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父的话，落在我心里沉甸甸的，那是一份源于对亲人的信任；虽然我们聊得不多，但我和蒋姐所经历的事，早已感动了眼前这位老人。

    研究所比我想象的要严密，一楼大厅就有四个摄像头，门口站着四个保安，里面一个前台女生。

    再往里是展厅，里面展示着很多照片，公司发展史，还有一些科研产品的样本；一般公司来了客户，公关部那边的人，都会带客户过来参观。

    蒋父把我带到电梯前，那电梯验了指纹才能打开；进到电梯里，依旧有两个针孔摄像头。

    我们直接略过了前三层，到了四楼才出来；那是个很大的实验室，乍看上去，比我们学校的设备还先进。

    “老冯、老张！给你们介绍一下，玲玲的男朋友。”蒋父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接着有两个穿实验服的老人，摘掉手套朝我们走来说：哟，咱们见过，之前老蒋过生日的时候。

    那是一个很高的老人，比我都高半头，体型偏瘦，一看就为人忠厚；但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太深，毕竟那天生日宴，去得人很多；想过这些，但我很礼貌地跟他握手说：叔叔您好。

    另一个老人倒不怎么说话，只是朝我很木讷地一笑，很牵强，似乎不大欢迎我。

    通过交谈我才知道，他们这个研发组，也有远近之分；眼前这位很高的老人是老冯，木讷的是老张，他们才是董事长的心腹。

    简单聊了几句，我们就一起去了，蒋父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面不算很豪华，但该有的都有；而最令我注意的，就是门口那个，两米多高的保险柜！

    那保险柜只有正面露在外面，其余三面，直接嵌入了墙里；我想应该是建楼的，为了这个保险柜的安全，故意这么设计的。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那个高个老冯赶紧泡了茶说：一代新人胜旧人啊，咱们这帮老骨头，也快该给年轻人让地方了。

    蒋父一笑，端茶喝着说：这次把王俊带过来，就是想让老哥几个，着重培养一下；他也是相关专业的，东大毕业，多少有些底子；而且我也打算好了，将来由玲玲管理公司，技术这块，得让王俊撑起来。

    “是啊，公司三年没出新成果，咱们这帮兄弟，看来是老了；给实验室注入新的血液，不是件坏事。”冯老叹息道。

    “不是咱们老了，是咱们六个人里，出了内奸！”那个一直木讷的长老，突然就蹦出了这么句话。

    蒋父眉头一皱，斜眼看了看他说：老张，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提；都是打拼过来的兄弟，怎么可能有内奸？你这样，太伤感情。

    张老却眉头死皱，捏着拳头说：要没有内奸，咱们能三年不出新成果？每次新项目一有点眉目，就是这事儿那事儿，如果没人捣鬼，咱们也不至于抱着一个超导体，这么艰难地撑着公司。

    “老张，你别那么死心眼，咱们六兄弟，亲的跟一个娘胎出来的似的，你说谁是内奸？你怀疑谁？！”老冯也皱着眉，不开心地说。

    “除了老蒋跟我，谁都有可能是内奸！他插在咱们这伙人里，故意捣鬼使坏，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目的，但绝对没安好心！”老张很是倔强，似乎一点不懂处事圆滑。

    听到这话，高个子老冯顿时不干了，他一拍桌子说：放肆！老张，合着就你跟老蒋清白，连我你也怀疑是吧？我看你是老年痴呆，该到医院里养病了！

    眼看两人针锋相对，蒋父赶紧打哈哈说：“行了行了，你们哥俩，不到三句话就得吵，什么毛病？！这件事就此打住，谁也不准再提。”说完，他又看向我说：小俊，还不赶紧给你师父敬茶？

    我立刻端起茶杯，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两位老人，突然又不知道该敬谁。

    蒋父没好气地一笑说：两个都要敬，但以后，你跟着张叔叔学习。

    我手一抖，跟这个倔老头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还是高个的冯叔叔好相处嘛！

    而冯老也有点不开心地说：老蒋，小俊可是公司未来的顶梁柱，跟着老冯，能学出好来？要我看啊，还是由我亲自带吧。

    蒋父却摆手说：你管着这么大的研究所，本身事儿就多，我哪还敢麻烦你？就让老冯带，他脾气直，不惯毛病，小俊在他身边，也能好好打磨打磨。

    “老蒋，你这可就见外了，我挺喜欢小俊这孩子，不想他跟着老冯受罪；尤其这个老顽固，一旦搞起研究，失火了他都不闻不问，这样能教出好徒弟？”张老一再坚持，仿佛就认定我了。

    “老蒋，他要想要就给他，再说了，我也没工夫带徒弟。”冯老直接怒瞪一眼，起身就要走。

    我赶忙站起来，抓住冯老胳膊说：“师父，您消消火！”

    他转头瞅了我一眼，又坐了下来；我接着说：“两个都是我师父，张老，我先敬您，多谢您宽宏大量，这么多年让着我师父的脾气。”然后我又看向冯老说：师父，您这臭脾气也收敛收敛，刚才人家张叔叔，都给您多大面子了？

    “我就这样！50多岁，改不过来了！”他木讷地瞪了我一眼，但语气稍稍软了一些。

    “小俊，你可想好了，老冯这臭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现在反悔，认我当师父还来得及。”张老还想拉拢我。

    我和稀泥一笑说：刚才我爸都说了，您是大忙人，我给您当徒弟，帮不上忙还扯后腿，这要影响到公司发展，我可就罪过了；就冯老吧，他脾气这么臭，估计也没几个愿意跟他说话的；我留在他身边，权当给他解闷儿。

    听我这样说，蒋父一拍大腿，哈哈笑着说：那就这样了！你俩出去忙，我单独跟小俊谈点事。

    起身送走两位老人，我再次坐回来说：董事长，真有内奸啊？

    “你叫我什么？”他微微皱了下眉。

    “董…董事长……”

    “刚才可不是这么喊的。”他坐过来，搂住我肩膀，深吸了一口气说：刚才你那声爸，差点把我眼泪叫出来；多少年了，一直盼儿子啊！

    他顿了一下，又说：反正你和玲玲，也是早晚的事；尤其现在，你进了这里，就已经是家里人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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