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的人很高,她的脸贴上去,感受到的是西装革履。她有些发怔,“你是哪个学生?”
四周的声音都消弭了下去,静静的,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那人将她放开,像是放开最心爱的东西有着不舍,却也将她拉出了自己的怀抱。苏南浅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龙涎香的味道完全消散她才回过神,“刚才是谁?”
“不知道啊。”有人很诚实。
另一个法国人,“好像是中国人?”
“长得好棒!”不知道是谁用蹩脚的中文说了一句。
她微微怔住,喉头有些发紧,站在人群之中她竟然感觉有些冷。
“阿离老师,那个人为什么抱你,又不是你的学生!”
她无神的双眼轻轻一动,“我怎么知道。”
“对诶,好奇怪,抱完就直接走人,是神经病吗!”
话音降落,伴随着层层尖叫声——
“阿离老师!你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啊,蠢货!”
众人看见前一秒还亭亭玉立的苏南浅,猝不及防地倒下去,五官以扭曲的姿态呈现出来,让人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冲击了一般难受,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一颗脑袋……两颗脑袋……三颗脑袋……
又不知道是谁拨开了这些人,发疯般冲进来将她一把抱起。
*
她醒了,但是毫无疑问的,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嗅觉很灵敏,所以淡淡的消毒水味也不由自主地便被放大了,甚至说有些刺鼻。不难推断出,这里是病房。
病房外隐隐约约传来些细碎的交谈声,由于是法语,又听不真切,只能听出‘中期’……‘尿毒症’……诸如此类的词语。
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来。
没一会儿,门开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锦楠。
苏南浅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得出他的脚步声沉重得像是一块石头。她将脸朝着他的方向,“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
“我再问一遍,到底怎么了。”
接着,听见了男人深深呼吸的声音,“南浅……尿毒症……”
耳边好像有千万只蜜蜂,嗡嗡嗡地,但是丝毫不妨碍她将池锦楠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漫不经心地一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没由来的,自己已经开始害怕。
“中期了。”锦楠的声线有些抖,像是刻意在克制,“你晕倒就是因为尿毒症诱发的并发症,已经中期了,拖不得了。”
苏南浅静静地听着,喉中紧了松,松了紧。纤细素白的指捏着床单缓缓摩擦着,不一会儿指腹便是通红,她的长睫一颤,“我的两颗肾,一颗都不能用了?”
“是的。”
她的手指一颤,渐渐发凉。
“所以——”池锦楠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必须摘除两颗肾脏,寻一颗匹配的健康肾脏,进行移植手术。”
“是吗。”她的长睫抖了抖,缓缓垂下来盖住了无光的双眼,“万一找不到,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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