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特意让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叶曦月看着站在面前的祁旭尧神色如常地开口，哪怕她心中有种种疑虑，面上也没表露出分毫。
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祁旭尧，却唇线今明，神色万分凝重，就这么看着她，却许久没有说话。
他没开口，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两人周遭的空气都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感觉到颊边轻轻吹拂而过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还有她手中仍拿着的那两株药材，散发着阵阵异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幸好叶曦月也是个有耐心的，否则早就追着祁旭尧问了，叫她叫出来又半天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祁旭尧黑沉的目光就那么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眉心的褶皱慢慢加深，眉宇间染着一层重重的阴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心上，怎么都移不开了似的。
“夫人……”
等到他终于开口的时候，叶曦月都觉得自己站得有点腿酸了。
“本宫让常嬷嬷带给母后的那个香包，绝对没有下毒，给本宫香包的那人，本宫绝对信任。”
叶曦月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却没有马上说话，仿佛还在等着祁旭尧继续似的。
“但即便本宫绝对相信她，也可能她事先被人利用和蒙蔽了，所以本宫想知道，母后的死因真的是因为那个香包吗？”
“没有解刨，就这么看，我不是仵作，不能做最终的判断。”
这个回答就跟她之前和紫宸帝还有三皇子说的一样，她不是仵作，只是看出皇后有没有中毒，但至于具体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这个肯定要解刨了尸体之后才能查明。
可皇后的凤体，事关国体，正常情况下来说，肯定是不会给仵作查验的。
所以皇后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她只是有几分猜测，却没有确凿的证据。
祁旭尧听到叶曦月的话，眉头狠狠一皱。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叶曦月轻轻摇头，她已经尽力了，不是她能力范围的事情，自然是办不到的！
“常嬷嬷是怎么死的？”
祁旭尧再次追问，说起来常嬷嬷才是最关键的人物，可皇后一死，她就殉主，在她身上根本就什么都查不出来。
“没有，我没有看到常嬷嬷，她似乎是火焚而死，只剩下一堆灰了，所以什么也看不出来。”
常嬷嬷死得本就蹊跷，而且又是那样的时间点，所以很可能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她这么一说，祁旭尧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沉着眉，忽然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香包，递到了叶曦月跟前。
“那夫人看看这个香包有没有问题？这个香包，跟我给常嬷嬷的，除了上面绣的东西不一样，香味是一样的。”
这是琴音一起绣的两个香包，皇后那个上面是傲雪腊梅，而他这一个则是比翼鸳鸯。
叶曦月的视线落在了那对金线绣成的鸳鸯上，一下子豁然开朗，瞬间懂了为什么祁旭尧会让常嬷嬷带一个香包给皇后，又是为什么在他们说出皇后的死因之后，还什么都不肯说。
她伸手接过那个香包，放在鼻间闻了闻，随即便摇头道：“这香包里用的香料和药材，都没有毒，但香味确实和之前我在皇后宫中的一样。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其中一两味的药材不一样。”
就如同她手中拿着的这两株药材，有异香，却没有毒，一样！
琴音给的香包没有毒，还是只有他这个没有毒……
祁旭尧一时间也没有判断，他蹙眉看着不远处的药房，心中想的却是，如果将那段离抓住，好好严刑拷打一番，是不是能问出点什么。
但段离是紫宸帝的人，要在这宫中公然将他带去审问，只怕他还没动手，紫宸帝就派人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心中开始变得焦躁，眼中便布满了一片幽暗之色，郁郁沉沉的，光是看着就觉得特别压抑。
“殿下，其实想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另一种方法。”
就在这时候，叶曦月忽然出声，她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吸引了祁旭尧的注意。
“什么方法？”
既然不能验尸，还能有什么方法能查出皇后的真正死因？
“虽然不能验尸，但皇后娘娘的血液中还是带着那异香的毒素，只要取一部分娘娘的血来做实验就可以了。”
实验……
祁旭尧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叶曦月说的是什么意思。
“殿下的这个香包，我可以按照里面的香料和药材比例来配置一个药丸，到时候我们可以找一只老鼠做实验……这个说起来，殿下可能没法直接理解，如果殿下想证明你给的香包没问题，那这个方法是可以尝试的。等我做的时候，殿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叶曦月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如今她手上已经有了一个香包，还有之前段离找出来的这两种药材，再对比皇后娘娘的血，做个小小的实验验证一下还是没问题。
祁旭尧虽然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做实验是什么意思，但为了证明皇后的死跟琴音给的香包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个实验他也很想让叶曦月做。
“好，夫人需要什么，本宫都可以配合。”
“嗯。”
叶曦月刚应了一声，就看到药房门口，宸妃白着一张脸匆忙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甚至没跟祁旭尧或他打一声招呼，就以最快的速度，匆匆往门口走去。
而在她身后，段离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宸妃的异常，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夫人，可还需要我再配合帮你找出其他的药材和香料？”
他的视线落在了叶曦月手中的香包上，脸上神色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整个人完全是一个镇定自若的状态，其心志之坚韧，实在让人叹服。
“段公子愿意帮忙，我自然求之不得。这样吧，我与殿下说了，一会需要做个实验，不如段公子直接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