跟我转述,医生说有过类似的病历,他们需要开会研究方案,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安抚病人,看看是否有转机,因为病人的家属朋友跟他最亲近,最容易帮他恢复记忆。

    可我不能一直陪着安泽啊,一想到章季惟我就头大,刚才安泽抱我的一幕被他看到,他肯定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完蛋了!回去会不会被他打残?可是不回去,估计要被打屎了!

    现在安泽已经入睡,我得赶紧回我的病房,估计章季惟被我气走了吧?我打算先回去,再给他打个电话,也许他根本就不接我电话呢?这人脾气上来时,比女人还扭捏!

    忍着伤痛下了楼,刚到走廊就看到章季惟从我那间病房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咦?原来他还没走?一直在那里等着我?而我还在安泽的病房里耽误了那么久,没有立即回来跟他解释,糟了,他肯定更加生气吧!

    我立着没敢动,等他走向这边,他的余光可能瞄见了我,都不带正眼看我的,径直往前走,我赶紧凑过去拉住他,“章季惟,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他无动于衷,一把甩开我,“二十分钟,足够你解释,可你人在哪儿?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光!”

    “可我以为你走了嘛!”一想到他在病房里压抑着愤怒等了那么久,我肠子都悔青了!

    但他已经不信我,目光又恢复往日的冰冷,他想坐电梯,可是要等,我跟了过去想和他说话,他不耐烦,直接转身下楼梯,心知再打电话他肯定不接,我赶紧也跟着下楼梯,

    可是走得太急,扯到伤口,痛得我抽筋,脚下一滑,猛然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