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侠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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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文渊师傅,几年前,我偷听到你和爹爹说,我以后必将影响武林正邪。当时小,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以后一定会很厉害。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觉得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感情。”

    “四十年前,云婆婆让华医派满门被灭,并不是她的武功多么高强,是因为恨。多年前的杀手洛晴舞,因为爱上了一个商人,而让自己拿武器的手变成一双洗衣做饭的手,是因为爱。所以我不觉得天下最强的武功会毁了或创造一个全新的武林,佛家不是也说,至刚也能被至柔所克吗?那么再厉害的人,也总有人能与他相克吧。”

    “文渊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可能会因为爱恨情仇而影响武林正邪吗?如果是,请给我指点。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又好像不喜欢,总之我就是不知道啦。如果这份感情会对武林产生重大影响,那我要怎么做,请您在冥冥中给我指点。”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纪疏影在迷茫中听见佛门弟子的诵经,似懂非懂地虔诚地拜了下去。

    见了文渊师傅后,爹爹和方丈探讨了关于召开英雄会的事宜,方丈热情地邀请了纪衡和纪疏影在少林歇息了下来。于是,他们不用去和别人抢客栈的房间,不用担心因见文渊师傅的人太多而拥挤的客栈没有房间而露宿街头了。夜渐渐深了,纪疏影却还是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又有了个坏毛病,只要有心事,要么想喝酒,要么就是去外面瞎逛了。这是在少林,喝酒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去外面走走了。

    夏天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气,少了白天的炎热,纪疏影打着灯笼慢悠悠地闲晃在少林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白天放文渊师傅遗体的地方了。

    “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注定吗?文渊师傅。我竟然走到了这里来了。”纪疏影嘟囔着,转身离开,身体却在一瞬间定格。

    那里有个人!

    因为是夏天,文渊师傅的遗体没有在院中存放多久就按他的遗愿火化了,骨灰供奉在少林的佛像跟前。那里的那个人虽然也如文渊师傅一样打坐的姿势,却一定不是他。

    那会是谁?

    应该是某个少林弟子或者其他什么人在那里纪念文渊师傅吧。纪疏影转念想想,就不再害怕,却止不住好奇的心。

    于是,纪疏影提着灯笼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纪疏影秉着气息看着打坐的人,那应该是一个男人,穿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颜色的衣服。再往前走了几步,一阵风吹来,灯笼灭了。

    周围突然有点冷,纪疏影打了个寒颤,正想往回跑,就一下子被人抓住了肩膀。

    “啊!――”纪疏影一下子尖叫起来,手里的灯笼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滚回了自己脚边。空荡的院中,纪疏影都能听见刚刚自己惨叫的回音。

    “那个......大侠,我只是路过,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你让我回去吧。”

    身后的男人不说话,捏在纪疏影肩膀上的手却越抓越紧,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说个话啊,啊呸,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鬼,有哪个鬼敢在少林放肆,这里这么多菩萨,料想鬼也不会这么猖狂。你你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的吓唬人。”纪疏影说的舌头都打颤了,一是吓的,二是疼的。

    身后的男人却还是不说话,利索地点了纪疏影的穴道,把她扛起来消失在了院子中。

    纪疏影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自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被人扛着,行走在夜风中,旁边不断有强大的风吹过来,就可以料想到,这个人的武功有多么高,轻功有多么迅速。

    很快,纪疏影就想哭了,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竟然扛着她奔走在树林里,一根又一根树枝划过来,有的划过她的脸,有的牵扯住了她的头发,总之就是很疼啊。可是这个男人却丝毫没有任何停顿,依然快速向前。

    纪疏影想说话却被人点了哑穴,想动却被人点了穴道,内心把这个混蛋男人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终于,这个男人停了下来,纪疏影就听见好像是石门打开的声音,自己就被扛了进去,然后“咚”的一声,石门紧紧关上了。

    可能是到了目的地,男人一下子就松开了手,纪疏影就那么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她正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倒下来压住了她。

    “嗯哼。”纪疏影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被砸晕了过去。

    热,好热。纪疏影是被热醒的。不,应该是被烫醒的。身上好像有个火炉似的,烫得让她慢慢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纪疏影就看见了强烈的阳光,习惯性的拿手去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

    推开自己身上的男人,哦火炉,应该这么称呼他。纪疏影慢慢爬了起来,揉着自己身上疼的地方。昨晚那一摔,不知道摔断了自己的肋骨没有,好疼啊。

    等纪疏影缓过神来,才想起那个罪魁祸首,就翻开那个脸朝另一边的男人,一看,吓一跳――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人!

    除了楼泽,还能有谁。

    “文渊师傅,我是来请您指导一条路给我走的,不是请您给我指导一条死路的。”纪疏影再次把男人翻过来翻过去地确认了一下,砸了砸嘴,嘟囔道。

    “嗯哼。”楼泽低语了一句,吓得纪疏影跳开老远,深怕他知道刚刚自己把他当死鱼一样翻过来翻过去。等了半天,楼泽却没有任何动静,纪疏影才放下心慢慢靠近他。

    “他身上这么烫,会死人的吧?”纪疏影想起刚刚他身上的体温,戳了戳他,蹲在一旁自言自语道:“这么热的天都还像个火炉一样,他这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据说走火入魔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也不对啊,记得没错的话他昨晚是在文渊师傅那里啊,他没事跑那里去练功干嘛,难道那里还天时地利人和?”

    想到此,纪疏影傻傻地笑了,牵扯到了脸上的伤,才想起昨晚自己是怎样被虐待的,便站起来一边骂楼泽一边去找水源:“该死的楼泽,自己要死了还这么虐待我,我和你上辈子有仇吗?就算有仇,传闻中的孟婆汤都没能让你忘了对我的恨,以至于这辈子还要来折磨我吗?啊啊啊我的脸啊,肯定有好多伤口了,九师兄那个乌鸦嘴,一语成谶,看来我真嫁不出去了。”

    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条河流,纪疏影欢呼着跑上前,对着河水端详起了自己的脸。于是,刚刚找到河水的喜悦瞬间就被惨叫代替:“啊啊啊我的脸,楼泽你这个混蛋,我的脸都被树枝划花了,呜呜呜好疼好丑......”

    纪疏影一边映着河水数着自己脸上有多少道伤痕,一边用河水清洗着自己脸上的伤口,越数表情越狰狞:“混蛋,居然有那么多伤口,我就算不是花容月貌,现在至少也是花容了,被划花的容啊,呜呜呜......”

    清洗完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梳洗完毕,纪疏影气冲冲地走向楼泽,在确认他还是刚才那样子躺在地上的样子才放心地走上前,头脑一热就朝他的左脸打了下去:“啊啊啊我的手!”纪疏影疼得手直抖,望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黯然伤神:“我是傻的么,居然就这么打下去了,他明明带着面具啊,我可怜的手啊,你个混蛋,带什么面具啊,让我打人都打疼自己了......”

    发泄完了,纪疏影坐在一旁,开始沉思:“完了,自己气气也就算了,居然真的打了下去。虽然他没知觉,虽然最后疼的是我,可是自己这脾气,......难道真的如九师兄所说,我离泼妇不远了?不会吧,自己还没有嫁人就离泼妇不远了,天啊......”

    坐了半天,想了半天,纪疏影只得安慰自己:“我知道了,一定是楼泽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我才会有打他的冲动。要是换做别的女人,说不定就不是一巴掌一拳那么简单了,而是拿着刀追在他身后了。而且,我对哥哥啊阿笙啊大师兄啊不都是乖乖巧巧的么?嗯,一定是因为楼泽太过分了,一定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在冲动下打了他,阿弥陀佛,还好他不知道。”

    念叨了半天,纪疏影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听见石门的声音了,于是打起精神,开始找出口。

    纪疏影在里面绕了半天,才知道这是一个山谷,里面种满了杏花树,虽然是夏天,却没有外面那么热,这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虽与世隔绝,却让人流连忘返。只是,一想起这里面还有个楼泽,而自己还饿着,纪疏影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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