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与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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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清河县处于南北交界地带,南靠达州隋县,北归幽州管辖,因着地理位置的特殊,自前朝至今,一直是南北两边混居的一大聚集地,人口组成也尤为复杂。即便当地专管户籍的官差也未必能查清每家每户家底,来自何处,祖籍哪里。

    查不清的地方,就容易给人可趁之机,并借此浑水摸鱼。

    怀瑾此来清河县,不只为了游玩,发现奇人轶闻,更有个秘而不宣的任务,便是寻找前朝名将崇武将军的后人,拿到崇武将军生前编写的兵书和武学秘籍。

    若能得到这两样,幽州势必强大,那些保皇党也不敢动辄就拿他们怀家做文章。便是做文章,幽州也可自保,有更多退路。

    然而从父亲那一辈,他们就开始寻人,历经二三十载,也只是查到崇武将军携家眷来过清河县。清河县周边群山环绕,地势险峻,想要寻人,并非易事,途中会遇到多少异怪猛兽,更是难以想象。

    怀瑾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能人异士,且熟悉清河县和周边各镇的地形,使得寻人路上事半功倍。

    逗留了数日,怀瑾看来看去,唯有周谡最为合适。

    这人天生就有种令人心折的魅力,不仅身怀绝技,为人从容有度,做事更有章法,叫人不自觉就想与之结交。

    为了投其所好,怀瑾叫来莫大千,问询他和周谡的关系。

    被刺史家的公子召见,莫大千受宠若惊,也是云里雾里,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不待冷面侍卫细问,自己就一五一十老实交代了。

    他和周谡真论私交,也没多少,主要还是生意上的往来。周谡从他这边批货,运到别处去卖,若卖得好,还会返他红利,莫大千从中得了好处,也看出周谡有点本事,就更愿意与之结交了。

    而拉拢一个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结亲。

    自家女儿正好到了说亲的年岁,莫大千就动了心思。谁料这年轻后生居然已经有家室,而女儿见到了周谡,再也瞧不上城里别家男子,哭闹着非要嫁,无奈之下,莫大千就只能想了个昏招。

    听到这里,怀瑾一声大笑,极为轻蔑:“你莫不是没见过人家娘子,若见了,你也就没那个脸说出那番话了。”

    “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回去后就后悔了,即便周贤侄愿意,小的也不会同意的。”莫大千一看贵人冰冷地嘲笑,愈发慌了神,忙着为自己开脱。

    怀瑾听了更觉此人不要脸。

    真正有本事的男儿,只会择自己想娶的女子为妻,而不是被要挟娶亲,那样折损的也是自己的男儿脸面。

    更何况,周娘子那样少见的美人,若能得之,必是千宠万宠,捧在手里都怕捂坏了,唯有瞎了眼,才会舍得将其抛弃。

    思及此,怀瑾心头一热,打发走了莫大千,又招来侍卫:“你去打听打听,周娘子家中可有姐妹?”

    小厮主动请缨:“公子,小的--”

    “你滚一边去,小小奴才比爷的脾气还大,去了也是添乱。”怀瑾看到小厮就烦,令他就在屋里伺候,没他允许,不可随意出门。

    这边莫大千离开了别院,杵在路口,抬袖子不停擦汗,不止是热,更多的怕。

    周谡到底是何来头,就连刺史家的公子都在打听,若是招贤纳士还好,可若犯了事,那就不妙了。

    莫大千心有余悸,回到家就疾言厉色叮嘱女儿:“那人来路不明,你不要再想了,清河县多少好男儿由着你挑,再不行去往隋县,或者幽州,哪里没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顿了下,莫大千看着女儿姣好面容,又有了新的想法。女儿这长相在清河县也算出类拔萃,若能给刺史家公子做个妾,那么就连县老爷都要高看自己,敬自己几分。

    想罢,莫大千瞧着哭哭啼啼的女儿,话语也软化了不少。

    不等周谡来店里,莫大千亲自选了一批好货送过去,一装就是一车,拖到了院门口。

    周谡面上客气:“这热的天,叫莫叔受累了。”

    周窈夫唱妇随,覆了面纱立在男人身侧,朝莫大千温婉有礼道:“莫叔辛苦了,快进屋喝口凉茶。”

    “客气了,路上已经喝过,”莫大千看着眼前让女儿婚事不顺的妇人,一双清泓般明净的眼眸,一把曼妙似莺歌的嗓子,就已经叫人浮想联翩,若露出真容,更是无法想法了。

    自己女儿输得倒也不冤。

    莫大千有了更好的打算,亦不计较,满面带笑道:“明月楼酒菜不错,今晚我做东,宴请怀三公子,周贤侄务必要来,这车货物就当谢礼,我送给贤侄了。”

    精明又有点家底的人,为了更大的利益,亦是豁得出去。

    “莫叔如此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周谡也不推拒做样,坦然受之。

    “使得的,使得的。”莫大千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心情亦是大好。

    清点了货物,周谡找客栈掌柜的借柴房存货。掌柜的见来找周谡的都是大人物,非富即贵,哪敢怠慢,当即就把储物室的钥匙送上,随他使用,且一日三遍,嘘寒问暖,好不恭敬。

    看着满屋子的货物,周窈心情亦是愉悦,她俗人一个,只知这钱永远都是缺的,永远都挣不够。

    “夫君,我们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周谡听了,笑而不语,若是他想,天大的福气,她都受得住。

    是夜,周谡前去明月楼赴宴,临行前,嘱周窈将门窗拴好,除了他,谁敲门也不能应,即便是店里的人。

    待周窈在屋里反锁了门窗,周谡绕着院子转了圈,仔细检查过后方才离去。

    莫大千此番也是大手笔,将明月楼整个包下,以表示自己盛情款待的心意。

    怀瑾却不是很领情,拒了莫大千的敬酒,只抿着清茶,润润嗓子,道:“周兄弟为何还没来,你莫不是诓我?”

    “会的,周贤侄亲口应的,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了,就会做到。”只是莫大千告知周谡的时间往后推了一刻钟,目的是想避开周谡,让女儿在怀瑾跟前多露露脸。

    莫小仙心里仍是记挂周谡,原本不乐意来,莫大千硬是按着她,再三保证她见了怀公子,必然就会改主意了。

    不情不愿地来了,见到了怀瑾,莫小仙人便呆住了,心噗通噗通地跳得飞快。

    不比周谡生人勿近的冷峻,即便笑也是叫人云里雾里摸不清,怀三公子显得和煦了许多,唇红齿白的贵公子,微微一笑,亦是犹如春风和煦动人。

    莫大千见女儿那样,心道这是有谱,忙叫她给公子斟茶布菜。

    “三公子,请慢用。”莫小仙哪里见过这般大人物,又生得俊俏无比,拿起茶壶就往人杯里倒,因着紧张又羞涩,一时没拿稳,茶水泼了出来,溅到了怀瑾衣襟上。

    怀瑾今日穿的月白长衫,深褐色的茶渍印在胸前,尤其显眼。

    怀三公子面上的笑淡去,那面色,委实说不上好看。

    莫小仙更是慌了神,拿了帕子就往贵人胸前擦。

    莫大千更是弓着腰,一边骂女儿粗手粗脚,一边替女儿赔罪:“三公子见谅,我这女儿娇养惯了,头一回给人端茶倒水,没个分寸,三公子海量,还望饶她这一回。”

    说着,莫大千拼命给慌张无措的女儿使眼色,擦什子擦,掉掉泪,卖个乖啊。

    “不必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管教,这福分,本公子受不起。”说罢,怀瑾一下站起,推开身前的女子,眼露厌烦,抬脚就要离开。

    莫大千急着挽留:“三公子且等等,周贤侄快要来了。”

    然而怀瑾厌极了这等阿谀奉承的势力小人,一刻也不想多留,板着脸快步下楼。

    到了楼下,怀瑾一眼扫过,就见周谡倚在门口,一手提着酒壶,小口啜饮,望着天上月色,茕茕孑立,好不自在。

    胸口的晦气一扫而空,怀瑾快步走过去,不自觉提了声:“周兄总算是来了,可叫我好等。”

    周谡转过头,看向来人,笑了笑:“本就是来凑数的,不忍打搅三公子。”

    怀瑾一听,还有何不明白的,随即恼道:“这等市井小民,居然也敢打本公子的主意,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追随而来的莫大千正好听到这话,立刻吓软了腿,当即拉着女儿跪下:“小的一时糊涂,归鬼迷了心窍,三公子大人有大量,求赎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莫小仙哭得泪眼涟涟:“妾不是有意的,妾想好好服侍公子的。”

    没骨气的庸民,让人看了更来气,怀瑾不再理会,拉了周谡就要离开,去往别处。

    “走,周兄弟,去我宅子,我那清静,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搅。”

    然而周谡人动了,却是将怀瑾一把推开。

    怀瑾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仰了下,只听倏地一声,一只短箭从他面前掠过,一瞬过后,便牢牢扎在了大厅的立柱上。

    侍卫见了,拔出大刀护在怀瑾身前:“此地不宜逗留,公子快速速回府。”

    周谡立在一旁,不疾不徐说着风凉话:“回府,怕也未必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不提醒,事一多就忘事的作者差点把小情敌给忘了,什么时候怀上呢,再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