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

将错就错 > 第十天(替代)

第十天(替代)

    ——你手真白。

    季朝舟长到这么大, 从没有听过有人对他说出这种近乎轻佻的话。

    原本冷淡眉眼浮起鲜明的薄怒,又被他压制下去,但那瞬间季朝舟身上却多了几分别的什么, 像是破冰的春意。

    “不是, 我是说你手下那朵小苍兰真白。”程琉刚说完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再次迅速改口。

    刚刚移种下的小苍兰确实白, 花瓣内侧带着点鹅黄色。

    季朝舟冷冷扫过程琉一眼,只当没有听见刚才的话,转身继续给花浇水。

    程琉站在原地, 明显察觉出来他有些生气,但季朝舟没有赶她出去。

    于是小程总继续光明正大蹭在旁边,她走了几步, 坐在台阶上,撑脸望着季朝舟心想:他连生气的样子都好看。

    这时候手机震动了几下,程琉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拿出手机。

    汪洪洋:【昨天晚上怎么样了?】

    程琉见到汪洪洋发的消息, 满意回复:【你方法挺好用的,我睡进他家了。】

    她回复完,抬手就是一个六百六十六的转账红包:【你继续出主意, 好处少不了。】

    汪洪洋还躺在床上, 他立马收了红包,钱虽然少,但他现在成就感十足。

    以前的程琉对他爱理不理, 如今的程琉对他有消息必回。

    汪洪洋自我感觉高贵了不少。

    程琉:【不过, 我刚刚惹他生气了, 你有没有什么哄人的办法?】

    汪洪洋精神抖擞:【刚才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程琉:【我就是想说点情话, 好像说岔了。】

    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汪洪洋:【……】

    汪洪洋:【你说的是情话?那是骚话!】

    程琉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经快浇完水的季朝舟,问汪洪洋:【那我该说什么?】

    这就有点为难汪洪洋了,平时都是他吊着女生,让那些女生哄他,压根没说过情话。

    程琉比还他强,会说骚话!

    不过想到那还没到手的金牌匾,汪洪洋认真思考几秒后,高深莫测回道:【从心。】

    程琉不解,她刚才说的就是发自内心的实话,不等想明白,季朝舟已经浇完了水,她只好放下手机起身。

    “稻草人可以插在这里。”程琉主动提建议,“防鸟。”

    季朝舟放下手中的浇花壶,忍了片刻,最终还是看向她:“我种的不是果树,不需要防鸟。”

    “哦。”程琉有些可惜道,“院子里种点果树挺好的。”

    季朝舟偏脸,移开目光:“你可以自己种。”两套别墅的布局一模一样。

    “那你喜欢吃什么水果?”程琉下意识问道。

    前庭院中长身玉立的青年蹙眉,矜贵清隽的脸上带着几分忍耐,最终还是没出声,只是越过程琉,径直走进客厅。

    程琉扭头看着进去的季朝舟,她怀疑刚才他瞪了自己一眼,但是没有证据。

    不过程琉丝毫不在意,甚至心里有点莫名的喜滋滋。

    她蹲在台阶上,拿出手机当场下单,订了一堆果苗,还付了加急费,保证两个小时内送到。

    买完果苗后,程琉磨磨蹭蹭进了季朝舟家。

    客厅已经被改了格局,放着几面大柜子,里面放着各种程琉看不懂的香料精油。

    请来的专业清洁维修队和染山工作人员差不多都在这时候完成任务,纷纷离开,整个别墅内只剩下站在桌前打香篆的季朝舟。

    “我请你吃午饭。”程琉蹭进客厅桌前,绞尽脑汁想理由,“算昨天晚上你请我睡的报答。”

    有的人不知为何每一句话都能精准踩在雷点上。

    季朝舟握着香拓的手一顿,并不去看她,冷淡道:“不必,上次火灾后你帮过忙。”

    “那以后我们算朋友了。”程琉又蹭上了前,这回站在了季朝舟对面,看着他的动作。

    季朝舟垂眸站立在桌前,用那支古铜色香拓将炉灰一点点压平,把香篆模轻放在炉内,随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香匙,将香粉填补进去,再用香铲清理多余的香粉,最后以线香点燃,袅袅淡烟升起。

    这些繁复动作在他手中行云流水而过,淡烟萦绕中模糊了程琉的视线,她望着季朝舟那张清贵淡霜的脸,仿佛见到古画中的世家公子。

    “维修队还没走远。”季朝舟忽然抬眼看向程琉道。

    程琉茫然:维修队关吃饭什么事?

    季朝舟收起香粉盒,冷道:“他们可以修好你别墅的电。”

    程琉心中一虚,她别墅的电路好的很:“不用,我早上已经修好了。”

    最后两人也没一起吃饭,程琉只好回到隔壁别墅,但她后面点了两份外卖,送了一份给季朝舟。

    一个小时后,程琉订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果苗到了。

    程琉看着满院的果苗,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然后搬出梯子,放在墙边,她踩上去试了试,非常好爬墙。

    自此那把梯子被留在了墙边。

    一下午时间,小程总无心工作,也没有去骚扰邻居,她勤勤恳恳在院子里挖坑种果苗。

    原来好好的草坪被挖得坑坑洼洼,难以入目。

    ……

    季朝舟只在一楼活动,通往二楼的楼梯没有改,他没上去过。

    当他坐在客厅看书时,隔壁时常传来各种声音。

    季朝舟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分出大半心神在隔壁,手中的古法香道书很久未翻一页。

    ——有新鲜的土腥味飘过来,并不是他院子里的味道。

    季朝舟视线无意识落在按着书页的右手指尖上,思绪飘移:她在院子里挖土种东西?

    ……

    关于程琉在院子里种什么这件事,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知道了。

    季朝舟不过刚走到前庭院,观察刚移栽的那些花的状态。

    程琉忽然从隔壁墙上探头出来,一脸晴天霹雳,紧张问他:“我昨天种的果苗好像全部要死了。”

    季朝舟:“……”

    程琉站在隔壁梯子上,双手扒拉着墙,期待望着季朝舟:“你能不能救它们?”

    他看起来很会养花,那一定也会种树吧。

    小程总觉得自己逻辑没错。

    季朝舟不想和程琉走太近,但昨天下午那么久的动静。不知道她种了多少,全部死了浪费果苗。

    季朝舟看向墙那边的程琉,事先提醒道:“我只去看看。”他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却答应了下来。

    程琉立刻从梯子上下来,去开门。

    季朝舟第一次走进隔壁别墅,望着仿佛被狗啃过的前庭院沉默良久:“……”

    他不知道程琉在想什么。

    各种果苗乱七八糟种在院子内,不光根部像是被水淹过了,该修剪的地方一个也没修剪,直接被程琉种了下去,因为苗太多,还挤在了一起。

    导致一晚上,果苗恹头巴脑垂着,状况糟糕。

    程琉的审美和天赋大概全部点在她公司智能机器产品上。

    季朝舟偏脸对上程琉的眼睛,面无表情道:“它们需要重新修剪移种。”

    他转身回去拿工具。

    ……

    “原来还要剪根,为什么还要把好的枝条剪掉?”程琉蹲在季朝舟身边,不停问着各种问题,“如果在野外,没人帮它们剪怎么办?”

    季朝舟眉心跳动,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冷眼朝程琉看去。

    程琉顿时噤声,抬手在自己嘴上做拉链状,安静帮他打下手。

    季朝舟专注处理手上的果苗,无论什么东西在他手上,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程琉则望着季朝舟,随时伸手帮忙。

    他也未发觉她离得有多近,早超过平时的距离。

    清晨的光洒在庭院中,晨曦笼罩着两人,有那么片刻显亲得暧昧又亲密。

    程琉买多了果苗,季朝舟帮着处理了大部分,但还有两棵没有位置种。

    “我能不能借你院子一小块地种?”程琉问道。

    ——不能。

    季朝舟心中浮出两个字,昨天他前庭院已经规整好了。

    程琉想了想也觉得这两棵果苗会破坏他庭院的样子,正要自我否决。

    季朝舟忽然缓缓开口:“角落可以。”

    “那我拿过去。”程琉抓着两棵果苗,和季朝舟并排走出去。

    最后程琉在季朝舟前庭院的左侧种上了两棵果苗,此时此刻她脑子格外敏锐。

    她满脸真诚:“虽然种在你院子里,但我一定会每天记得来浇水。”顺便能每天见他。

    季朝舟眉心微微皱起,对上程琉一双黑亮眼睛,转身冷淡道:“随你。”

    “那晚上回来我请你吃饭。”程琉站在院子里冲他道。

    她待会还要去公司一趟。

    季朝舟走进盥洗室,低头清洗双手,他出神望着右手指尖,水流冲刷着还未痊愈的伤口,有些微微刺痛。

    许久之后,他才从里面出来。

    季朝舟站在客厅中央,朝外看去,前庭院的人已经消失,只剩下那两棵多出来的果苗。

    这两棵果苗突然被生硬安插进来,和他前庭院的一切格格不入,带着一丝野蛮生气。

    有些像隔壁那个人。

    季朝舟收回目光,垂下眼睫,缓缓擦拭手指上的水珠,走向桌前。

    他打开香炉盖,闻着熟悉的檀木香粉,心中升起微弱的烦躁之意。

     客厅香炉内燃着的香粉忽然被灭,冷寂沉森的檀香渐渐消散。

    季朝舟转身走到玻璃柜前,打开窗门,扬手拂过各种香料瓶,最后停在了一罐咖棕色玻璃瓶上。

    他指尖轻触瓶身,几次三番移开,似在犹豫什么,最终还是握住玻璃瓶身,将其拿了下来。

    季朝舟立在柜前,长睫落下,掩盖眼底所有的情绪。

    良久,客厅快消去的森寒檀香被一股清苦的味道所替代,久久萦绕不散。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