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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剿十四(今年的北方格外寒冷,几场...)

    今年的北方格外寒冷, 几场风雪下来,虽然还没进腊月,订婚礼也只能在室内举行, 林越李清晨的订婚礼没请长辈,请的都是朋友。据说是因为亲家见面不大愉快,干脆你们都别来了,我们结婚是我们俩一起过日子,原本跟你们关系也不大。

    李清晨专门请知名设计师给自己和林越设计的定婚礼服,好朋友都通知到了。其实没长辈还更热闹, 长辈总喜欢在各种问题上插手,林越李清晨的订仪式有专门的婚庆公司负责,给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到时间直接过来出席就行了,仪式结束,一切都有婚庆公司收拾, 他们直接走人,第二天就能继续工作。

    当然,江浔身为老板,还是给两位合伙人放了一个星期的订婚假。

    不过, 年下也忙,因为婚礼定在正月, 俩人商量着,把这假期合并在蜜月假中。江浔都随他们, 反正投资公司的事都是他俩管。

    只要他们安排好, 放一年半载江浔也没意见。

    孟春趁着圣诞假期回国,与冯溪一起过来参加清晨的订婚礼, 清晨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身银白小礼服, 肩头披件贵气逼人的貂毛披肩,娇媚的不像话。

    林越学长也是浑身喜气,招待来贺宾客。

    “怎么选梧桐山庄?”梧桐山庄在五环开外了,地点在山上,风景不错,不过真心偏僻。而且,只是四星,相对林越与清晨对婚礼的重视,不算高档。

    林越浑身上下的喜悦满溢而出,低声告诉江浔,“定情之地。”

    江浔硬是给麻了一下,八卦打听,“怎么定情的?”

    林越学长神秘笑笑,不肯说了。

    江浔也不禁弯起双眸。

    林越低声问他,“你那边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还是三个保镖?”

    对江浔的事,林越不是非常清楚,但影影绰绰的,也猜到一些。江浔说,“快了结了。”

    两人说会儿话,宾客越来越多,林越做为主家过去招呼。

    雯雯忽然跑过来,悄悄跟他大哥报信儿,“清晨姐的大哥大嫂还有她爸妈都来了,在酒店门口,林越哥的妈妈也来了,两方撞一块儿,我看快打起来了。这得有人过去压他们一下子,大喜的日子,别叫他们闹起来。”

    江浔整理一下衣襟袖口,向外走去。雯雯做为她大哥忠实的小狗腿,殷勤的跟在她大哥身边,打算给她大哥做个帮手,或是给大哥加油助威。

    雯雯身边还有个温雅如玉的男孩子,相貌就带着一股特别的沉静,即便在如此热闹的场所,都有种特别的淡然。江浔停住脚,看向这男孩子,意思是,你是谁啊你就跟着我跟我妹妹。

    男孩子自我介绍,“大哥,我是雯雯的助理,张皓。”

    “临时的,张皓还在读书,他趁假期过来兼职。”雯雯加一句,男孩子含笑听着,脾气很好的样子。

    江浔又打量这男孩子一番,“那你不用跟着了。”

    张皓便没再跟。

    江浔随口问雯雯,“你这过来参加订婚礼,怎么还带助理?”

    “显着威风,有派头嘛。”这丫头还挺虚荣。

    “那个男孩子喜欢你。”

    “以后再说。”看来雯雯也不是全无所觉,雯雯在前给大哥领路,“我让酒店经理先给安排个清净房间让他们歇着。”

    雯雯打小机伶,做事也灵透。

    今天林越订婚包场,听说是新人双方亲戚,经理给安排了一个休息室,圆几上摆着果盘茶点,还有服务生在边儿上照顾茶水。

    不过因为亲家双方不合,休息室的气氛明显比较紧绷。

    江浔一过来,先打发服务生出去。

    两家亲友都认识江浔,知道他是大老板,于是,对他都格外客气。

    雯雯给她大哥搬张椅子,江浔大马金刀一坐,彼此颌首,“听说你们不打算来的,怎么又来了?”

    林越妈林太太抢先道,“江总,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儿子订婚,我能不来吗?您给评评理,世上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亲儿子订婚,不通知亲妈!”

    清晨爸妈兄嫂也不甘示弱,纷纷抱怨,“我们是担心清晨受婆婆的气,不放心这亲事!”

    林太太大为不满,“你以为我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婆婆,给儿媳妇气受!”

    “谁没见过世面!给我把话说清楚!”

    两家眼瞅就要掐起来,江浔面无表情的看着,不发一言。

    两家大约吵了一刻钟,见江浔坐着像尊神像,估计也是吵累了,有些讪讪的停下来,“江总您是个明白人,给我们评评这个理。”

    “现在社会,别说订婚,结婚不通知家里人都很常见。”江浔说,“你们再吵上俩小时,正好订婚礼结束,你们就能直接坐车回家,也省得去闹订婚礼。”

    “那可不行,我们就是来参加订婚礼的!”两家目的倒是一致。

    江浔意外的一挑眉,“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吵架搅局的。”

    “那不是。”清晨妈固然不乐意,却也表示,“闺女一辈子一回的大日子,怎么能没娘家人撑腰,叫人小瞧。”

    林太太见江浔次数比较多,也更熟络,扬着两道新做的眉毛,“江总,我儿子的订婚礼,谁要搅局就是不给我儿子面子,不给江总你面子,我就不能答应。”

    “都是明理的长辈。”江浔自始至终脸色冷淡,两家人终于连安静下来,江浔方道,“你们先坐一坐,待举行仪式入场时我让经理过来叫你们,会有你们的位置。少陪。”

    江浔矜贵起身离开。

    雯雯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哥身边,走远了方唏嘘起来,“清晨姐阿越哥以后两家人怎么处啊。”

    江浔不以为然,“长辈知道尊重,自然尊重他们的意见。自己不尊重在先,林越清晨都受过高等教育,要真是愚孝的傻子,他俩现在都订不了婚。你还怕以后两家人不好相处,他们根本不用考虑相处,早把跟子女的那点情分作尽了。”

    林越清晨都是在商业上有所成就的人,哪怕当初合伙是江浔起意,但林越清晨踏踏实实做事,经过多少风雨,岂是林太太李家人能比的。

    两家人还当仅凭血缘就能掌控林越清晨,简直白日发梦!

    换句话说,要是没这种清醒,林越与清晨即便结婚也过不好日子。

    江浔回到订婚场地时,顾繁琳把男朋友介绍给江浔,陈熙恒笑,“琳琳,我跟二哥以前就见过。”

    嗯,第一次见面还是时老太大寿的时候,记得那会儿时云龙对陈熙恒非常热络。陈家是港市旺族,底蕴非时家能及。

    陈家也是大族,家族子弟颇多。陈熙恒在陈家并不算一等一的人物。

    江浔更多的时间是用在读书上,对商场上的人认识不多,与陈熙恒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林越学长交际广泛,陈熙恒一看也是乐于交朋友的人,两人必有交情。

    江浔露出社交场的微笑,“好好照顾琳琳,我们家就这一个妹妹,爷爷奶奶最宝贝的就是她。”

    “一定的。”陈熙恒与顾繁琳十指交握,含笑相视。

    顾繁琳看到雯雯,挣脱陈熙恒的手,让他跟江浔说话,顾繁琳找雯雯去了。俩人唧唧呱呱不知道在说什么,都笑了起来。

    大约是江浔气场不凡,订婚仪式时,两家人都安静体面保持仪态。就算订婚结束,也不用林越清晨烦恼什么,林太太一直在A市,李家人从老家过来,直接安排酒店住下,晚上一起吃顿饭,之后派助理陪吃陪玩,半点不影响清晨工作。

    是的,清晨第二天就得飞国外,没空亲自作陪。

    雯雯大开眼界。

    繁琳送了两箱红酒给顾守锋,据说是陈熙恒家的酒庄产的葡萄酒。

    繁琳对酒精过敏,不要说酒,半点含酒精的饮料都不能喝,倒是陈熙恒在商场驰骋,酒量颇为不错。

    不过,明显繁琳对陈熙恒并没有太热衷,只说是陈熙恒家酒庄的红酒,并没有要把陈熙恒介绍给顾守锋的意思。

    雯雯在准备学期末考试,大概是觉着回家守着江浔学习效率高,她就回家住了。点灯熬油、拼了小命的苦读,争取平安过关。

    对这种六十分万岁的学渣,江浔没有任何话好说。

    反正江浔有规矩,敢挂一科,就再不给雯雯一分零花钱。

    雯雯闲暇还有空跟江浔说八卦,“清晨姐爸妈真是奇人,打清晨姐订婚,他们就不肯走了。一直住在清晨姐的别墅,说要帮着清晨姐准备结婚的事。”

    “老家那一套,清晨估计也用不上。”

    “不是这个。清晨姐不是很有钱么,李家伯父伯母商量着,现在有钱人都流行做信托,让清晨姐把财产做个信托,毕竟是老李家的财产。”

    “脑子没病吧。那是清晨的财产,不是老李家的。”

    雯雯倒两杯热热的水果茶,递给大哥一杯,“还有奇葩事哪,李伯伯李伯母商量,还要阿越哥拿出一半财产做聘礼。这聘礼李伯伯李伯母也不要,就是看看阿越哥的诚心。”

    江浔无语了,雯雯继续八卦,“林阿姨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因为阿越哥比清晨姐更有钱,林阿姨让阿越哥签婚前协议。而且,林阿姨也提出做家族信托,但这家族信托要清晨姐一起出钱。而且,林阿姨花大价钱请了律师团,给阿越哥做婚前财产的咨询。”

    江浔听一耳朵奇葩事,奇怪的看着小口小口喝水果茶的雯雯,“你怎么听来的这些事?”

    “我这不是跟李伯伯李伯母,还有林阿姨都熟么。”

    江浔无语望天,心说,你跟这种奇葩人有什么熟的,不就订婚礼那天见一面,你就跟人家熟了?有这功夫把心思放学习上,也不能大学四年只拿一次三等奖学金。

    反正三山五岳,感觉没有雯雯不熟的。

    江浔是在腊月初七接到郑太太的电话,郑太太说了一个米国的地址。

    “我短信发你手机上了。”

    “明天约个时间来签约吧。”

    “那份合约不用。我免费帮你。还有郑家公司的一些内部账本,你要的话,明天我快递给你。”“求之不得。”

    “我有个要求。你需要任何郑家的东西,只要我能帮忙,你只管说。我只有一个条件,这件事情了结后,把我们母子都忘掉。以后,大家只当陌路人。”

    “我答应你。”

    郑太太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短暂怔忡过后,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比谁都明白金钱的重要性,拒绝江浔的那笔钱,心理上并非没有挣扎。但是,拒绝这笔钱的同时,好像又得到了些什么。

    她与郑家德十年夫妻,没想到最后她宁可信任的是郑家德的敌人。

    她这失败的前半生。

    她不会再这样继续下去!

    既然已经推了一把,那就再推一把,把那个人,把那个人的亲人,一同推入地狱吧!我不能留下你们高枕无忧,以后报复我。

    那些你们防我如防贼的东西,我得不到,你们也休想得到!

    江浔打电话给顾守锋,“爸爸,你在米国有没有可靠的人手?”

    “什么事?”

    “我发个地址过去,第二份证据在这里,让人亲自带回来,交给警方。”

    顾守锋没有犹豫,或者,这个决定早就在心里了。他看了看窗外凋零又喜庆的冬景,“发过来吧。”

    江奕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还生了江浔,他唯一能为江奕做的,也就是这件事了吧。

    当天晚上,凌昀接到年前最坏的消息,他的人迟了一步。

    好死不死落到顾总的手里,罢了,江浔一意要他在世俗法律框架内身败名裂,受到律法制裁,不然倘真不择手段起来,一个江浔已够难缠,何况江浔身后还有顾总。

    凌昀当晚便离开了家,待姜昕手持拘捕令逮捕凌昀时,凌昀已不在家中。

    姜昕立刻给江浔打电话,让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江浔直接问姜昕,“凌昀什么时候离开的家?”

    “我还在看监控。”

    “如果是大前天晚上,你们得让郑太太小心了。虽然我估计凌昀不会对郑太太下手,但很有可能他知晓第二份证据藏在美国郑家德别墅里的事了。”

    “郑家那里一直有人监视。”

    “那就好。我这里不用担心,我身边保镖不离片刻。何况,全市通缉的话,凌昀也躲不了太久。”

    “我担心他已经离开A市。”

    “如果出入境那里没有他出国的消息,很大可能性还在A市。”

    “这个推断有什么依据吗?”

    “他不是郑家德,凌昀是个有信仰的人。他都能把小菇送出国,若自己想逃出国,早就可以逃。他清楚不论是我还是警方,都不会放过他。所以,很大可能还有A市。”那么,凌昀没有逃,现在留在A市的目的是什么呢。江浔心神猛然一震,啪的将转动的笔按在桌上,“他现在……”

    手机听筒里传来江浔的短促的一声低笑,姜昕切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你们监控好我姑姑那里,他现在最有可能联系的人是我姑姑。”

    “真没事吧?”姜昕直觉这话有些敷衍。

    “没事。别嗦了,拜拜。”江浔按断通话,眼睛漫不经心的半眯起来,虽然不知道顾守静哪里来的这么天大魅力让凌昀为她□□、对她不离不弃,但如果凌昀真的对顾守静如此忠诚,那么,他明白要如何引出凌昀,也明白为何凌昀没有事先躲到国外,而是一直留在国内了。

    江浔另外打个电话给姜昕,拜托他一件事,“能帮忙查一查郑太太的手机有没有被监控软件监控,另外,郑家有没有被人安装针孔摄像头。你不觉着很奇怪吗?小菇在郑家的地位很特殊,即便用煤气触发警报剪断电线,引得郑老头抱出银盒子。但东西放在哪儿,小菇是怎么知道的?郑家一定看的很紧,她不可能有机会进屋翻箱倒柜的找吧?一定是知道准确的存放地点,小菇寻到空隙进屋,直接一翻就能拿到。还有,凌昀怎么那么巧就事先逃走了?我接到郑太太电话时,她是把信息发到我手机上的。我没有在任何言语中泄露此事,我接着把消息发到我爸爸的手机,我爸爸更不可能泄露。如果不是从我这边走露的消息,那么,只能是郑太太那里。很可能她被监控了。”

    姜昕没有丝毫含糊,“我下午给你消息。”

    “好。我等你。”

    江浔让阿壮拿着GPS定位探测器在他惯常乘坐的车子内外检测,除了车辆本身的定位系统,最终阿壮在车盘底下发现一枚小小巧巧的GPS定位仪。

    “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放回去吧。”

    “先生?”

    “把这个拿掉,接着就会有第二枚。难道每次开车前都这么细致的查一遍?要把背后的鬼钓出来才行。”江浔吩咐一句,“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包括我爸。”

    江浔盯着阿壮的眼睛,阿壮犹豫些许,最终应诺,“是,先生。”

    阿壮还是说,“先生这样做,很危险。”

    “凌昀已经全市通缉,他不会随便露面的。”凌浔示意阿壮手里那枚小小定位仪,笃定道,“他果然还在A市。”

    “但也不排除是他花钱请的另外的亡命之徒做的。”

    “他要是有这样的人手,等不到现在。既然能在我车上装GPS,那装个□□想来也不难,直接把我炸死不比装GPS有用。可见他手里没有这些东西。”江浔的视线转向手边的大红请柬,“凌昀会选一条我的必经之路。清晨结婚依旧是在梧桐山庄,山路有些险的,我们研究一下从家到梧桐山庄的路线。”

    阿壮是特种兵出身,城市的3D视景图打开后,他很快找出几个容易出事故的地段。江浔说,“婚礼在下午,只考虑必行的下山路段就行。”

    阿壮指了几个容易出事故的路段,江浔干脆说,“你另开一辆车亲自走一遍这条路,看一看现在的路况,拿张地图,把容易出事的地方标记出来。”

    阿壮犹豫一下,仍是建议,“先生,不用通知顾总吗?如果凌昀要对先生不利,顾总那里是不是也会有危险?”

    “凌昀不是杀人狂,他也没有那些人手。他思维清晰,判断准确,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要为姑姑除去我这个后患。他应该非常了解我,他知道我报复心强烈,即便他把罪名悉数顶下来,即便姑姑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也会旷日持久的抱复,那对于他是即便死了都绝对无法忍受的事。他一定会在死之前为姑姑除去我。”座椅转了半圈,江浔看向窗外,“爸爸不一样,爸爸即便痛恨姑姑做过的事,最多从此姐弟一刀两断,可叫他报复姑姑,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没有我,姑姑才是安全的。”

    窗外一片晴空,大片阳光从树叶间洒入室内,江浔的脸上并没有即将胜利的狂喜,反是有些微微的悲哀,“你去吧。我今天在家,也没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