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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科巷

    如今的耶律含烟很少说话,即便是说话也十分的简单,即便是对萧笑天也是一样。这一路上耶律含烟一直沉默不语,他也不看道路两旁的风景,只管纵马前行。

    萧笑天对耶律含烟有些担心,她开始想起诺敏的话,难道是自己的琴声激起了耶律含烟赤霄剑上的邪气?

    萧笑天侧过脸对耶律含烟说道:“这些年你说话越来越少了,我有些担心你。”

    耶律含烟的语气很冷:“用不着担心。”

    萧笑天道:“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如何能够不担心呢?”

    耶律含烟道:“我现在什么样子?”

    萧笑天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你整日不说话,杀人成为了你唯一追求的事情,我现在真的不能理解你了。”

    耶律含烟冷笑道:“哼哼,不理解什么?”

    萧笑天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你的仇已经报了,你不应该再这样杀下去。”

    耶律含烟道:“我喜欢血的颜色,喜欢那刺鼻的腥味。”

    萧笑天有些震惊:“难道你现在杀人都是为了看到血,闻那血腥味吗?”

    耶律含烟道:“不错!”

    萧笑天感到耶律含烟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舍命救自己的男孩了,他的心理已经扭曲。

    突然,耶律含烟问道:“你救了那么多人,又是为什么?”

    萧笑天不知道耶律含烟指的是什么,便问道:“我救人?”

    耶律含烟道:“你知道的。”

    萧笑天有些生气:“我不知道!”

    耶律含烟冷哼一声:“哼,一开始你从从旁人手下救人,现在你从我手里救人。”

    萧笑天明白耶律含烟指的是什么了。的确,她前些日子有意对周瑾瑜施以援手,昨夜在施放钉骨针的时候对纪楚手下留情,故意偏移了钉骨针方位,偏离死穴。

    萧笑天道:“我觉得他们不该死!我不想看着你再杀那么多人!”

    耶律含烟道:“所以你觉得自己做的对?”

    萧笑天很肯定:“是的!”

    耶律含烟道:“我也觉得你做的对。”

    萧笑天知道耶律含烟的性格,他这么说正说明他正在往相反的方向想。于是,萧笑天几乎恳求道:“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杀人了?我们停手吧!”

    耶律含烟道:“不!”

    萧笑天的心已经乱到了极点,她不能不管耶律含烟,可是耶律含烟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了。

    此时的萧笑天甚至有些抓狂:“那你究竟要怎么样?”

    耶律含烟冷冷道:“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说完,马鞭一扬便消失在山路尽头,只留下萧笑天一人一马在雨中独自站立,她只觉得远处的景物越辣越模糊…

    南京

    大行宫附近的科巷,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科巷的街道是用光滑的鹅卵石铺就,八百米的街道两侧尽是单檐两层的木楼店肆,琳琅满目商品应有尽有,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这是大明商业发达的见证。

    周瑾瑜、吴弘文还有林雷儿正穿梭于其间,他们刚到南京,对如何使秦朗原形毕露还没有计较。

    林雷儿的兴致很高,她正一个人走在最前边陶醉于这科巷的繁华和热闹之中,周瑾瑜和吴弘文则在其身后紧紧跟着。

    林雷儿回过头来,见周瑾瑜眉头紧锁,依然心事重重,便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周瑾瑜却没有听到,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吴弘文扭头看了看周瑾瑜,见他只顾低着头机械地往前走,便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你那苗族妹妹喊你呢。”

    周瑾瑜这才回过神来:“雷儿妹妹,你说什么?”

    林雷儿只得又说道:“我看哥哥一直愁眉苦脸的,整天都不开心,有点担心你。”

    周瑾瑜被人关心,心里觉得很温暖:“雷儿妹妹放心吧,我没什么的。”

    林雷儿道:“可是你总是不开心。”

    周瑾瑜叹气道:“唉,我总觉得心里压着一块石头。”

    林雷儿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可是你总不能这样下去,事情总会解决的。”

    周瑾瑜勉强笑了笑道:“那我就试着开心起来?”

    林雷儿道:“这才对嘛,我们不需要感谢苦难,可是当苦难来临时,我们要直面它们!”

    周瑾瑜真没想到林雷儿会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来:“雷儿妹妹真懂事,看来不能把你当小孩子了。”

    林雷儿道:“我当然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怎么可以行走江湖?”

    周瑾瑜无奈地笑了笑。

    林雷儿接着说道:“哥哥放心吧,我帮你把那些坏人都毒死!”

    这时,吴弘文拍了拍周瑾瑜的肩膀道:“贤弟近期遭遇的事情太多了,一时想不开也在所难免。”

    三人说着话,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便到了科巷最有名的酒楼,那酒楼共有三层,门上一个大匾,匾上所书正是这酒楼的名字《楼外楼》。楼上镂空的雕花窗桕更为这酒楼增添了几分优雅。

    酒楼外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瘦削汉子,正盘腿坐在路边墙角。他的身前摆着七八只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破碗,那些碗里还不同程度地倒了些水。他的手中拿着两只竹筷,正煞有介事地敲着面前的碗。

    随着那瘦削汉子的敲击,那些碗也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初听时不易发觉,可若要驻足去听,便会发现这“叮叮咚咚”所形成的曲子其实杂乱无章,并无可赏之处。

    那瘦削汉子一边敲击,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唱词,唱得又似乎是西江月的调。不过,他具体在唱什么却极难辨认,因为他的音质不佳,口齿也不够清晰。

    围观的人很少,不过并不影响那瘦削汉子陶醉在自己艺术独到的美中,他看样子肯快乐。

    林雷儿好奇地问道:“他在干什么?怎么一直在敲那些碗?”

    吴弘文道:“那些破旧的碗在他的手中就是一门乐器。”

    林雷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噢…”

    周瑾瑜微微站了一会儿,正要继续往前走,却见吴弘文竟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很欣赏眼前瘦削汉子所敲击的曲子。

    周瑾瑜道:“吴帮主觉得好听?”

    吴弘文道:“那倒不是。”

    周瑾瑜打趣道:“莫非吴帮主还指望这汉子是个世外高人,也能教咱们一招半式?”

    吴弘文笑道:“哈哈哈,他敲得不好听,唱得也不好听。”

    周瑾瑜道:“那吴帮主为何还不走?”

    吴弘文道:“嗯…贤弟不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点很值得欣赏的地方吗?”

    周瑾瑜想了想,摇头道:“我看不出来…还请吴兄明示。”

    吴弘文道:“的确他唱得是不好听,不过我欣赏的是他热爱生活的那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