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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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这么近又那么远

    景镇一句话吓尿我!“你没搞错吧?我男人出事了?”

    “没错,就是章季惟!”

    语音我也来不及发,立马打给他,问他到底怎么了,他说自己不在现场,只是听朋友说起,今晚有人在会所里看到章季惟的包厢里出了事,

    “他在陪几个客户应酬,其中一个突然晕倒,好像很严重,如果是因为喝酒出什么问题,那么他这回要摊上官司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意外,还是又被人陷害?一听到这些麻烦事,我瞬间慌了神,怎么关键时刻总是出岔子,他的项目马上要启动,先是资金出问题,跟着又惹上是非,要不要那么巧?

    “现在情况怎样,你知道吗?”

    “暂时还不知道,他应该被请走录口供了。”景镇略吃惊,“我以为你知道呢,你居然还不知道,看来他没联系你,估计比较严重,他才不想告诉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哦——我知道了。”茫然挂了电话,我又立即打给章季惟,那边依旧没人接,我现在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这大半夜的,应该告诉婆婆吗?说了只会让她担心,不说的话,万一出什么事,婆婆一定会怪我知情不报,到底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我决定先告诉文乐,征求她的意见。去敲门的时候她居然还没睡,开门速度特快,我进去一看,她床边还放着懒人电脑桌,上边乱七八糟的摆着一大堆零食,“熬这么久?你就不怕黑眼圈?”

    揉了揉头发,文乐一脸惆怅,“睡不着啊,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越到深夜越是浪!”

    跟她说了大概情形之后,她也开始打电话,依旧打不通,我更加焦急,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婆婆?”

    琢磨了一会儿,文乐摇摇头,“先别说吧,妈心细,容易多想,这样,咱们先去看看,我有个朋友是警员,让他帮我打听,我们先去找我哥,问清楚状况再说。”

    商量好之后,我们各自回房换掉睡衣,准备出发。到现在我还有阴影,不敢开车,只能坐在副驾驶,这事儿暂时保密,她也就没叫司机,自己来开。

    一想到章季惟跟我说过,范星彦在背后做小动作,我总觉得,这次会不会又是他在搞鬼?但也不排除现在的人有高血压也不注意,拼命喝酒,最后出事的情况,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那人出事,章季惟做东,都脱不了干系!

    一旦惹上官司,管你是不是清白,最少也得拖几个月,那块地必须搁置!就算筹到钱也没用啊!

    文乐劝我不要想太多,“现在还没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那个人并没有生命危险,那二哥就不会摊上事儿。”

    我也想这么安慰自己,可心里又很清楚,如果客户没什么大碍,他又怎么会耽误那么久不回来,还不接电话?

    文乐打听之后,得知他在局里录口供,我们立即赶到那儿,下车的瞬间冻死人,大夏天的半夜居然这么冷,捂着臂膀,我们哆嗦着跑进去后,她找人通融,人家说里面正在做笔录,我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了好半天,门终于开了,章季惟出来的那一刻看到我们很惊讶!

    他的眼中疲惫尽现,但还是快步朝我走过来,抖开拎在手中的外套,赶紧为我披上,“你们怎么来了?”

    “你不接电话嘛,我只好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心疼的揽我入怀,章季惟拍着我后背安慰我,“我没事,只是录口供不能接电话。你出来也至少穿个外套吧?裙子多冷,冻腿吗?”

    一旁的文乐特别酸,“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的拍!哥你好偏心,我也穿裙子,我也冷哎!你怎么不给我披外套?”

    “只有一件,当然给老婆。”

    心里忽然一暖,他居然叫我老婆哎!敲好听!

    文乐不服,继续挑拨,“那我求抱抱,二哥我冷!”

    可惜章季惟压根儿不管她,还趁机奚落她,“现在知道有男人的好处了?不考虑谈个恋爱?”

    吸了吸鼻子,文乐欲哭无泪,“谈!回去我就征婚!”

    然而到外面的时候,章季惟居然让我俩先回家,他还要去医院一趟,

    “我跟你一起!”我自告奋勇,他却不许,“医院不是好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

    “可我担心你!”所以希望陪在他身边,他给我一记摸头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放心,不会有事,”跟着他看了看手表,跟我承诺,“三点之前一定到家,你回去等我,乖。”

    在我额前印上一吻后,他匆匆转身上车离开。

    我怎么可能放心呢?即便回到章家,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眼皮很重,闭上眼脑海里也全是他的那些事,翻来覆去,一直等到三点,还没见他,就给他打了电话,这次终于通了,电话里传来他的轻笑声,

    “你一直没睡掐着点儿呢,正好三点打过来?”

    “是你跟我说的三点嘛!还没处理完吗?”

    “在路上,大概十分钟到家。”

    那我就放心了,“好,你快点,不,让司机开慢点儿,注意安全,我等你。”挂了电话之后,我想着他可能会饿,就立即跑下楼,到厨房去,切葱,火腿肠,打鸡蛋,开火给他做了一份夕阳炒饭端到楼上去,等着他回来。

    他刚进屋就猛嗅一口,“好香,你在偷吃什么?”

    我斜躺在床上,朝他抛了个媚眼,又将目光移向茶几,“你自己看啊!”

    他走过去,疑惑的揭开盖子一看,瞬间怔住了目光,“给我做的?”

    “当然啦!”我嘻嘻一笑,“你熬到这个点儿,我怕你饿。”

    放下手机,他坐下尝了一口,刚送进口中,嚼着嚼着,他忽然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居然看到他眼中闪着晶莹!

    惊吓的我立马下床,心好虚,“不至于难吃到这个地步吧?”凑过去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可以啊!

    章季惟眼角微润的看我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大概是不希望我看到他眼中的水雾,

    “中午和晚上都在陪人喝酒,谈合作,就算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也顾不得吃,后来又出事,一直熬到现在,的确很饿,没想到回来后能有一份饭摆在我面前,这份炒饭,我竟然吃出了当年的那种味道!”

    “果然在你很饿的时候,才能吃出情怀来!”我一直坐他旁边,怕他不好意思吃,干脆躺被窝去,背对着他。

    依旧睡不着,很想问清楚,关于那个客户的状况,等他吃完,洗了澡上床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了。

    “那个人的情况怎么样?对你的生意会不会有影响?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陷害你?”

    我以为他会告诉我,没想到他什么都不肯说,“商场上的勾心斗角,我不希望影响到你。这些事情比较复杂,但我能处理,

    你是我的妻子,应该享受我给你带来安逸生活,而不是整天为我提心吊胆,譬如今晚,害你大半夜跑到局里去找我,就是我做丈夫的失职。”

    “就因为我是你妻子,担心你才是应该的啊!”他这么说,我总觉得他在跟我见外,“你是不是觉得,即便跟我说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所以才不想多费口舌。”

    “你想多了,”章季惟笑笑,屈指抚了抚我的脸蛋儿,说他没那个意思,“商业项目从来没有一帆风顺,当初标这块地的时候,我就猜到后面的路会有多坎坷,所以我有准备,不希望你为我心惊胆战,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我相信他的应变力,但同时也希望与他并肩,握住他的手,坚决表态,“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要知道,分享的快乐是加倍的,分担的痛苦是减半的,你心里若有苦闷,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我愿意做你的树洞,倾听你的快乐和烦恼。”

    “我只是觉得,单纯的诉苦没什么用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思考解决的办法。”

    “可是……”我还想再说什么,原本侧对着我的他已经翻身躺平,“有点困了,我们睡吧,明天再说。”

    明显的敷衍,不过都这个点儿了,我的确不该再继续打扰他,怕他烦我,我也就没再追问,松开了他的手,没有再去握的勇气。

    眼看着他闭上了眼,心里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以前他凶我的时候,我希望他能对我好一些,现在对我也算好,我又贪得无厌的希望能与他的心近一些。

    可他只当我是一只白兔,养在家里,由他去觅食,他独自承担着一切风险,什么都不愿让我知道,

    我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关于生意场的事,一窍不通,无法跟他一起分析,不能帮他解决困境,甚至,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

    望着他睡着时都深深皱着的眉头,一种悲哀的无力感铺天盖地的涌上心间,明明他就躺在我身边,我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我想架起一座通向他的桥,勇敢的与他并肩携手,他却说那边有危险,抽掉木板,不许我过去,

    我只能遥望着他的心房,那里漂浮着一片茫茫白雾,却走不进去,无法探知他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