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阿笙？”纪疏影喊了几声，才听到了柳笙寒吱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啊？”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有武功就是好，大冬天还敢在这里躺着看星星。”
“所以啊，回去好好练你的武功。当你有一天能接过我的十招，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无论我提什么你都要答应我。”
“好。”
“话说，阿笙，你知道那么多秘密，是不是很好玩啊？”
“把秘密当故事听的人，也就小孩子而已。在武林中，知道一些人的秘密多了，并不好，你要谨记，有些事，能不知道，就不要去知道。”
“你不要那么严肃嘛。”
“这是为你好，笨丫头。”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讲那种即使我知道了，别人也不会危及我生命的故事。”
“为什么，我又不欠你什么。”
“你就是欠我什么，还记得我上次走得时候，我跟你说你还欠我故事吗？”
“不记得了。”
“你耍赖，你明明就欠我故事，闪电可以作证！”
“闪电又不在，现在能作什么证。”
“阿笙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哪样？”
“堂堂百晓楼楼主说话不算话，说出去一定让别人笑掉大牙。”
“那也要你这个话别人信了才行。”
“阿笙，好阿笙，你就说说嘛，我一晚上就这么看星星很无聊的，而且，也没有美酒，甚是无聊啊！哎。”纪疏影说罢，还装模作样地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望着柳笙寒：“阿笙，你忍心看我这么可怜吗？今晚可是我十六岁的生辰啊。”
“好吧，看你确实这么可怜，说吧，你想要听什么故事？”
“既然说到了天蚕寰宇服，那就讲百花娘子的故事吧。”
“百花娘子，其实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叫洛晴舞，是西域隐藏得很深的一个杀手组织里的人，因为使得一手漂亮的百花毒针，被人们称为百花娘子。她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受伤，筋脉受损，只得隐藏于青楼，却被一个路过的商人看中，买了她的初夜。那晚，十里灯火，洛晴舞被接送到商人府上，在轿椅里往自己的唇角涂上了毒药，只要那个男人敢碰她，就会中毒而死。”
“可是那男人只是挑了洛晴舞的喜帕，望着她倔强的眼睛，挑了挑眉，没有碰她。第二天，洛晴舞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破庙，旁边还有少许银两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的什么？”纪疏影看着柳笙寒不说话，不由得急了。
“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嘛，你这样说话说半截，真的是急死人了。”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欠我一命。不久，那商人因为被洛晴舞牵连，府上被袭，洛晴舞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是拼死救了商人一命。两人被敌人追杀数日，相互扶持，一来一往，便生了情愫。后来商人便如世间传言那样，花了大半家产制作了天蝉寰羽服风风光光地迎娶了洛晴舞。”
“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患难见真情。”
“疏疏，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杀手组织是那么容易退出的吗？洛晴舞是组织里的得力助手，又知道了太多秘密，组织里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洛晴舞的主子一边言笑晏晏地答应了她退出的要求，一边在她走的那天在她身上下了慢性毒药，使得他们隐居了近十年，却无所出。洛晴舞也因为仇敌太多，导致两个人整日生活在胆战心惊中，商人渐渐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在洛晴舞出去的一个雨夜里独自离开了。”
“什么？这负心人，当初那么喜欢洛晴舞，给了她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爱情，却简单地以厌倦一词就抛弃了她。如果不是他，洛晴舞会退出组织，被下毒药不说，还被仇敌追杀吗？到头来他倒好，说厌倦了就独自离开了，就没有想过洛晴舞的感受吗？”纪疏影激动得坐了起来，愤慨激昂，使得整个船都摇晃了起来。
“疏疏，你激动什么。”
“这样的事谁听了都激动，那个洛晴舞真可怜，为那个商人放弃了一切，结果就换来十年的快乐时光，要是我，我才不会这么傻。”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的，也许洛晴舞庆幸着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还能得到十年的幸福，想着也不枉此生了。”
“哼，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当然不懂女人的心思了。洛晴舞在自己最美的年龄里给了商人一切他想要的，美貌，虚荣，一个女人的全心全意。最后，商人得到了就厌倦了，就离开了。九师兄说的果然没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九师兄跟你说这些，是不想让你嫁出去了吧。”
“才不是，九师兄是为我好，飞絮山庄的师兄们里面，就他对我最好，然后就是大师兄，嗯其他师兄们都对我很好。”
“洛晴舞如果像你这么想，岂不是连十年的幸福都得不到了。”
“十年的幸福是拿后半辈子的不幸来换的，这样的幸福有什么意思。她就是傻，真不知道她满腔热情一头撞去的热情是哪儿来的。”
“疏疏，你不要动了，再这么动下去，船就要翻了。”柳笙寒把纪疏影一下子拉下去，纪疏影就那么躺到了他的臂弯里，鼻息里再次充满他的味道。
见纪疏影瞪大了双眼，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就安静了下来，柳笙寒才继续说道：“其实洛晴舞后半辈子的不幸也不长。”
“为什么？”
“那晚大雨，山路泥泞，洛晴舞却心情极好，她刚刚从镇里回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商人，她有了他的孩子了。回来却找不到人，以为商人出了事，便慌了神，在瓢泼大雨中找了他一夜。也亏得洛晴舞武功极好，虽然折腾了那么久，孩子却还好好地。后来冷静下来，想起他这段时间的心不在焉，就猜到了大概情况，一路去寻他，却亲眼看着他揽着一个女子进了房间。”
“然后呢然后呢？是不是一路杀过去，灭了那对狗男女？”
“疏疏，你这些话这些想法是跟谁学的？纪盟主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估计得对你大义灭亲了。”
“十师兄，我前几天听到他这么跟师兄们说的，其实说了很多，我就记得这一句了。”
“纪盟主的十弟子，好像是一个莽夫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他们凑什么热闹？”
“我从小就跟师兄们混啊，又没有什么。诶阿笙你快说啊，后来怎么样了？”
“洛晴舞是一个极有好胜心的女子，她见此便死了心，偷偷离开了。后来独自将孩子抚养到了三四岁，时间越久，她的忧郁越深，就在一个雨夜里自杀了。”
“她居然就这么狠心地把孩子抛弃了？不过这样对于洛晴舞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吧，毕竟漫长岁月里的寂寞，让人难捱。那孩子呢？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洛晴舞希望孩子不要再跟她一样双手沾满鲜血，就在自杀前写信把孩子托付给了一个友人，并告诉友人，希望孩子做一个普通人，不要再过腥风血雨的生活了。”
“居然是这样的结局......”纪疏影细小的声音传来，口气中满是感慨。
“所以啊，疏疏，你以后嫁人一定要再三考虑好。不过嘛，你......”柳笙寒转过头，就看见纪疏影眼睛微微闭着，俨然刚刚睡着。
“不过嘛，你要是嫁给我，不用考虑，因为我一定不会抛弃你的，我柳笙寒好不容易才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把你抛弃。”
一夜好梦。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纪疏影翻了个身，呢喃道：“阿笙，不要闹。”
“师姐，师姐，快起来，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带闪电和小小出去玩吧！”周舟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纪疏影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在床上却没有脱了外衣的自己，不禁佩服阿笙，果然还是他想得周到，大半夜把自己送回来了，不然舟舟大清早来找自己看不到人，飞絮山庄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了。
“来了来了，你不要敲了。”纪疏影一边整理一边回道。打开门，外面果然阳光正好。
“师姐，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啊。”
“不对，你刚刚就是笑了。师姐，你昨晚做什么好梦了？”
“没有，阳光那么好，你可能看花了。咦，小小好像肥了很多啊，舟舟，你喂的什么啊？”
“师姐，我觉得小小很奇怪。”
“奇怪什么？胖得太快了？”
“不是，它老是飞出去，经常看不到影子，然后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外出得比你还频繁。一般的鸟儿不都是飞出去了就不回来么？我又没有驯养过它，它却总是能按时按点地回来，回来后就安安静静地在笼子里待着，就像是有人在指挥它一样。”
“那说明我们小小不是一般的鸟儿呗。”
“师姐，我说真的。”
“好了好了，我信。那这样吧，反正我最近也不会出去了，我来观察它一段时间好不好？舟舟，我们出去骑马吧，闪电一定被困疯了。”
“好吧，我想骑闪电！”
“那可能不行，闪电会把你摔下去的。”
“你让我试试嘛，我试试。”
“行行，你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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