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咒高后，五条悟一脸懵逼地被被五条家的人接走。

    太宰治站在校门口，完全无视了白发少年可怜巴巴的眼神，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敷衍的很有诚意。

    此情此景，夏油杰不禁为好友鸣不平：“太宰老师太无情了，悟搞不好会难过到哭出来。”

    太宰治摊了摊手：“不觉得只要一想到五条同学哭出来什么的，就超有成就感吗？”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认真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半晌，黑发少年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

    愉快达成共识的两人，去到夜蛾正道那边汇报这次任务。

    太宰治懒洋洋的说着，夏油杰时不时出言把他过度简略的过程美化润色一下。

    夏油杰心下仍是复杂的，他不仅没有去揭穿太宰治轻描淡写便脱口而出的谎言，甚至认同了太宰老师给他的未来下定的结论。

    他觉得他背叛了自己，同样又十分确信这份“背叛”会将他带向正确的路。

    即便，此时的他仍不知道正确的路究竟是什么。

    “嗯。”夜蛾正道对黑发青年满意地一点头：“这不是很不错吗？有望拿到今年的优秀教师奖了。”

    太宰治抿了下唇，感觉有被恶心到。

    “除去五条同学被家里人接走这点不说，我可是有把学生安全的送回来哦。”太宰治感觉到风衣口袋里手机的震动，站起了身：“我去高层那边了。”

    “去吧。”

    夏油杰跟着太宰治一起走出和室，一路去到校门口：“没关系吗？高层找太宰老师谈话的次数，实在太频繁了。”

    确定没有被怀疑真实目的吗？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太宰治轻笑道：“高层那些人永远也不会真正信任谁。”

    夏油杰看向青年，他清楚自己正被青年“极不明显”的教导着。

    “相互斗争、彼此猜忌、互相毁灭。”太宰治摊了摊手，用恶心到吐的表情说：“哪怕身为利益共同体，他们也可以随时至对方于死地。”

    “所以啦——”太宰治笑了笑：“思考高层的想法非常愚蠢，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我明白了。”夏油杰想说，其实他想知道的是对方是否会陷入危险。不过算了，太宰老师这样精明的人，还不是他有资格担心的。

    ……他又不是遇上太宰老师的事情就犯蠢的五条悟！

    ///

    从高层那里出来，太宰治贪婪地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

    高层的烂人们翻来覆去总是那些老生常谈。

    ［工具就是工具，温驯听话才是你该做的。］

    ［不要妄图反抗我们。］

    ［津岛家我们能够毁灭一次，就能再毁灭第二次。］

    啧，一点新意都没有。

    太宰治走在路上，在“找条好河自|杀”和“打车回咒高”之间反复横跳时，手机传来翁响。

    ［你、你居然当了老师？！请问你的学生还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他们的安危。——by：笨蛋蛞蝓］

    太宰治倒不奇怪中原中也会知道，毕竟是他主动联络广津柳浪去接芥川，森鸥外得知后要求中原中也注意他的动向，这很合理。

    不过，太宰治可不认为森鸥外会希望他知道这一点，八成是中原中也太过震惊惹的祸。

    太宰治坏笑了下：［好着呢~倒是黑漆漆的小矮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哦！我懂了，是森先生要求你调查我吧？］

    ［不是！没有！别胡说！by：笨蛋蛞蝓］

    ［我无意间知道的！by：笨蛋蛞蝓］

    太宰治耸了耸肩，把中原中也拉进了黑名单。

    ［和首领没关系！］的邮件发送失败的中原中也：？？？你特么******青花鱼！！！［好优美的港|黑|话.jpg］

    “呦！”

    前方响起熟悉的声音。

    太宰治半虚眼睛看过去，跳进眼帘的是白发少年张扬且甜的笑脸。

    “你不是回家了吗？”

    闻言，五条悟特别委屈的瘪下嘴：“喂，看看时间呀，距离我回家都过去三小时啦！”

    “这样啊。”看着五条悟毫无异常的模样，太宰治无能理解的眯了眯眼，他不是不清楚五条家的状况。

    事实上，五条大少爷的生活远不如表面上那般轻松肆意。

    太宰治想得到，白发少年被接回家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和他走得太近，让五条家的家主深感危机。

    当初的津岛家实力如何？

    自然是上上乘，毕竟是可以高傲俯视御三家的存在啊。哪怕平日里的献媚，都可以窥见那么几分真心实意。

    就是那样的津岛家，仍然差那么一点被毁于一旦。自然，这其中也有他这个下任家主趁机逃离的原因在。

    事实证明，哪怕高层只是些于祓除诅咒无用的家伙，只要想，仍然可以悄无声息的除掉那些被认定为威胁的人。

    高层充分地证明了他们的能力，不然各大家族也不会允许高层派人去动下任家主的记忆。

    少年心性，不管不顾。

    五条家的大家长却不会放任。

    可想而知，五条悟是被怎样的为难了一番。

    正因如此，太宰治才不理解，为何少年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仍旧可以保持热情的样子。

    五条悟这时也在想，这一趟真的不轻松，要应付家里管闲事的老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松？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这场谈话的内容概括，要知道他怕的不是不讲理，他怕的是讲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五条悟想着。

    不撞南墙不回头，少年人根本无所畏惧！

    让他连努力一下都没有就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

    五条悟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所有的不轻松都在见到太宰治的那一刻被抚平了。

    “因为很想见到你，所以从家里出来就瞬移到这了。”五条悟推着墨镜笑了下：“我猜你一定又被烂橘子叫来了。”

    五条式直球，使太宰治沉默了一会，才扬唇一笑：“要一起逛逛吗？我正想着去找条漂亮的河入水。”

    “找漂亮的河可以，入水不行。”五条悟理直气壮道：“因为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跳下去。”

    太宰治眨了眨眼，鸢眸的主人并不知道因白发少年的一句话，他的眼中闪过了怎样的色彩。

    ///

    嗜甜如命的五条悟买了好些小甜品，又给太宰治买了好些蟹肉罐头，才来到河边。

    两人并排坐在防波提上，看着河面，安静地吃东西，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天际线攀上彩霞，白发少年才开口说了自到了河边后的第一句话。

    “话说，你想过今后的日子嘛？”

    突然被问这样的问题，太宰治微微一怔。

    今后？

    这个词汇于他而言，真是陌生又讽刺

    “我的话，大约是在风暴中死亡吧。”他这样回答，全然不顾白发少明显呼吸一滞的模样。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还有呼吸，就一定会成为风暴的中心。

    太宰治对此有着异常清晰的认知，他知道的，即便他想风平浪静，某些人也不会允许。

    “你呢？”太宰治礼尚往来。

    五条悟咽下最后一口甜点，舔|着唇角说：“如果可以……过温柔又琐碎的日子吧。”

    “这不是挺不错的吗？”太宰治唇边绽放了笑意。

    五条悟看他笑了，也回以笑容。

    他没有说，被他悄然隐去的话语：想和你一起。

    五条悟了解自己，他深知自己这种性子讨厌一尘不变、毫不刺激的生活。

    但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时光会有太宰治参与其中的可能性，他便觉得那种“一眼望到底”的生活充满了温度。

    他可以依存那温度，心满意足的度过漫长又短暂的余生。

    想到这里，五条悟的十指卷缩起来，他有点不开心。

    这场风风火火的爱恋，只有他一个人知情。甜蜜的酸涩的，只有他一人品尝，所以他不开心。

    他希望得到太宰治的喜欢，毕竟他实力强劲、样貌也无可挑剔、家世更是不俗，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好。

    事实上他认为，除了他再没有谁配得上太宰治了。

    ……要是可以在喜欢的人眼中窥见同样的感情就好了。

    思及至此，五条悟向黑发青年投去注目。

    他想用自己这双被赋予意义的双眼将喜欢之人描绘出来。

    描绘出那笑眼弯弯璀璨万分。

    描绘出那双鸢眸里金芒闪烁的细碎星子、和唇角上扬而猝然吹拂的清风。

    可是不行，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描绘不出喜欢之人的十分之一美好。

    啧！

    五条悟失落的垂下头，他想自己真是差劲极了。

    “嘛，五条同学和这样的问题完全不搭啊。”无视白发少年的兵荒马乱，太宰治调侃道：“该不会是面对一条河顿悟了什么吧？”

    “没，就是……”五条悟顿住了话语，瞥了眼完全没有看向自己的黑发青年，悄悄松了口气。

    啊，差一点！幸好差一点。

    他差一点就被心底跃然而起的冲动掌控，从而去试探太宰治的心思，并将自己的情感诉之于口。

    还好没有，不然太宰治一定会跑掉，跑到他再也无法找到的地方去。

    五条悟就是有这样子的预感。

    “就是什么？”太宰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可有可无的问了声，他对五条悟的答案并不好奇，少年人总有别人打听不得的小秘密。

    “没什么啦！”五条悟自暴自弃地薅了把头发，真怂啊自己！！！

    “走吧，回咒高。”

    话音落地，太宰治率先转身，夕阳将青年的身形拉得长长的。

    五条悟跟在距离黑发青年一步远的位置，对被夕阳映在地上的影子，无声的说——

    ［就是，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好像和你走完了一辈子。］

    ［那是很温柔的岁月，尽管是……假的。］

    太宰治微微偏过脸，鸢色眸子轻轻扫过白发少年垂着脑袋而露出的发顶，又吝啬的极快收回。

    纯粹的少年藏不住情谊，自以为掩饰得当，却不过是旁人不忍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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