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

将门嫡女 > 凤鸣(一)

凤鸣(一)

    宋珩已经很久没有瞧见过凤鸣了,更是正确地说,从生下他开始,宋珩看到他的次数,也就是那短短的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对于凤鸣的记忆,多半都是凤血歌告诉给她知道的,譬如说孩子是在什么时候长出的第一颗牙齿,沈恪在长出第一颗牙齿的时候微微有些发烧,凤鸣也是如此;在褪去了初生婴儿的红润之后,孩子就变得白白嫩嫩的,凤血歌模样生得很是不错,两个孩子虽还没有长开,这眉宇之中到是已经有了几分凤血歌的模样。

    宋珩不知道自己是要怎么去面对自己这个孩子,宋珩这辈子没亏欠过谁,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宋珩看着那一张还有些稚嫩的小脸,那一张脸同沈恪长得极其相似,每次看到沈恪的时候,宋珩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另外一个孩子。

    对于凤鸣,宋珩的心中有些想要靠近,却又不知道要如何靠近。她既是渴望着凤鸣知道她是他的母亲,但是又是害怕着他知道,他会是如何看待自己,又是会怎么想着自己,这是宋珩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更是心中害怕着这个事情。

    宋珩很想抱一下这个孩子,却又不敢伸出手。

    凤鸣同凤血歌自然地住在北雍之中所安排的驿馆之中,此次春宴已经是暌别了五年的春宴,北雍之中自然也是分外的重视,更何况,这如今来的人也是一些举足轻重的,至少现在的北雍都是不敢怠慢着,早早地已经整顿了驿馆好让他们在金陵城的时候会有一个居住的地方。

    这些个使者大约会在金陵城之中停留十日左右。在这十日之内,宋珩知道自己将会时常有机会见到凤鸣。

    “咳咳?!”有隐约的咳嗽声响起,打乱了宋珩的思绪,这一声咳嗽声状似在提醒着,宋珩抬头看去,只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宋珩的眼眸之中。

    那人模样还有些稚嫩,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穿在那稍显单薄的身子上,宋珩抬头看着**帝,这个在自己的眼中成长起来的少年皇帝,眼下的**帝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小皇帝了,今年的他十岁,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于也不会像是小的时候那样地依赖着她,已经可以自己处理政务,且处理的还是有木有样的。

    曾经那一张圆润的脸已经变得清俊了起来,身子更是一下子拉拔长高了许多,再过几年,想来应该就会像是他的两个兄长一般成为好看的帝王。

    “摄政王对于刚刚朕所说的一事,可有旁的什么看法?”**帝又道了一声。

    宋珩的神色之中微微有些茫然,刚刚她完全已经走神了,刚刚说的是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到,更是没有半点的感想,这是这五年来宋珩从未有过的事情,百里明玥那里是看不出来,刚刚自己的师傅凤鸣就是没有在听,这种事情是极少发生在师傅的身上的,百里明玥有些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使得宋珩会是这般。

    “臣刚刚在想旁的事情,还请陛下治罪。”宋珩微微垂下了头,她这模样也算是有些狼狈,好在眼下是在大殿之中,这议事的人员也不过就是百里流觞、百里绍宇他们两人罢了。

    **帝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半晌之后才道了一句:“怕是今日忙碌了一日,摄政王也便是累了,便是到这里为止吧,两位皇兄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百里明玥这一番话说的是和颜悦色,那一张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笑,就像是五年前的时候那样,百里流觞和百里绍宇应了一声是,转身便是朝着大门而去,宋珩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摄政王留步,朕还有些事情要同摄政王商议。”

    宋珩脚步一停,她应了一声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百里流觞同百里绍宇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最终半点声响也听不到了,宋珩不知道小皇帝独留下她是什么用意,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的地方。

    大殿之中一阵沉默,寂静得就像是外头微凉的夜。

    百里明玥看着站在殿上的女子,良久之后方才道了一声:“师父。”

    他已经许久不这么称呼宋珩了,但是今夜的他却是很想这样叫上宋珩一声。百里明玥从金座之上走了下来,站到了宋珩的身边。

    宋珩抬眼看着百里明玥,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作为臣子本是不该这样直视一个帝王的,但是宋珩今次便是很想这样好好地看他一看,十岁的孩子,个头自然是不会比她高的,但是现在正是在长个的时候,也许再过两三年,眼前这个孩子就会成长为一个大人,一个高大的能够撑起北雍这一片天的帝王了。

    “师父今日,便是不像是往常的那般了,”百里明玥微微仰头看着宋珩,他的嘴角带着笑,就像是小的时候那般完成了她所交代的事情之后露出的一个满足的笑容,等着宋珩给予一句两句夸奖的话,“师父你不是说,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应该保持冷静,即便是情况不利于自己,只有不骄不躁,方才能够想出最好的法子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吗?今日的师父竟是会有走神的时候,这还真是我所没有想到的。”

    宋珩微微一笑,“大约是臣老了。”

    百里明玥对于宋珩这一句说辞,脸上的神情有些不以为然,“师父不过就是虚长朕十岁罢了,若是说老,应当还是轮不上师父的。”

    宋珩不置可否,这老并非单单指得是她的年纪,而是她的心境,如果今日不是百里明玥提起,宋珩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躯体不过就是二十岁而已,还真的没有到说成老的时候,但是现在的她却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且是极其的老了,原来她不过就是大了眼前这个孩子十岁而已么?

    “师父今日这般反常,可是瞧见了故人的缘故?”百里明玥看着宋珩,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他的模样极其的认真,“这故人之中到底是谁会让师父你这般的失神?”

    宋珩看着百里明玥,半晌之后,她才缓缓地道出了一句:“陛下果真是长大了,越发地像是一个帝王的模样了。”宋珩觉得自己应该是觉得欣慰的,这样一个从什么都不晓得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成长成为眼下已经开始学会了会从帝王角度出发去想着那些个事情的帝王,假以时日,他一定是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帝王,至少应该是同他的父亲庆历帝那样成为一个很好的帝王。

    “让徒儿来猜猜,师父这会失神的缘故应该是南嘉的昭武帝吧?”百里明玥看着宋珩,认真地观察着宋珩的神情,他早就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了,关于自己朝堂之上的那些个人,百里明玥也早就已经从畏惧转变成了如今这尝试着了解还有掌控着他们。

    他也应当是掌控住他们的,毕竟他们是他的臣名,除非他这个帝王只不过就是一个傀儡帝王。

    百里明玥知道眼下这朝堂上最是应该关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应该是他的两位皇兄同眼前他的师傅他的摄政王,这些年,相比较已经逐渐将权力转移到了别人手上的宋珩,百里明玥知道自己最是应该关注的人还是自己的两位皇兄,毕竟四皇兄的威名还在,而三皇兄从心底之中未必是服着他这个皇弟的,但是从侧面来说,这越是扎眼的人物倒是越发的不敢做出轻举妄动的举动来,这天底下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两位皇兄位高权重,一旦起事,那也便是谋逆了。但是自己这个师傅……百里明玥也已经渐渐地明白自己的母后当年下了懿旨赐封宋珩为摄政王是为了制约朝堂之上的平衡,他更是了解当初若是没有自己这个师傅,这皇位是半点也轮不到他来占着的。在宋珩的身上他学到过太多太多的东西,他是感激着宋珩的,如果不是她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但是现在的他是身为一个帝王,是北雍的帝王,这要的是北雍长久以往的长治久安,要顾虑的也实在是太多太多。

    百里明玥到现在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感激着宋珩,还是应该恨着她的,因为在皇位上越久,他越发地觉得这个位子上实在是太过冷清了,身边没有一个可以陪着自己说说话的人,而他也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朝臣们,他要看着他们,甚至是要盯着他们,会不会背着他在算计着什么。

    高处不胜寒,眼下就是他唯一的一个感觉,百里明玥在想自己只怕是要在这个寒冷的季节上呆上更加长久的时间,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很可怕的觉悟。但是,帝王这个位子,却是无与伦比的尊贵。

    宋珩同凤血歌的一段事情,百里明玥也是这两年知晓事情之后方才听说的,这些个事情说的也不是特别的详尽,只是知道当初宋珩曾经因故在南嘉停留过半年的时间,这半年的时间之中,宋珩也一直是在凤血歌的身旁。

    百里明玥这一遭也是知晓的不是很详尽,对于以前的事情记事的也不算是很多,以前倒是觉得没有什么的,但是现在,从一个帝王的角度来看,任何可能会危害到北雍皇权的,那都是不能被允许的。

    “师父,”百里明玥那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宋珩,认真且又坚贞,“师父,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师父应当还记得,自己是北雍人这件事情吧?”

    宋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同自己说着这一段话的百里明玥,这个孩子是在告诫着她,谨守着如今自己的本分,而不要做出有损北雍的事情。

    宋珩不知道自己最后同百里明玥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皇宫。在出宫的时候,这天色已经黑暗一片了,宫门口点着两盏宫灯,亮眼的很,划破了黑夜,明明是那样明亮的色泽,宋珩觉得有点冷。百里明玥终是按着她心中所想的那样成长着,他越发的坚定,越发的有着帝王之气,也越发的像是一个帝王,才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竟是能够对着她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的,这让宋珩觉得有些满意,但是又觉得,今日如此,他日之后这孩子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帝王,且已经有了帝王的手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宋珩不经在想,若是再过几年,或许他会成为一个颇有些手段的帝王了。

    沈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已经等了许久的模样,宋珩觉得很累,驾车的人是应龙,这个曾经凤血歌身旁最是得力的暗卫,但是如今却只是在她的身边当着一个小小的马车夫,有着一种大材小用的意味。见到宋珩来,应龙叫了一声“主子”。

    宋珩不置一词地踏上了马车,她觉得很累,这才刚刚掀开了车帘,宋珩便是瞧见了在马车之中存在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且对她来说是一个要命的人——她的孩子凤鸣。

    凤鸣穿着一身锦白的雪缎织就的衣衫,有着繁复的花纹,越发衬得那一张小脸粉嫩可爱,凤血歌将他养得委实不错,白嫩加之尚未褪去的圆乎,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团子似的团在马车之中,瞧见宋珩掀开了车帘来忽地朝着宋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来,还露出了小酒窝同两颗小虎牙。

    “你——”宋珩看着凤鸣,她从震惊之中转醒,从而又是气恼,“你父皇他便是这般随意地让你从驿馆之中跑了出来?他怎么由得你这般胡闹?”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宋珩就是有些后悔,她并非是有意要责难于他,突然瞧见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宋珩当然是欢喜的,但是比欢喜更多的却是担忧,凤鸣他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如今的金陵城因为春宴一事,出现在城中的人也可算是复杂得多,这样的晚上一个孩子,且还是南嘉的太子从驿馆之中跑了出来,如果是有心之人,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祸事,宋珩怎么能够放心得下。

    凤鸣歪着头看着宋珩,镇定地道:“有你在这,父皇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看着宋珩,“你不是我的母亲么,有事的时候,你会保护我的吧?”

    宋珩看着凤鸣,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马车也不能够在宫门口停留得太久,她只得上了车,坐在凤鸣的身边。应龙见宋珩上了车,他手上的马鞭一扬,便是驾车朝着藏剑山庄而去。

    马车一路上有着一些微微的颠簸,宋珩原本还怕凤鸣在马车之中有些有些不惯,却见凤鸣坐在位子上,晃着两条小腿,很是悠哉的模样。

    宋珩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在路途颠簸的时候,他会是有些坐不稳当,到时候自己也便是能够顺其自然地拉住他或者是抱着他了。

    行出了城门之后,凤鸣这才看着宋珩,“你怎么都不说话?”

    说话?!

    要说点什么呢?

    听着自己孩子这样稚嫩的话语,宋珩只是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话来,“我不知道应该要同你说点什么。”

    “为什么?”凤鸣看着宋珩,他的小眉头微微地蹙着,“父皇每天都会同我说起你,说你长得好看,又聪慧,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宋珩听着凤鸣的话,她终于是有了些勇气,她伸出了手,将凤鸣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她的手微微地带着颤抖,触碰上凤鸣的脸,“你长这么大,我都没有抱过你,你父皇说错了,我不是什么好的人。”

    宋珩捏着凤鸣那肉呼呼的小手,“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一会你同我回去的时候,我让你瞧见一个人,你看,可好?”

    凤鸣点了点头,他看着宋珩,伸出了手去触碰着宋珩额角的那一朵红莲,又是拉了拉宋珩的发,他将自己歪在了宋珩的怀中,轻轻地喟叹了一声:“你看,现在你不就抱着我了吗?”

    宋珩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凤鸣,心跳极快,眼下这个时候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来的叫她激动一些,她的心跳极快,感觉就像是要脱膛而出一般。

    宋珩今日回来的有些晚,藏剑山庄之中除了当值的那些个人,未曾当值的人便是已经休息去了,宋珩一贯不喜欢府上有太多的人围着转着,所以回到府上来的时候,也没有一堆的丫鬟仆妇围着转。

    宋珩领着凤鸣去了书房,在书房之中,沈恪还在习字,水碧侯在一旁伺候着,瞧见宋珩进门来的时候,水碧便是叫了一声“小姐”,直看到宋珩手上牵着的人之后,水碧一下子捂住了嘴,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刚刚将手上的笔放下的沈恪,两个孩子的面容长得是近乎一模一样,任谁瞧见,都会觉得这两个孩子是兄弟的。

    “小姐,这……”水碧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一脸的困惑,想寻求出一个回答。

    “水碧,你去置办一些个小吃食来。”宋珩吩咐着水碧,她此刻没有想要同水碧解释的念头,但是她知道这终归是要解释的。

    水碧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沈恪还坐在小凳子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宋珩,良久之后,他才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娘亲。”

    宋珩其实早早地将他还有一个兄弟的事情告诉给了沈恪,她从来都没有瞒过沈恪那些个事情,宋珩的用意很是简单,她觉得即便是一个孩子,他也是应当有权力知晓这一切的,自然地,沈恪也是知道凤血歌的存在的。

    凤鸣挣脱开了宋珩牵着他的手,小小的人趴在那专门为了沈恪而定做出来的书桌边沿,“我叫凤鸣,你就是父皇口中说的弟弟吧?”

    沈恪看着这趴在自己书桌边沿的凤鸣,那眉头挑都没有挑动一下,声音淡淡的:“为什么我是弟弟?怎么你不能是弟弟的?不是应该问娘亲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的?”

    凤鸣眨巴了一下眼睛,巴巴地看向了宋珩。

    宋珩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当初她生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哪里是知道谁是先出生的谁后出生的,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瞧见的都是皱巴巴的两张小脸,小孩子都是长得很相似的,她又怎么能够分辨得出。

    凤鸣见宋珩不回答,他又看向了沈恪认认真真地道:“你看,你当弟弟也很好啊,往后我会保护你,若是有人欺负你,我便给你欺负回去!当我的弟弟,我绝对是不会叫你吃亏的,而且,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凤鸣拍着胸脯,用力地做出大男子汗的动作来,想要证明自己这一句话的真实度。

    沈恪想了想,觉得这似乎也是极其合算的一件事情,他从小凳子上爬了下来,站到了凤鸣的面前,乖乖地叫了一声“哥哥”,这一声哥哥叫的凤鸣一下子笑眯了眼睛。

    两个孩子曾经也是有着最亲近的存在,很容易就一下子打成了一片,两个人有说有聊的,一下子到是热闹了起来,宋珩站在一旁看着,若是当初两个孩子没有分开的话,想来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模样的。

    沈恪本就乖巧,教学的夫子也有些严格,除了在私塾之中倒也是遇不上什么人,难得有人同他玩耍,那喜悦之情是溢于言表的,但是很快便是玩累了,水碧早就已经让人备下了热水,洗了个澡抱上了床之后就沉沉睡去了,而凤鸣却还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半点的睡意也没有的模样。

    “还不累么?还不睡?”

    宋珩看着洗完了澡换上了沈恪的衣衫的凤鸣,他睁着大眼睛,看着宋珩道:“娘亲,你什么时候同父皇回南嘉去?”

    宋珩张了张嘴,刚要回答,只见凤鸣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又一转,出声又道:“我估摸着,娘亲是不能入皇宫的,但是这北雍的小皇帝也是不会放人的,娘亲不若同父皇隐居山林了吧,这南嘉的江山便是交给我好了!”

    宋珩被凤鸣那人小鬼大的一句话给骇住了,她看着凤鸣,那一双眸子之中半点也没有孩子气的味道,还是认认真真的,半点也没有玩笑的意思,良久之后,宋珩这才有些结巴地道了一声:“你这般小,便是在想着这种事情了?”

    凤鸣微微一笑,那嘴角勾起的笑容之中哪里是有半点的稚嫩色泽:“反正父皇对江山那种事情也不是那般的在意,父皇的皇位早晚都是要交托给我的,这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差别呢?!还是娘亲你不愿同父皇走?”

    ------题外话------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