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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月下对饮,诉尽衷肠

    次日黄昏时分,我从长安有名的千里香酒肆买了两坛上好的金菊酒,又在成衣铺换了一身白衫,这才悠哉悠哉的前去赴约。天色渐晚,有些小商铺已经打烊了,但酒肆饭馆青楼这等营业场所此时正准备点亮垂挂屋檐的五彩灯笼,其中属百花坊的灯笼最多最亮,每盏灯笼都极为讲究,据说每盏上面都是由长安各才子亲笔作画提诗,让这烟火之地瞬间雅致高尚了许多。

    我抱着两坛金菊酒站在某一家青楼的对街傻傻的看了一会,就连这等三流青楼也门庭若市,灯火辉煌,站在门口招揽顾客的姑娘远远看去姿色也还算俏皮。真不知晓百花坊是何种天地,就仗着红袖姑娘的美貌就足以让凡夫俗子们流连忘返了,万一里面还有白袖绿袖紫袖,那凡人们可就要醉生梦死在这金屋里了。

    因为左顾右盼耽误了不少时间,我索性踩着小轻功飞到了长贵家门口的屋檐上,长贵似乎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我白衣飘飘的立在屋檐上,任凭凉凉的秋风拂过,吹的我青丝乱舞。

    长贵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我。

    长贵说:哎呀呀呀,你快快快下来。

    我咬住吹在嘴边的几缕青丝,一跃而下。

    长贵说:今天怎么不穿小粉粉粉裙子了?

    我说:天天穿一样的多没劲,唉你怎么结巴了?

    长贵说:昨天被你打打打打出毛病了,二二二爷看过了,说说说过几日就会好。

    我说:抱歉啊兄弟,我现内力比较深深深厚,下手比较重。

    长贵说:你别别别别学我,我会生生生气的。

    我说:哈哈哈,听你讲话贼费劲。

    长贵说:那那那也没办法,都都都都是你害的。

    我说:或许我在打你一顿,你就好了?

    长贵说:妈妈妈呀,你你你饶过我吧。

    我说:二爷可来了?

    长贵说:早早早来了,在屋里替莞儿诊脉呢。

    我问:莞儿病了?

    长贵说:没没病,是有喜喜喜了。

    我说:这等喜事昨日你居然只字不提,藏的够深呐。

    长贵说:我我我忘了,被你粉粉粉懵了。

    ……

    我朝莞儿贺了喜,闲聊片刻就被长贵拽出来喝酒。我问他干嘛那么急着把我轰出来,明明大家聊的很愉快。长贵的意思是,担心我内力过于深厚,举手投足间内力就像气体一样随时可能泄漏,万一伤了莞儿和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如何是好。这时,二爷也表明了他的担忧。

    二爷说:江山啊,你这一身内力无处释放很有可能会伤了自己。

    我说:不可能,我师父武功这么好,百年修为,也没见他自己伤自己。

    长贵说:你是不是傻傻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到处说,他不不不要面子的啊。

    我赶紧斟了一碗菊花酒递给长贵,希望他能多喝酒少说话。我们仨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先是二爷说他在宫里的趣事,接着是长贵啰哩啰嗦的说了一堆已婚男士才能理解的家常琐事,最后是我讲了暗杀金刚派掌门险些一命呜呼的英勇事迹,听的他们倆胆战心惊。当然,最让二爷吃惊的是我的性别问题,长贵以我的粉裙子为槽点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二爷毕竟是个御医,对于变性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关注点始终放在易容丹以及这东西对我身体造成的影响,而我年幼所食的易容丹究竟有什么成分无从得知,但我觉得问题也没那么严重,无需过于悲观。我总有一种预感,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看似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长贵说:有句话不是这么说说说嘛,好人不长长长命,祸害遗千千千千年。

    我说:我觉得你肯定比我长寿。

    长贵说:那那那是自然。

    我说:因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长贵说:粉粉粉粉裙子。

    我说:大大大大乌龟。

    最后长贵碍于词汇匮乏说话结巴败下阵来。

    见我和长贵斗嘴,二爷也不参与,只是坐一旁吃吃的笑。长贵不仅是现在吵不过我,小时候也吵不过我,因为我实在是太能说了,对比之下长贵就显得笨嘴笨舌,然后他爹娘心疼儿子从小就没在斗嘴上占过上风,导致频频给他换先生,每换一次先生就故意找我吵一架以此测评先生得教书实力,就在我决定放水让他一次得时候,长贵得了厌学症,最后弃文学武。

    我懊悔应当早点让他,这样长贵还能多读两年书。只怪我小时候过于天真,以为打败长贵就是打败了全世界。所以只要和长贵在一起,我就仿佛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只顾吃喝玩乐的江家小公子,与隔壁得小王相亲相爱相怼,不曾经历疾病,杀戮,家破。

    秋天的夜晚凉如水,我们三人月下对饮至破晓,喝光了酒,诉尽了衷肠。辰时有仆人进来伺候我们洗漱,只见我们横七竖八的睡在地上,仆人一时不知所措索性学着公鸡打鸣。这都是因为长贵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唤醒方式若是不恰当就会引发一场晨战,至今除了他爹娘敢直接揪他耳朵喊他起床,无人敢以身涉险。对于长贵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长贵睡眼惺忪的从地上坐起,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但神奇的是,昨夜的一场烂醉治好了长贵的结巴,可把他高兴坏了。可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我隐约记得我睡的挺不规矩,但具体对长贵和二爷做了些什么已经完全记不起了,总归结局是好的。

    我说:我怎么记得我们刚入睡的那会,鸡已经打过鸣了呢。

    长贵说:看来这鸡该吃了。

    我说:正好给我补补。

    奴仆不好意思的说:公子,刚刚那鸡鸣是我学的。

    我说:兄弟,你家下人都挺多才多艺啊。

    长贵说:那是那是,都是我教的好。

    奴仆优先伺候二爷整顿洗漱,我和长贵则像一根烂咸菜一样蔫了吧唧的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奴仆说:昨日公子说关御医今日要早起进宫,所以命我辰时左右进来伺候。

    长贵说:啊,我记起来了。

    我说:没想到你小子做事还挺细心。

    长贵挤着睡肿的双眼嘿嘿傻笑。

    二爷说:今日你们可想随我进宫看看?

    长贵说:我就不去了,丐帮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我说:我没事干,我去!

    那奴仆伺候完了二爷刚准备伺候我,我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整顿完毕。

    长安城作为国都除了地广民富以外还有就是名字取得好,圣上为什么选择长安而非洛阳?主要就是因为长安的安。圣上治理国家心有不安,正好这地方不仅安,还长安。事实证明这地方确实旺,旺国旺民旺后宫。

    宫门外,我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紧紧贴在二爷的身后,恭恭敬敬的驼着背,低着头。二爷熟练的掏出铜制模样的宫牌递予守卫,其实二爷作为宫里的御医长年累月的进进出出只需刷脸即可通过,但皇宫的规矩就是一丝不苟的古板,即使心知肚明还是得做好表面工作。

    守卫说:关御医,今日进宫稍有些迟了。

    二爷说:是,昨夜喝酒喝多了。

    守卫说:关御医居然也会喝多,哈哈哈哈,小心伤了身体。

    二爷稍微问候了几句便打算领我进去,没想到守卫将我拦下。

    守卫说:你个小太监没有宫牌就打算跟着混进去?

    二爷说:这是萧妃宫里的小太监,听闻萧妃昨日身子不适,特意派这孩子出来寻我。

    守卫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我,我始终低着头不吭声。

    二爷说:你或许不知道,这萧妃对关某的医术颇为信任,小病小痛都是由关某诊治。

    守卫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关御医速请,耽误了诊治萧妃娘娘可就不好了。

    接着,二爷转头就大步疾走。我谨记二爷的交代一直埋头紧跟。直到二爷放慢了脚步,我才凑上前去。

    我问:为什么走这么快?

    二爷说:不走快点怎么显得萧妃等着我治病呢。

    我说:是不是那个便秘脚气都找你医治的萧妃?

    二爷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