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原本有序的会议厅里起了阵窃窃私语。
在场的人都捏了把汗。
无人不知，霍谨年与苏泓深不合，谁都没料想，这个记者这么头铁，敢在这种场合问出这样的问题。
许南栀敲打键盘的手指微微顿了顿。
苏泓深？
想不到在这种场合能听到他的名字。
她抬眼望向霍谨年的方向，有些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会议厅里，好些个人在交头接耳，偶尔还会将目光投上去，既是期待，又有些害怕。
霍谨年的目光就像利刃一般，扫了下去，刚刚还有的窸窸窣窣的讨论瞬间戛然。
他眉眼沉着，神色威严，缓缓开口，“埃克森是霍家的产业。”
言下之意，与那姓苏的有什么关系？
许南栀弯了弯唇。
真是个嚣张的男人，全然不在意媒体会怎么写他。
不过，在凌城，也就只有他有这样的底气，在这样的场合，不说任何违背内心的话语。
李晴并不打算结束话题，想要继续追问。
却被主持人打断，“感谢提问，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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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记者招待会结束。
许南栀和其他同事一起回了报社，整理今天的采访内容。
刚一进办公室，许南栀就明显感觉，里头的气压极低。
这个圈子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不过个把小时的功夫，姜总编已知晓下午李晴莽撞提问的事。
她阴鹜的眸子狠狠地注视着李晴，“谁让你问那个问题的？”
李晴有些紧张，尤其在面对姜总编那副阴冷的表情时，结结巴巴：“我是觉得这个问题更有话题性”
“我还不知道什么问题有话题性？”
“霍谨年是什么人？那里又是什么场合？你在那种场合下问不适当的问题，如果霍谨年对杂志社发难，你担当得起吗？”
“我看你是想出头，想疯了！”
旁人不知，姜总编自是清楚，是人都想出头。
若是能抓住一个合适的机会，抛出极具话题性的新闻，尤其是像霍谨年这般人物的话题。
只要成功了，再籍籍无名的小记者，都能一步登天。
可若是失败了，付出的代价势必也是惨痛的。
李晴脸色有些惨白，双拳紧握，没有吭声。
她只想着铤而走险，却没有想过后果。
“蔡总已经发话了，撤了你的位子，你先做一段时间助理，等风头过了，再说。”
姜总编沉寂数秒，怒气下去了不少，才开口。
李晴错愕，“我是资深记者，现在让我去做助理？”
姜总编的眼里再次布满愠怒，“你闯这么大的祸，老板还要亲自去给霍谨年道歉，没把你辞退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晴没再说话。
旁边的许南栀和其他同事也只是站在一旁未有帮腔。
姜总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凡被辞退，李晴贸然提问的事再一传出去，她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做记者了。
“这个商会的跟拍采访不能丢。”姜总编又继续道，“南栀，后面的采访你来跟。”
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许南栀身上。
李晴原本压下去的情绪又蔓延上来，“总编！！”
“够了！我要处理你的事已经够烦了！”
说完，姜总编一脸烦躁地离开。
人群散开，许南栀便随着其他同事一道，回办公位整理稿件。
只是，她偶尔抬头，能感受到李晴火辣辣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许南栀离开公司已是晚上8点多。
第一次接这么重要的任务，作为新人，她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准备。
出了办公室，白日里那个邀请她午餐的愣头青等在公司楼下。
手里还拿着粉色的机车头盔。
见许南栀出来，他有些羞涩地迎了上去，“南栀，我送你回去吧。”
许南栀清冷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
他年龄不大，应是比自己长两岁左右。
清秀的脸庞尚未完全脱去稚气，很像一个人。
像她当初在校园里，遇到的那个苏泓深。
白衣少年的模样，彬彬有礼，笑容里还带着浅浅的羞涩。
若是早几年，应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惜现在，不是了。
“不了，谢谢。”许南栀收回目光，声音同她的人一般，清冷决绝。
他有些尴尬，递出去的头盔也凌在空中，悻悻然收回，低声解释：“公司附近不好打车，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也危险。”
许南栀还未说话，身后又袭来一阵人声。
“小林，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李晴提着黑色的手提包，从大楼出来，神色有些嘲弄。
“晴姐，这是什么意思？”
李晴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许小姐是谁的人吧？她没拿到毕业证就能进我们凌城周刊，托的可是蔡总的福。”
奚落的眼神落在小林身上，她继续道，“蔡总的人，你动得了吗？”
许南栀掀了掀嘴角。
那日刚来杂志社，姜总编看似无意的那句话，果真被有心人听了进去。
小林握着头盔的手紧了紧，紧咬了咬下嘴唇，“晴姐，话不能乱说。”
“我可没胡说，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人事部，她的简历是不是蔡总发过来的。”
小林求证的眼神又看向了许南栀，可许南栀脸上的清冷让他无法开口。
“呵，行啊许南栀，倒是有两把刷子。”
李晴说着，步子朝许南栀靠近了些，“为了顶替我的位置，把蔡总都搬出来了，你的枕边风吹得还真是厉害。”
听得出，她言下之意是，认为蔡总开口让她转助理，是许南栀的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许南栀突然回眸，“招待会上那种没水平的问题，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问的？”
“你一一”
“人贵自知，既是错了，也该清楚错在哪，而不是随意把锅甩给别人。”
“许南栀，你少在这教训我，我再怎么错，也不似你，只会靠男人！”
杵在一旁的小林打着圆场：“好了，晴姐，你们别吵了。”
“哔哔。”
一辆黑色的捷豹停在了三人面前，车窗摇下，驾驶位坐着的男人器宇轩昂，贵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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