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中的能见度逐渐降低，因为路灯变得昏暗，像走进了迷雾森林。

    “前面的岔路太多，你们还要往前走吗？”司机侧过脑袋问道，从侧面可以看见才四十多岁的的士司机两鬓的头发已经发白了。

    娜琪和祝康对看了一眼，他们知道，即使继续往前再走上一百公里，前方也未必会有雨下，很不幸，这一次，他们又失算了。

    “祝康，你看！”娜琪举起自己的手机。

    “下雨了啊。”祝康看着娜琪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场景就是他们上班的地方附近的一个超市的门口，雨太大，人们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雨停或者等什么人送伞。

    “司机，我们掉头回去吧。”娜琪只好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她确信祝康也是同样的想法。

    司机再一次侧过他发白的两鬓，“原路返回？”

    “是的。”两人同时说。

    “不好意思，让你也跟着白跑一趟。”娜琪由衷的表示抱歉。

    “不能这么说啊，天意难测啊，我们现在就回去，看看能不能赶上那场雨。”

    “嗯。”

    “请问你们为什么到处要赶下雨呢？”司机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大概是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讲出话来。

    “哈哈，没有雨水的浇灌，花朵怎么能开出春天呢？”祝康回答道。

    “这......”司机歪了一下脑袋，表示搞不清楚祝康说的是什么，反正这一路上都感觉这两个人讲话怪怪的，举止也怪怪的，便决定还是不要多讲话的好，因为他好像既听不懂，也插不上话，或者，跟这两人说话大多也是牛头对不上马嘴。

    回去的路走得顺畅得多，主要是司机走过一遍来时的路，所以心中更有把握，他们提前了四十分钟赶到了自己的城市，那里的一切让人觉得亲近又有安全感。

    娜琪又一次见到了小北，他依然在玩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算下来，黑色的塑料袋已经被他把玩了好些天，可是，它依然如娜琪第一次见到它时那样崭新坚韧。

    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么，娜琪和小北见面时对他讲过的话，在他的心里是否留下了痕迹呢？

    “小北。”娜琪轻生呼喊他。

    小北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塑料袋失去了风，缓缓的自然垂落在小北的裤腿旁。

    小北见到娜琪时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他的眼中显然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到娜琪时产生的疑问——她是谁？他记得她。

    “怎么了？”他说。他的脸色比上次苍白，仿佛一个脆弱的白色气球，只要你轻轻松开双手，它便会升上云际，然后永远消失。

    “你的妈妈，”娜琪将感情全部放在自己的字句当中，试图让这些已经不再留恋尘世的人感受得到，她不知道他是否能感受得到她的焦虑，按道理来说，他是感受不到的，可是，娜琪觉得，他应该感受得到，至少，自己的存在他是感受得到的，而此时此刻，娜琪也会恍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个奇怪的鬼。“你妈妈让我问你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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