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宿飞鸾找靳元凯的时候，就已经稍微向靳元凯介绍过自己的情况了。他来自千年前和元鼎界分开的惊鸿界，惊鸿界也称为修真界，和这里的修真者不是同一支，以及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等等。

    当时靳元凯也没说信不信，只是让他等等，他需要想想。宿飞鸾也知道自己忽然冒出来说的这些很难取信与人，对方有所怀疑，需要时间求证是正常的。

    他只是在靳元凯走之前，重申自己真的没有恶意，已经能让他见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表达一下他的谢意吗。想起当时模糊的感觉，他还提醒了一下救命恩人的家长，他的那个救命恩人似乎入道了，已经有了灵力，要不然不会闯入他的结界。

    只是恩人年龄这么小，最好还是给他找个师父学着修炼，否则不会掌控体内灵力的话，灵力随情绪起伏激荡，容易伤人伤自己。当然，这个师父人选，他推荐他自己。

    靳元凯回去之后，就一方面派人找有关于另一界还有修道者们是否还有另一支，自称为修真者的消息；一方面派专人去给侄子做了检查。然后真的在还未正式开蒙的侄子体内检查到了灵力的痕迹，只是这份灵力同他们常见的修道者体内的有所不同，更加轻灵飘逸，令人难以察觉。

    而在第一次见面之后，靳元凯又来过丰白庄几次，和宿飞鸾交流过不少内容。这次他带着侄子过来，就是已经差不多相信了宿飞鸾所说内容的意思。

    但就算是这样，对于宿飞鸾现在说的话，他还是有些不解：“五行精粹之物？这东西怎么听都该是在你们修真界找啊。何况修复界壁，我知道两界界壁是后来生成的，但是怎么这界壁还又出了问题不成？”

    宿飞鸾摇了摇头说道：“五行精粹之物大多都是随着世界由混沌中诞生而生成的，我们两界原本一体，自然也可能出现在凡俗界。至于界壁，一是我们修真界的界壁出了些问题，常有混沌之气透过界壁，湮灭它接触到的一切。

    而我既然可以通过秘境从修真界来到凡俗界，想必两界之间的界壁出了些问题。就是不知道是只有两界之间的界壁出了问题，还是此界所有的界壁都出了问题。”

    靳元凯闻言皱了皱眉，界壁出问题后，听起来要比他们这边有修为的人更多的修真界都对那劳什子混沌之气没办法，那他们这边岂不是更难以应付。

    而宿飞鸾看着靳元凯道：“这也正是我仍然留在此地的缘故，我之前听见此地侍女称你为陛下，想必你至少也能掌控一方，可比我孤身一人搜集信息方便多了。可否麻烦你派人收集各地发生过的特殊事件，让我看看这其中是否有界壁破损的迹象。”

    靳元凯颔首道：“这件事和我们也息息相关，我自然责无旁贷。只是我还有些疑虑，希望你为我解惑。”

    宿飞鸾答道：“这是自然，既然要合作，自当开诚布公。”

    靳元凯的神色柔和下来：“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其一，你若是要查界壁问题，总会接触到我们这里的人。你若是出去接触到了其他人，便会知道你修道者的身份，而这个身份足以让大多数人对配合你行事十分抗拒了。我希望你在出去走走，去了解一下此界的修道者做过些什么，然后告诉我，你们有何不同。若是能说服我和我的大臣们，对于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好办很多。”

    宿飞鸾点头答应下来，他孤身一人来到此界，搜集信息困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无论是寻找回去的方法，还是修补界壁都需要布阵施法，这些很难一个人完成。他总得找点帮手，否则就算他是合体期修为也扛不住啊，而且凡人还不行，最好是修真者。

    靳元凯见宿飞鸾没有此界修道者常见的心高气傲的毛病，不禁在心里暗自点头。毕竟他也不可能按着头要求手下配合宿飞鸾，心甘情愿做事和阳奉阴违的效率准确度什么的不可同日而语。新朝初建，界壁破损之事注定不适合外传，只能有部分人知晓。

    “其二，你说你是为了寻找五行精粹之物来带此界，那么想必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我会配合你寻找这个东西，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假若取走它会造成一地一时的灾祸，你必须先提前告知于我，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或是寻找替代品、或是迁移百姓，等完成之后，你再去取。”

    宿飞鸾也答应下来，他虽然不说多么重视凡人百姓，但也不至于草菅人命，只是一点时间而已，他能等。

    “其三，此界有许多东西都已经离不开灵力的使用了，但是我如今却不愿意之前修道者用人丹修炼的方式再传下去，因此我想问阁下，修真界可有千年前未曾改变过的修炼功法，可否借与我们参考。我们可以用东西换，灵植、矿石、灵石都可。”

    “你们这是想要自创功法？”宿飞鸾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皇帝的胆气，自创功法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他看的出来这个庄子里的人，甚至包括眼前这个皇帝都修炼了一些粗浅的功法。他之前还以为对方会直接向他要一份成熟的功法使用，没想到对方直接更进一步，打算自创功法了。

    靳元凯笑了笑，答道：“是，别看我修习的功法似乎简单，却是我家耗费心血重新编创的，就是为了避免再走到之前那些修道者的用人丹修炼的老路上。因为能参考的有限，这边的修炼功法都或多或少的要求人丹，修为越高，对人丹的依赖越强。我们缺少后面的信息，对于推演下去没什么头绪，所以才停在了这一步。”

    宿飞鸾听着听着逐渐皱起眉头来，问道：“我之前没主意，你所提的人丹是何物？不会真有修真者拿人炼丹吧？”

    靳元凯看起来似乎更惊讶，而后恍然大悟道：“是我疏忽了，忘记人丹是后来修道者们搞出来的东西，若是两界万年前就已经分开，想必阁下并不知道。”

    靳元凯稍微给宿飞鸾解释了一下人丹的来源以及作用。

    当年修道者们发现自己修炼不上去，甚至修为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疯的疯、病的病，大为不解，于是就仔细的找了一下原因。发现是他们吸收的灵力不知为何混杂了不少浊气，人心不足，人心生怨，灰暗的心情聚成浊气，这就是为什么人们说情绪是会传染的。

    然后修道者们分离灵气和浊气不成，就想出了一个歪点子。既然浊气生于人心，那就让人心来吸引浊气，让凡人来过滤灵气。但是普通凡人又怎么吸引浊气呢？于是有了经过‘炼制’的人丹，不吸收灵气，只吸收浊气，过滤后的灵气就由修道者们吸收。

    浊气积累起来都能让一个修为不俗的修道者疯狂或者死亡了，何况凡人呢。因此这样的人丹大多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浊气灌体，侵蚀神志身体，而或疯或残，甚至爆体而亡。

    宿飞鸾听完后斥责到：“这简直就是歪门邪道，这样的做法与嗑药何意，既无法在修炼时感悟天地，提升境界，又无法审视心性，端正道路。到最后不过是简单的吸纳灵气而已，他们当自己是什么，灵珠吗，只是个存储灵气的工具而已。”

    他倒完全不觉得拿人炼丹有什么问题。

    靳元凯也察觉到了他和宿飞鸾不同的地方，宿飞鸾就算之前表现的温和平等，但本质上仍旧是修真者对凡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他对靳元凯态度不错是因为认可他的能力，而且之后需要他帮忙，对庞鸿羽温柔是因为他是他看中的徒弟，而对于其他人，他的态度就基本是无视对方了。

    而宿飞鸾的态度也更加坚定了靳元凯的决心，这个王朝或许需要修道者修炼灵力的方法，但是并不需要高高在上，不在乎百姓生命的仙人。

    宿飞鸾嘲讽完此界的修道者之后，向靳元凯解释道：“修真界的灵气也受到浊气影响，不过我们对于它的处置方式有所不同。我愿意拿出一些修真界普适公开的功法给你参考，你可以方向，并不是需要人丹的那种。”

    “那就多谢你了，到时候或许还要麻烦你斧正一番。”靳元凯也没有抓着宿飞鸾态度的问题不放，反正这是宿飞鸾一个人的态度问题，对于夏朝没什么影响。

    宿飞鸾看了眼书房里庞鸿羽，对靳元凯笑道：“阁下给我提了这么多要求，答应我一件事总可以吧。”

    靳元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摸了摸头笑道道：“那我可没什么办法，我顶多就是给羽儿解释清楚你不是那种坏人，至于他愿不愿意拜你为师，我可勉强不了。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宿飞鸾侧过头想了想，笑道：“也行，你解释清楚就够了，我们师徒这么有缘，想必很快你就该给侄子准备拜师宴了。”

    靳元凯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宿飞鸾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我过来前找到的土行精粹息壤的信息，是千年前有人将息壤带出了秘境。根据息壤对于冥影藤的吸引力来看，这千年来秘境应该一直都在靠近息壤的位置，我将它移动的方向绘制出来的，你找找这个方向上有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的传言或者是什么特殊的现象吧。”

    说完，他便扔给靳元凯一个画卷，然后解开阵法，朝着书房过去了。他（将来的）徒弟还在等着呢，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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