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莞尔一笑：“啊，是真的，她很天真，很笨拙，因为艰难的童年，又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得到一点点恩惠已感激涕零。她对奢华生活并不痴迷，我有一次开超跑载她，她跟我抱怨车子底盘太低，像跌进坑中，坐着不舒服。她不知有多少女孩愿意奉献一切，只为坐在我旁边那个位置。”
张巍巍闻言爆笑，眼泪溅出。
楚天阔至今还记得那搞笑场面，自嘲：“让我拿她怎么办呢？她对一切充满好奇，可是并不想占有。看见我妹妹堆山积海一般的珠宝，她只是摸摸玩玩笑嘻嘻，说，这个好看，那个石头真大。她从未对我撒娇，也要一粒粉红钻。跟我这么久，唯一买给她的像样首饰就只有一块钻表，还舍不得戴。”
“她是蛮质朴的，除了拍节目，素着一张脸到处走，像个小女孩。”
楚天阔说：“我喜欢她不化妆的样子。”
“连雀斑都不遮一遮？”
“这就是你的偏见，难道女孩子不化妆就等同躶体上街吗？简艾的雀斑很可爱呀，像北斗七星。”
张巍巍苦笑：“确实，我交往过的女朋友，每个都化妆，我甚至没见过她们卸妆的模样。”
楚天阔撸起袖子，夸张地说：“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你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好像《聊斋》画皮，说不定她们卸妆后都像妖怪。”
张巍巍长吁短叹：“哎……所以，更显得简艾珍贵吧。你们几时结婚？”
楚天阔踢他一脚：“你又酸了，俗！所有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功利主义。”
张巍巍反问：“女孩子的青春转瞬即逝，难道你要跟她谈一场马拉松似的恋爱，到她已经变成三十剩女，你才说对不起我从没想过娶你。”
楚天阔忽然冷了脸，坚决地说：“因为当你是朋友，才对你说心里话。我这辈子，是打定主意不结婚，不生子的。”
张巍巍摇晃手中酒杯，倾听冰块碰撞的咔哒声。
“那并不是惊世骇俗的决策，可是，你应当跟简艾说清楚，也许，她一直怀着美好的期望呢。”
“不，她不是那样虚荣的女孩。”
“那是不一样的，她也许不会跟你索取豪宅跑车和大钻戒，可是不代表她不想跟你结婚生子，那几乎是所有女孩子的愿望，她未必就能超脱。”
“她才23……”
“是很年轻，sowhat？过两年就老了。女孩子有生理警钟，别拖到不能拖的时候才跟她摊牌。你看叶安琪，表面洒脱，内心千疮百孔，一个失去子宫的女子，偏偏要选择做儿科医生，难道不是一种弥补遗憾的方式？当母亲就像女人基因里铭刻的任务，非完成不可。若不能，则抱憾终身。”
“我会弥补她。”
“她连钻石都不要，你用什么弥补？”
楚天阔说：“我可以助她成名，想当主持人也好，当作家也好，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钱来得到的。”
“你有没有问过简艾，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楚天阔站起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去厨房开酒，一瓶酒，把瓶塞戳烂，居然都没有打开。他放弃，扔掉酒瓶，也扔下客人，说：“我楼上有很多房间，你随便选一间睡吧，我累了。”
张巍巍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球赛已结束，众人欢呼雀跃，他举杯痛饮，喝下去的都是寂寞的滋味。
像他和楚天阔这样骨子里孤清的男人，原本不该去招惹好女孩吧，总有一日，会令她们伤心欲绝。
第二天早上，楚天阔起床，客人已离去，把茶几和厨房收拾得整洁清爽，还做了三明治给他，压一张便笺在碟下面：“昨夜无缘欣赏你的手表，甚是遗憾，后会有期。”
楚天阔微微一笑，拿起三明治咬一口，味道真不错，确实是顶级大饭店的水准。
当天下午，张巍巍在办公室接待楚天阔的私人秘书小敏。小敏笑着递出一个盒子，说：“我奉命当人肉快递，送这件礼物来给张先生。楚总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请张先生笑纳。”
张巍巍打开一看，是一支格拉苏蒂玫瑰金全自动男表，黑色皮表带，罗马数字，简洁大气。此表的款式是shuetteoriginalsenator，自六十年代风靡至今，不断被复刻，当然，绝不便宜。
“啊！”张巍巍一时失语，只说得出这个字。
小敏完成任务，笑着告别。张巍巍忙追上，说：“请代我谢谢楚总美意，另外，请帮我查查他近期可有空，我请他吃饭。”
小敏说：“那可不巧，我们楚总四月庆生，要带简小姐去北美度假，整个月不在国内。”
“是吗？那我可要赶紧寻找一份恰当的礼物了。”
小敏给张巍巍支招：“楚总的嗜好是收藏西欧古董，不限于名表，瓷器和小件青铜雕塑他都爱，你可以到各大拍卖行去看一看。”
张巍巍拱手：“多谢指教。”
眨眼四月就要到，楚天阔和简艾各自都忙着工作，要挪出一整个月的空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日，简艾忙里偷闲，跟楚天语去她相熟的咖啡馆小坐。简艾还有个私心，要问问楚天语，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楚天阔才好。
“他喜欢的表我都送不起。”简艾愁眉苦脸。
“你如今也挣钱了，一只基本款朗格不过十万块，咬咬牙你也买得起。”楚天语笑盈盈。
简艾说：“哎……他什么好货都有，我若买块普品，他必然看不上，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白白浪费十万块。何况我哪有十万块，每次拿到分红，他就催着我买股票，搞得我囊中羞涩，只得四位数存款，苦哈哈的。”
楚天语戳她苹果般鼓囊囊的脸，笑道：“哥哥给你置办公寓，请两个佣人伺候你，在天都市，要维持这样的排场，每个月的开销可是如流水一般出去呢，你可算过？”
简艾更加内疚，说：“所以呢，我只能想别的法子，可是我曾送过一本书给他，呕心沥血写的，他说我写得很烂，只是三流作家，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除了会写字，没有别的才华了，要不……我录一首生日快乐歌给他？”
楚天语打趣：“千万别唱歌，哥哥说你五音不全，一开口能吓死人。”
简艾脸孔涨得通红，一头撞到桌上：“救救我吧，我已绞尽脑汁了。”
“你元旦生日时，哥哥送你什么？你比照着做吧。”
简艾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别提了，好大一笔钱呢！他买了顽石文化公司3%的股票送我。”
“哈，这很楚天阔，是他的风格。看来你只能另辟蹊径。”
“那你送什么？”简艾追问。
楚天语说：“我也是黔驴技穷，快榨干脑汁了。幸好现在有现成的工作室和供应商，我亲自设计一款衬衫，刺绣他姓名缩写，黑白灰三色，各做一件送他。”
“哇，太厉害，我崇拜得五体投地，女神，快帮我出出主意！”简艾把头拱到楚天语怀里撒娇。
楚天语想一想，说：“不如这样，我有个的朋友，是做首饰的，收费合理，我有次见她做袖扣，样式简单大方。你不如找她订一对，刻我哥姓氏缩写，这种小配饰总是用得上的。我哥那人讲究起来极其繁琐，袖扣一定要和领带衬衫相配，所以他常买袖扣，再多都不嫌多。”
“啊！这是好主意，快告诉我你朋友的联系方式。”
楚天语从手机里翻出电话来给她，简艾松口气，抬手一摸，一头汗。
二人这才静下心来喝咖啡，品尝这家店的招牌抹茶蛋糕。
忽然，简艾听见她背后有人高声谈笑，尖利的女声钻进耳朵，让人很不舒服。原本这家店的布置很清幽，以屏风和绿植做半隔断保证每处座位之间都享有一定的**，可是，隔绝视线却不能隔绝声音。
“听说那楚天语，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已经要在申城开第二家店了，真了不起，这才一年时间吧？”一个女子说。
另一女人冷笑：“她？她有什么本事？连个正规大学都没读过，辍学的，你们知道吗？辍学！那些女明星都是傻的吗？找一个半灌水给她们设计红毯礼服？都是花钱买的名声呀，笨死了你们。给你十万，请你穿我这条裙子在某某颁奖礼亮个相，懂不懂？”
“真的假的，不是说她读过巴黎名校，那个男的合伙人在香奈儿干过好多年吗？”
“在香奈儿店里刷马桶十年也可说是香奈儿的员工呀！”那女人更恶毒了，连汪洋一起骂。
简艾频频回头，想从植物的缝隙里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嚼舌根，楚天语面不改色，只招手叫侍者来结账。
那帮人的嘴说个不停，那个恶婆娘滔滔不绝：“这种事生意我也能干，只要有个富豪哥哥，砸钱捧她呗，缝块破布也能请女明星穿在身上，一帮人捧臭脚，说美若天仙。啥名设计师，说不定连针线都不会使呢。听说她那混血男朋友也不是好人，专门哄骗女人拍裸~照，他拍的杂志封面没一个不露胸露大腿的。败家女配下流杂种，绝配呀！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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