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员工们还像平时一样忙着上班了。
一些人打着哈欠，一些人手里提了早餐慢吞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安静又祥和的气氛。
消息还未传出。
但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
罗安杏赶到天都的时候，苏可瓷也到了公司。
“罗安杏，你和张助理去医院看看，家属的要求尽量满足，新闻肯定马上就要出来，我在家守着，今天天都的电话肯定会被打爆！”
苏可瓷雷厉风行地安排工作，她留在天都处理客户的事最好不过了。
罗安杏和张助理都很听话地往医院里赶，玉正集团直接把事情丢给了天都，干脆不管了。
一波家属正在急诊科外围住，警察也来了，伤者还在抢救，当场死亡的两个人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
罗安杏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看见家属在医院的哭声，腿都软了。
张助理跟了冷傅这么多年，还算见过世面，比起罗安杏要淡定得多。
罗安杏在这嘈杂的人群中对一名穿着警服的人说：“你好，我们是广告公司……”
罗安杏还未讲完一整句话，家属中有人就听到了，立马喊了起来：“大家别闹了，这黑心的广告公司来了！”
刚刚还在哭闹不止的女人和沉默的男人嘛立马就向罗安杏和张助理围了过来。
其中一名妇女，迎面就抓住罗安杏的衣领，鼻涕和眼泪一把抓：“你们赔我儿子来！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赚黑心钱，还我儿子的命来呀！”
罗安杏一动不动，任由女人拉着她的衣领。
罗安杏的心里难受，声音低到了尘埃里：“对不起……”
张助理想把女人拉开，说：“有话好好说，我们是公司派来的代表，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有什么责任我们会承担……”
“承担？怎么承担？能让我爸活过来吗？”一个彪形大汉站了出来，他声音粗犷，在医院里造出了大动静。
那名警察皱了皱眉，把那妇女从罗安杏面前拉开，一开口就镇住了场面：“大家都别吵，里面三个伤者的家属各留一个在医院，其他的跟我去派出所。”
罗安杏抬不起头，她一看到家属们那一双双挂着湿泪的眼睛就难受。
广告牌在早上7点半左右突然坠落下来，那是一张巨大的广告牌，它挂在天宝西路的一栋大厦的侧面五六层楼高的地方。
掉下来时刚好是上班高峰期，路下经过的人很多。
被广告牌砸死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和一名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年轻男人。
一个还可以做体力活，身体健康的老人和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他们突地就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而失去生命，这是多么的痛心。
警察局。
家属们对罗安杏和张助理恶语相向，罗安杏一直不吭声，这种事情也辩解不了。
张助理偶尔会争几句，但也是苍白毫无力道的，谁又能相信不是广告公司偷工减料的原因呢？
警察说：“大家也别吵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来处理的，说这些也没用，这两个是广告公司的员工，他们也是代表，谁也不想出这样的事。”
罗安杏终于抬头：“是的，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也诚诚恳恳地向你们道歉，虽然我们还未找到原因，但广告牌是属于我们公司的，希望你们能心平气和地和我们认真谈谈。”
“谈什么谈？赔偿！把你们赔个精光，要你们公司倒闭了才好，免得你们公司还继续害人！”彪形大汉说。
刚刚抓住罗安杏衣领的妇人抹了抹眼泪，咬牙切齿地看着罗安杏和张助理：“赔偿？哼，太便宜你们了，你们负责人是谁？我要你们负责人去坐牢才好！”
罗安杏说：“他暂时不方便见你们，我是他女朋友，我全权代表他……”
“女朋友？也就是没正式结婚了？你跟我们谈不着，赶紧把你们负责人叫来！”另一个女人说，她的一只手搭在大汉的肩上，看似大汉的妻子。
张助理赶紧说：“既然我们来，肯定是有决定权的，我们也认识到是公司的问题，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说了，要你们负责人坐牢！伤害了两条人命，还有仨在医院躺着呢，后续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是真的赔点钱就了事的话，我不同意！”
罗安杏说：“大姐，如果坐牢能解决问题的话，那我们也认了，但我们公司做的广告牌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现在问题还没查明，我们也不是因为想息事宁人而对你们说赔钱什么的，失去亲人的感觉谁都知道，那是很痛苦的，我们只希望在物质上先弥补你们，毕竟你们失去了亲人，但生活还需要继续，你们两家失去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肯定是少了大部分的收入，在这方面，我们先弥补给你们，等我们查清楚了这件事的起因后，再来问罪也不迟。”
妇女没说话了，但眼泪还在直流。
一旁的警察见妇妇有点动摇了，便说：“这件事是很严重的，我们也会去调查，这位小姐在还没查明原因就说可以先给你们点赔偿，态度也很好，这样，我们先商量赔偿的事，然后你们各自回去，待我们查清楚后再给你们消息。”
警察问大汉：“你觉得怎么样？”
大汉“哼”了一声，“就怕赔了钱后就没了下文。”
妇女也算讲理，又哑着嗓子哭着说：“是呀，我儿的一条命呀！”
“你们不相信她，还不相信我们人民警察吗？”
大汉不说话，妇女也沉浸在悲痛中没言语了。
警察也当他们已经默认：“好吧，那下一步，我们先说说赔偿的事？”
……
苏可瓷要崩溃了。
天都也乱了。
客户取消订单，还叫天都赔偿的电话连绵不绝。
罗安杏和张助理回去的时候，苏可瓷还在接听电话。
对方劈头盖脸就问：“听说你们天都出问题了？合同还是解约吧，你们这谁还敢和你们合作？”
她点着头，像求对方似地说：“麻烦再等等。”
“等什么等？事实都摆在这里的，这就是妥妥的砸招牌呀，不光解约，你们还得赔违约的款！”
苏可瓷还想再解释，又听见那头说：“算了算了，我晚点直接到你们公司解约好了，就这样吧。”
“乓”地一声。
电话挂了。
苏可瓷叹气，她自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但现在，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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