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想知道陛下到底为什么那么做？那日若不是萧夫人及时赶到，兴许这会臣妾已经死了！”
宸妃站在紫宸帝面前，抬头看着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就非常的压抑。
她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的这个帝王，当初他将她从冷宫里带出来的时候，她是感激甚至感动的，但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不过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
那所谓的感动，大概在他眼中，都显得格外的可笑吧！
紫宸帝坐在龙座上，淡眸睨了她一眼，语气极淡地道：“爱妃这是做什么，质问朕？就连你也觉得下毒的事情是朕安排的？”
那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怒意，睨着她的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面也暗沉沉的，跟泼了墨似的。
宸妃看着他，心头就好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磐石，无论怎么都移不开了。
她想到自己的父亲，还有昔日的恋人，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分明都是眼前的帝王一手策划的。
铲除异己，呵，他从头到尾都是再利用她！
她毒发，有萧夫人及时赶到，所以她侥幸活了下来，可皇后却没有她这样的好运！
结发妻子，说杀便杀，她也是蠢了，居然一时冲动跑到这里来质问他。
质问了之后，又能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朕身子不爽利，想明白了就自己退下吧。”
紫宸帝看着她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只冷冷扔下一句话，再没看宸妃一眼，便让她直接退下。
而宸妃也不准备再跟他争辩什么，转身便走，那背影看着，甚至还有几分的决绝！
她一走，紫宸帝才又转头看向殿门的方向，“小卫子，派人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段公子在宫中，此时正在太医院，跟萧夫人还有大皇子他们在一起。”
卫晟马上派一个小太监跟了上去，回来时又对着紫宸帝禀告。
这宫中发生什么事情，其实他早就知晓，只是陛下不问，他便不说罢了！
身为整个皇宫的总管太监，这点耳目总是有的！
“阿离？”
紫宸帝眉头一皱，想起宸妃刚才忽然到来，难怪她会这么冲动跑来质问他。
胆子如此之大，只不知道段离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陛下，要派人请段公子过来吗？”
“不必了！”
紫宸帝摆了摆手，不管段离打算做什么，在这宫中，还容不得他从中搅合！
卫晟闻言，并未说什么，只想起宸妃刚才质问陛下的那些话，若宸妃中毒是陛下的意思，那皇后娘娘薨逝，也是吗？
皇后娘娘……
娘娘生前一直待他不错，他还没报恩，便……
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测，就算他已经跟在陛下的身边那么久了，却还是猜不透他时时刻刻到底在想什么。
给宸妃下毒，从而牵制辅相，他能明白，可皇后娘娘呢，又是为什么？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和娘娘可是几十年的夫妻啊，娘娘还为陛下生了两位皇子，陛下怎能这般绝情！
卫晟心中想了许多，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分毫。
伴君如伴虎，若是陛下对他有什么猜测，到时候他也活不下去！
“小卫子，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就在这时候，紫宸帝忽然出声，一句话把卫晟直接吓了一激灵。
卫晟越发低着头，“陛下，奴才跟在陛下的身边有四十个年头了。”
他自打进宫就跟在之前的总管太监边上，然后被分到了紫宸帝，当时还是个不受宠的小皇子跟前，就那么一路跟着他，直到现在。
四十个年头，真的是太久太久了，现在回忆起来，那些往事都仿佛历历在目似的！
“这么久了……”紫宸帝似是一叹，黑眸定定地看着卫晟，“小卫子，如今朕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可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
卫晟听到这话，心头越发慌乱，屈膝一下就跪了下去。
“陛下，奴才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无论发生什么事，奴才都会在陛下的身边的！”
为表忠诚，他甚至还竖起手指发誓，但这一次紫宸帝却没有再看向他，也没有再说话，刚才那番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实则就是暗示和警告！
卫晟懂了紫宸帝的意思，心中再不敢有旁的心思，只默默站在一旁，连呼气都不敢太大声。
紫宸帝在龙椅上坐了一会，便起身让他搀扶着回了紫阳宫。
他的身子到底是不行了，底子太亏，哪怕最近一直在调理，还是起效甚微！
两人回紫阳宫的路上，叶曦月和萧烈已经并肩从太医院走了出来。
原本段离也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但祁旭尧显然是不愿意他走的，直接拦在了段离的面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上去就像要吃人了一样。
段离倒是满脸的云清风淡，竟然还有心思跟叶曦月挥手告别，像是丝毫不惧祁旭尧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一样。
叶曦月不知道他心里的仰仗是什么，她只知道段离这个人很危险也很神秘，在他身上肯定还隐藏着其他更深更大的秘密。
“将军，你怎么看段离这个人？”
她侧眸看了萧烈一眼，段离是陛下的人，之前宫中发生的那些事，如果都是陛下的意思，她想知道萧烈是怎么看待这些事的。
身侧的男人脚步微微一顿，语气淡淡地道：“他不是能轻易控制的人。”
虽然刚才接触不多，但是萧烈还是一眼看出了段离眼中的野心，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没人知道，但他要的绝对不简单。
否则他不会在现在这么复杂的形势下，自己主动跳出来承担下毒的人是他，而幕后之人是陛下。
“所以将军觉得段离不会轻易被陛下控制，他现在故意到我们面前说下毒的事情，肯定是有多图谋？”
段离自然是有所图谋的，只是不知道他图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罢了！
叶曦月想到之前和段离的两次见面，眉头也重重拧了起来，表情看着有些说不出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