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只经历过两场婚礼, 一场是自己的，另一场是今天。
她自己的婚礼，回忆起来没有什么特别愉快的。大抵是因为新郎并没有怀揣着愉快的心情。
原窈想到这里, 抬起头来, 心情忽然变得很坏。
“陆先生, 请问你对婚礼有什么感想吗？”
陆懿行开着车, 不好转头，“嗯？”
毕竟他的人生只经历过一场婚礼。
不知道原窈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陆懿行半天憋出一句：“没有。”
原窈点点头, 重新低头,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而后她收了手机，感慨：“我好饿。”
今天忙活一天, 也没来得及吃东西。
陆懿行看向窗外，这会儿已经十点，许多店铺已经打烊。他目光搜索着还开着的店，最后定格在一家川菜馆。
陆懿行停了车, “下车吃点东西吧。”
“好。”她实在饿得很，没有力气推辞。
川菜馆在四楼, 沿电梯上到四楼，发觉他们正要打烊。
陆懿行推开门, 和服务员交谈：“你好, 请问你们还营业吗？”
他微微笑着, 可能是出卖了色相, 服务员点头：“我们快要关店了，但是如果你们要吃，也可以晚一点再关店。”
“好的，谢谢。”陆懿行找了个里面的位置, 和原窈一起坐下。
因为本要打烊，灯都关了一盏，店里光线有些暗。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一个水煮肉片，一个麻婆豆腐。
“不好意思，只有这两个菜了。”
原窈摇头，“谢谢，已经很好了。”
她吃得大口，也顾不上形象。
这家店的口味还不错，就是里面放了花椒，原窈需要小心翼翼不咬开花椒。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她吃得很快，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付了钱，两个人从电梯下来。
原窈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有些撑。
她感觉到了罪恶：“肯定要胖三斤。”
“即使阿窈胖三斤也还是很瘦。”
女人怎么可能拒绝夸自己瘦的话语，原窈很受用，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嘴上还是说：“不行，胖了就穿不下小裙子了。”
“阿窈穿什么都好看。”
“啧。”原
窈扭头看他，“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话了？”
陆懿行想了想，回答：“因为以前我是个木头。”
他一本正经地自我吐槽，把原窈逗乐了。
冬天的深夜，街道上行人寥寥。显示屏的灯光落下来，显得人很透亮。显示屏上播放着广告，原窈瞥了一眼，目光却被旁边的广告牌吸引。
广告牌上写着，今年已经快要结束了，给自己许个愿望吧。
原窈又叹气：“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又过去了一年。”
一年前，她的愿望是什么呢？
每一年的愿望都是和陆懿行在一起。
今年想换一个了。
原窈小声说：“明年想做一个优秀的人。”
陆懿行眸光一闪，跟着说：“那我的愿望是，明年能追到阿窈。”
原窈哼了声，“你做梦吧，十年之后呢。”
她可还记得那个十年。
她的十年，陆懿行的十年，重合在这一年。
似乎也结束在这一年，因为一切都将有新的开始。
哈出的气变成白色的，飘散在空气里。
“走吧，回去吧。”原窈转身。
已经是阴历十二月十五。
还有十五天，就是新年。
原家每年过年的习俗，就是吃一顿饺子，然后一家人窝在一块看春晚。
没错，很俗气。
王姨每一年要放假，所以都是提前包好饺子，给他们放冰箱里。等到过年的时候，他们再拿出来煮了。
今年也不例外。
大年三十那天，原白买了一打仙女棒给原窈。
原窈正要感动，听见他说：“适合你，挺幼稚。”
原窈想把仙女棒甩他头上。
她小时候很喜欢仙女棒，好像可以许愿的样子。当然了，那些愿望，一个也没有实现。
因为每个愿望，都是和陆懿行有关。
实在太惨烈。
原窈回忆起来，忍不住想笑。
她点燃了一支仙女棒，装模作样许愿。
愿望就是，大家都平安健康。
因为王姨不在，只能周勤亲自动手。
“阿窈，小白，快回来吃饺子。”
因为周勤不会做饭，所以年夜饭也只有一顿饺子而已。
吃过饺子，年也过完了一半。
原窈对春晚没兴趣，窝在沙发上看自己的手机。
陆懿行的电话适时打过来
，“新年快乐，阿窈。”
“新年快乐。”电视的声音有点大，原窈起身，走到安静的地方。
陆懿行说起他那边过年的情况，原窈听着，偶尔应两声。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半小时。
“差不多吧，我爸妈在看春晚，我哥在看自己的手机。”
陆懿行那边沉默着，只有呼吸声。
原窈说：“那我挂了。”
陆懿行说：“再等等。”
原窈问：“等什么？”
陆懿行答：“等烟花。”
她闻言抬头，从窗户玻璃看出去，果真看见烟花一个接一个绽放。
最后定格在一个月亮的图案上。
原窈听见听筒里的声音：“新年快乐。”
他又说一次。
原白也看见了烟花，调侃：“可是这儿不让放烟花，你让他小心点，别被逮住，罚钱的。”
原窈：“……”
原白是特意说给陆懿行听的，嗓门很大。陆懿行自然听见，笑着调侃：“要是被抓到，我就说是原白放的。”
原窈又被逗笑，“新年快乐。”
陆懿行其实在等她出门来，原窈也知道他在等她。
但是原窈不想出去。
她想，这样难得，应该让他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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