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侠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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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周舟许是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挨着纪疏影很快就睡着了,纪疏影把眼睛闭了半天却还是睡不着,于是穿衣起来准备到外面去走走。月光铺在地上,像给地面度了一层金,树枝相互缠绕着,树影斑驳;泛凉的秋里,蟋蟀在做最后的欢唱。纪疏影走了很久,一一路过各人漆黑的院子,那是谁的房间,那是哪些师兄的院子,她一个个地数着。当路过大师兄的房间时,看到窗子透出来的光,想起娘今天说大师兄在回来的时候遇袭,纪疏影敲了敲门,想去看看大师兄伤的怎么样了:“大师兄,睡了吗?”

    “吱呀”一声,门被淳于潇打开:“阿影,怎么还没睡?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事吗?”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看到大师兄你房间灯还亮着,便来看看。”

    “阿影,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不要到处乱走。快进来坐坐吧。”

    纪疏影坐在桌子旁,看到旁边准备的纱布和热水,好奇地问道:“大师兄,你还没换药啊?”

    “嗯,这几天处理的事比较多,到现在才闲下来。”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有看到伤你的是使用的什么武功吗?”

    “等你等了一天后就回来了,在路上遇到埋伏,我也没看懂那是哪门哪派的武功就受伤了,后来我逃走却昏迷在了路上,还是被路过的农夫救了。”

    看着淳于潇笨拙地用一个手解开另一个手臂上的纱布,纪疏影拿起剪刀和新的纱布:“大师兄我来吧。”

    小心翼翼地解开淳于潇臂膀的绷带,上面的血迹已经渐渐干了,纪疏影看了看伤口,好奇地咦了一声:“大师兄,伤你的这个人”

    “怎么?”

    “没什么,觉得这个伤口怪怪的。”

    “哦,阿影,帮我上好药就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在我房里被传出去了对你不好。”

    “嗯。”纪疏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早起的弟子们相继赶去惜时台,却惊讶地看到纪疏影站在惜时台练武。

    “十一,你这是浪子回头了?”

    “一边去,说什么呢。我就是早上睡不着,过来玩玩。”

    “早上睡不着?过来玩玩?你哪天早上会睡不着,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舟舟你说是不是?”

    “我也很惊讶今天是师姐叫我起床呢,她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在做梦。”周舟也跟着笑道。

    “九师兄,你再乱说我就去跟大师兄告状说你打扰我习武了。话说你们学落雁十六式学到哪里了?”

    “第九式啊,要我教你吗?叫声好师兄我就教你。”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会落雁十六式的前九式,你不说我去找别的师兄教我。”纪疏影作势就要走,莫景渊连忙拉住她:“行了行了,你哪次功课落下不是找我帮的忙?你的武功也就我最清楚。”

    “就知道九师兄对我最好了,九师兄,下次喝酒一定给你留点。”

    “你这个说话总是不算数的丫头,我都不想再相信你了。”

    “嘿嘿,哪有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都有半个月了,纪疏影依然每天忙着习武,山庄里不再有她到处跑的踪迹,周舟不再担心两个人迟到受罚,许老爷子不再天天担心自己的酒被偷,莫景渊不再被叫去找草丛里树干上偷懒睡觉的她,弟子习武对打时也不再听到她叫疼。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纪疏影变了。

    “阿影啊,这半个月你到我这儿来了十次,有两次是为了偷酒,其他八次全是让我指导你练武。你半个月前出去遇到什么了,让你如今变了个人似的。”许老爷子坐在自家院子里喝酒,对面是捧着酒杯望着夕阳出神的纪疏影。

    “没遇到什么啊,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武功太差了,说自己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估计别人都不信。”

    “那你和师兄们对打怎么不喊疼了?以往对打时,师兄们都还没有打到你身上你就先叫起来了,如今怎么不怕疼了?”

    “以前是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现在发现这个方法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

    “你还懂得声东击西?”

    “当然懂了,不要忘了你外孙女可是很聪明的。对了阿公,我前几天无聊看了些武学方面的心法,觉得太肤浅了,你有没有其他有用的心法?”

    “我还以为你这个丫头是想来我这儿讨酒喝,结果居然是为了武功心法。”

    “阿公,你外孙女我太聪明了,看那些书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啊。”

    “其他看这些书的弟子听见你这么说话估计会被你气死的,或者群起而攻之。”

    “阿公,你到底给不给我嘛,我赶时间。你不给我我自己去翻,我能找到你藏的酒,当然也能找到你的宝贝武功心法。”

    “你这个丫头倒还急了,你还小,日子还长,这些武功慢慢来。”许老爷子说完就慢吞吞走进去拿书了,没有听到望着落下去的太阳的纪疏影轻声说道:“我快没有多少时间了。”

    夜,纪疏影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疼醒了。最近这几天楼泽下的浮屠散开始发作,后背一阵一阵的疼,仿佛在刮皮一样。云婆婆给的药只有那么一点点,她只有节约着吃,每次刚刚吃下去的时候还能缓解疼痛,过不了多久就会又疼起来。直到后来才知道,她不是不怕疼了,她只是因为浮屠散全身的神经麻木了。

    于是,纪疏影起身去外面吹吹冷风,想让自己清醒清醒,走着走着便远远看到有个人背对着她坐在外婆坟前,周围是几个酒罐子:“阿公?”

    “哦,是阿影啊,老婆子你看,阿影也来看你了。”

    “这么晚了,阿公你怎么跑这儿来喝酒了?夜风大,小心着凉。”

    “明天有个老朋友啊嗝老婆子你说我去还是不去,这么多年了,你说她到底成了什么模样?”许老爷子口齿不清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对纪疏影说还是对着坟前说。

    “阿公?你在说什么?”

    “阿影啊,你说人做错事了是不是应该被原谅呢?”

    “阿公”纪疏影还没有说完,许老爷子又自言自语念叨了起来:“我觉得应该原谅啊嗝,可是我就是无法面对啊那就这样吧,嗝,那就这样吧,其实这样挺好的”

    “阿公,阿公。”看着面前说完话就倒头就睡的许老爷子,纪疏影弯下腰去扶,可是身上软弱无力,许老爷子又烂醉如泥,根本扶不起来,就是勉强扶起来了许老爷子又倒下去,如此重复了几次后,纪疏影只得放弃,转身离开去喊九师兄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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