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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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赎罪

    捂嘴的帕子有异香,被带上车我就软了,不知道晕了多久才醒来,清醒的时候就发觉自己的手腕被绑住,车子依旧向前行驶着,好像在高速上,看样子是去往锦江城的方向。

    车上还有三个男人,一派冷漠,不会又是梁易行吧?抓了文乐怎么还要抓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恐惧的我开始挣扎,但绳子勒得很紧,根本扯不动,情急之下我开始大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去哪儿?”

    起初没人理我,最后可能是被我吼得烦了,旁边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拿出胶带要封我的口,我吓得直往后躲,“别封,我小声点儿,反正也跑不了,但最起码得死得瞑目,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不管我怎么说尽好话,他们都不理会,像雕塑一样坐在我旁边守着,绝不多说一句废话,这素质有点高啊!无懈可击,我没一点儿办法,后来还是被人无情的贴了胶带,没办法我只好老实坐着,再不废话。

    如我所料,这车的确是开往锦江城的,到地儿后,他们让我下车,转往另一辆车,上去后看到的居然是表姐赵清愉!而她也和我一样被绑着,我莫名其妙,又说不了话,只能呜咽着探头看向前方,副驾驶的人正好回头,看见我皱了皱眉,顺手撕了我嘴上的胶带,

    “又见面了,上次让你引赵清愉出来,你要是能做到,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连累我和文乐!”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范星彦这话的含义,“梁易行不是要找她吗?你绑我干嘛?”

    “他两个都要,拿你俩才能换文乐。”

    这不对呀!“季惟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瞥我一眼,他回身坐好,“因为梁易行知道章季惟是不可能把你供出去的,所以他直接要挟我,反正我又不在乎你们的安危,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你们回去,保住文乐。”

    “你怎么对文乐那么好?”

    不耐扭头白我一眼,范星彦提醒我,“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而不是八卦别人的私事。”

    明白了事情的因由,我反倒放松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被你绑来,逃也逃不走,担心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困境,除非你良心发现放我走。”

    “休想!”范星彦一口拒绝,“我放你走,文乐就死定了,她不是你小姑子嘛!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你忍心看她受伤害?”

    “不忍心,”我当然也想救文乐,但我委屈啊!“又不是我害死梁言峰的,凭什么连我也抓?”

    嗤笑一声,范星彦没耐心听我抱怨,“这话你留着去跟梁易行说吧!你要是能打动他,指不定他就会放了你。”

    一旁被封了口的清愉听我们说话沉不住气了,一直呜呜叫着,惊恐又可怜的望向我求助,似乎也想揭开胶带。我就跟范星彦求了个情,“她又跑不了,贴着很难受的,先揭了呗!”

    前面的范星彦不为所动,“这个女人比你更烦人,一点儿都不可爱,我才懒得听她叨咕。”

    没办法,我看向清愉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爱莫能助。

    大概是被绑架惯了,我竟然心态超稳,完全没有被吓到,也不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总觉得老天自有安排,我们想再多也没用,该倒霉时避不过,怕也没用,干脆就当演电影吧!

    随他们闹腾,自尽过一次,我已经看淡了生死。唯一不舒服的是坐车晕车,路上我还不断的催促着,“还有多节能到,再坐下去我要吐车上了!”

    “忍着!”冷声呵了句,范星彦没再理我,揉着眉心,估计是在担心文乐的情况,可惜他不肯跟我细说,不然我真想问清楚,他和文乐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喜欢宋词吗?现在为什么为了文乐而大费周章的抓我们?

    这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冷血的蛇也会有温度?

    好奇琢磨着,大概十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停了,这里像是一座废弃的农场,他们很不客气的把我们推下车,带到一间空旷的房子里。

    刚进去就看到熟人,章季惟比我们先到,他看到我的身影也是十分惊讶,立即上前,想来到我身边,却被人拦住,拿枪指着,不许他乱动,我赶紧安抚他,

    “我没事,你别过来,小心点儿!”

    怒极的章季惟回头怒视座椅上的男人,“不关香香的事,你说只要赵清愉,现在又把她抓来是什么意思?”

    “言峰出事那天,她俩都在现场,谁也脱不了干系!”尽管男人的脸隐于烟雾间,我还是能断定,他应该就是梁言峰的叔叔,梁易行,的确是年轻又精明的一张脸,可惜是个偏执的糊涂人,

    “当时我还想救他,拽着他手腕一直不撒手,医院应该有报告,说他手腕有淤青吧?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他的你找谁去,干嘛拿我出气,白瞎我一片好心!”

    身边的清愉可能怕我乱说话,一直跺脚,急不可待,梁易行微抬手,示意手下将他的胶布揭开,才揭开她就开始胡说八道,“我没害言峰,当时我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就想跳楼,言峰不舍得让我死,就去抱住我,方香香恨他绑架,联合章季惟一起要置他于死地,是他们把他推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好想爆粗!这人简直不要脸!没等我骂出口,季惟已经忍不住了,“赵清愉,你还有没有良心,居然颠倒黑白!当时梁言峰的确是想救你,反而被你推下去!

    香香明明有机会拉他上来,你非但不肯帮忙,反而落井下石,拿石块去砸梁言峰的手腕,他才会支撑不住掉下去!现在竟然好意思赖到我们头上?你就不怕梁言峰的魂魄找你报仇!”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事实!”心虚的清愉企图用高嗓门来掩盖自己的紧张,然而梁易行根本不想听这些,“言峰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你们想怎么说都行,总之宁可错杀也不能漏网,言峰的仇必须报!你们,都得死!”

    狠厉的眼神,看得我直发颤,一旁的范星彦也不耐烦了,“你要的人我已经带到,现在该放了文乐吧?”

    目光移向范星彦,梁易行的眼中寒光毕现,起身走向他,挑眉冷哼,“咱们的帐还有好多笔没算!你临阵倒戈,帮章季惟作证,害得我损失一员大将,这事儿又该怎么解决?”

    犹记得曾经听星野说过,梁家本来和范家交往密切,看来这一回的确因为季惟的事而闹翻了,但范星彦也不是好惹的主儿,面对梁易行时毫不怯场,扬首对抗,“一码归一码,今天只为文乐!其他的矛盾我们改天再解决!“

    “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玩儿,所有的帐都在今天一并算了!”说着梁易行让人将文乐带出来,扣上手铐,我和清愉也不例外,都被冰凉的手铐锁住,一端拷着我们的手,另一端扣在铁架子上,

    “香香!”章季惟刚走一步,后背的枪口就收紧,他动弹不得,梁易行如菩萨般悲悯的看我们一眼,

    “想做情圣吗?给你们机会,她们是锁着动不了,你们可以选择逃走,我不拦,”跟着他又按下开关,房间内开始传来滴滴滴的响声,看多了警匪片的我一听就知道是炸弹,心顿时凉了,不是吧!要死也不留条全尸?这么一诈,岂不是尸骨无全?那也太血腥了吧?

    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害怕,真的不想这么个死法,“你这人怎么这么变太?就不能一刀给个痛快吗?”

    “那还有什么意思?”梁易行瞥向章季惟和范星彦,十分不屑,“保命还是保女人,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还有两分五十秒,要么逃走,要么留下来救她们,你们自己决定,我就不奉陪了,但愿明天还能见到你们,毕竟两位都是商业精英,死了多可惜!”

    说完他又看向赵清愉,狠狠捏住她脸颊,无情嘲讽,‘你就比较惨了,估计是没人愿意救你的,愿意用命去换你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很快你就能去陪他,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我不稀罕!放开我!你个神经病,你这么做是违法,你会坐牢的!”

    “害死言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坐牢?”用力甩她一耳光,梁易行怒火滔天,恨不得吃了她,

    “法律有漏洞那个,无法惩治你,我就替天行道,为我侄子报仇雪恨!”

    说罢他后退着大步离开,“还有两分钟,祝你们有情人终成……鬼夫妻!”

    邪肆一笑,梁易行转身离开,得了自由的章季惟和范星彦居然没有离开,而是一起跑过来想办法给我们开锁。

    又砸又撬都没用,这手铐完好无损,那边的铁架子也拔不起来,砸不断,我们根本走不了!

    文乐吓得哭了起来,看到章季惟一直低头努力的不停撬砸,我反而释然了,笑着看向他,”季惟,算了,别管我,你快走!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牺牲要好。“

    ”如果被困在这儿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离开?“

    想象着那种情形,我很坚定自己的选择,“不会。”

    “那就别再劝我,我会用尽最后一秒去救你!”

    本想微笑着面对他,可眼泪还是不自觉的往下落,一滴又一滴,止也止不住,“没用的,救不了,我不想你死,你还有家人,还有博远,你存在的意义太大了,这么死了太冤枉!快走!”

    “他们的意义是我,可我的意义是你!没有你的人生,如同行尸走肉!”坚定的看向我说了这么一句,他没再理我,继续拿棍子用力去砸铁架,在他和范星彦的一起努力下,架子开始变形,但依旧没有断裂,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哭着求他离开,他不回应,只是一直埋头使劲的砸,哪怕额头全是汗水,青筋暴跳,他也始终不放弃,

    “相信我,会断的!坚持住,香香!”

    那边的清愉也叫嚷着,“季惟救我,砸我这边的铁架啊!我不想死!”

    “我怕我忍不住砸烂你的头!”嫌恶的斥了句,章季惟再不理她,她就一个人在那儿绝望的嘤声哭着,听得人心烦!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奇迹却没有出现,眼看就剩三十秒的时候,我让他快跑,“不然来不及了!你快走!求你听我一次!不要再白费力气!快走!“

    那边的文乐也是泣不成声,“我哥救我嫂子天经地义,可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干嘛豁命救我?是不是有病?”

    就听范星彦笑得放肆,“如果我能救你出去,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不愿意!你绑架我,我讨厌你,快滚!你走!”

    就在我绝望的时刻,令人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门口竟然出现了两个人,安泽和星野!安泽的手里拿了一串钥匙,可是钥匙太多,要解的只有两个,那就只能碰运气!

    紧急时刻,也来不及问他什么,所有的矛盾都只能暂放一边,安泽飞奔到我面前,开始尝试为我开锁,好在钥匙有五把,第二把就解开了,他把钥匙扔给季惟,跟着要拉我走,我不肯,想等着他们,季惟焦急的冲我大喊,

    “别等,快走!解了文乐的我就出来!安泽,带她走!”

    “他不会有事的,跟我走!”安泽使劲拽我离开,被迫奔跑的我不断回头看他们,不停的祈祷着一定得打开!

    就在一瞬间,火光四溅,耳朵嗡鸣,安泽将我扑倒,压在了地上!那感觉像是失聪了一样,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渐渐感觉周围有了细微的声音,安泽依旧倒在我身上,紧紧的护住我,我推了推他,不见动弹,又试了两次,才将他翻转在地,就见他的耳朵竟然流出了血,鼻孔也开始冒血,擦都擦不及!

    我惊慌失措,大声呼喊着他,他终于动了动眼皮,迷蒙的眼睛微弱的睁开一条缝,嘴唇轻轻呢喃着,有气无力,我怕极了,颤抖着低头凑近他,想听听他说什么,依稀听到了几个字:

    那天……我没碰你……

    仅仅几个字,却像是耗光了他所有力气。那一刻的我并不知道,这是安泽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