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第一个反应就是——楚淮准备破罐子破摔，专走黑红路线，否则她怎么说的如此耿直。
她眼看着直播间的弹幕从满屏橘色变为连串的省略号，正主亲身上阵手撕cp，表明没有特殊对待，还把另外一对潜在cp的粉红滤镜划破。
最后连原因都没敢问，随意找了个话题就挂了电话。
楚淮隔着手机，也没发现甜甜圈的语气不对，十分从容地放下手机，转而看向已经完成指压板处罚的四个人，不过一次游戏只能换取5个生活金，他们还需要完成两种游戏，才能兑换除草工具和幼苗。
“楚红红真是够了。”
“她不是够了，她是够够的了，我本来还想磕杨华和陈涧这对，结果她说不看好，本来那么点粉红滤镜硬生生被撕碎。”
“楼上，我更惨，我想磕的是唐小一妹妹。”
弹幕里吵成一片，全都是关于楚淮说的那些话。
唐小一在旁边看着，不知不觉，她和刘梦雪两人加油声也不自觉地轻下来，她想着刚才楚淮的那些话，不用想也知道弹幕里面会说成什么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坐到楚淮旁边。
楚淮正巧拿了颗巧克力，察觉到她靠近，想也不想地递给她，后者下意识接过。
“把这颗给你的小朋友。”
楚淮嘱咐道，又拿了一颗给唐小一。
如此分配模式让那些本来被伤透心的橘色弹幕重新复活。
唐小一吃下巧克力，忍不住问道：“楚姐，你刚才为什么说不看好杨华这个行为……”
她有心想帮楚淮洗白。尤其是这两天接触下来，她知道楚淮就不是黑料里爆出的那种人。
楚淮自己也剥了一个巧克力，浓厚香醇的口感在舌尖化开，些许的苦味过后转为丝滑香甜，她嘴角上扬：“他的行为太刻意了。本来就才开始，之前也没见他有任何特殊对待的行为，与其制造工业糖精，不如等到后面相处多了再看。”
她看杨华面相，年少成名，目前却处于低谷期，经历颇丰，冷暖自知，这样的人警惕心重，也不会轻易与人交心。
他突然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博取人的目光。
按照孙特助的话来说，就是人为的工业糖精，齁甜却不走心。她特意跟孙特助确认过，节目嘉宾接连被爆出问题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嘉宾强行煽情、制糖，导致节目一度在尬甜里度过，既然如此，她当然要从旁协助节目组，杜绝工业糖精。
唐小一恍然大悟，连刘梦雪看楚淮的目光也稍稍回暖。
“是真的，呜呜呜，我从第一季追到现在，以前每一季都真情实意地磕cp，哪怕一个眼神交流都觉得好甜，从第四季开始，就不行了。”
“工业糖精太多，真的很挫败人磕cp的心。”
“楚红红居然深谙cp套路，真不愧是想要捆绑cp却翻车的人，她是用自己的失败经验作为分享吗？”
“哥哥这是绅士风度！不管是谁受罚，他都会帮忙，楚红红用得着这么明说暗贬吗？我家哥哥得罪你了？”
“……”
接下来的游戏和劳作时间，或许是楚淮回答过于耿直，继甜甜圈之后，迟迟没有第二位主播打电话进行现场连线。
楚淮也不在意，认真观察，连休息吃饭时间也不忘多看两眼，一直到晚上活动结束，她才有机会拉着一号魂体回到房间。
不过经过昨天节目组调整后，房间内的摄像机会在晚上九点准时关闭，还有一会儿工夫，她索性跟工作人员要了纸笔，背对着镜头开始画昨天碰到的顾景釉。
一号魂体飘飘在上空，他魂体里延伸出来的灵线打了个圈，就绕在楚淮的手腕上，看着跟放风筝一样。
它好奇看着楚淮动笔，一笔一划，简单的几笔，也不是详细的刻绘，却能够精准的感受到对方的神采，让人第一眼就认出了她笔下的人。
“你在画那个人！”
一号魂体惊喜地喊道，它马上飘到她跟前：“昨天你走了以后，他就把你给的符扔掉了。”
等了等，见楚淮没反应，又继续问道：“你怎么都不担心？”
楚淮没有停下笔，手里的人像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从脸型、五官到神态，无一不是顾景釉，甚至还能隐隐感觉到一丝功德。
直到全部画完，她看了眼时间，正好九点。
“我当然不担心。”
“不是还有你们吗？”
楚淮出声道，边用手机拍下人像发给孙特助，边回复一号魂体。昨天的一切都表明，这些魂体对顾景釉有着天然的好感，虽然不能靠的太近，但它们能够无意识学会鬼修的那套修炼功法，吸纳阴气为己用，也是托顾景釉的符，因果相套。
这些魂体必然会想尽办法把符塞回给顾景釉。
一号魂体：“……”
楚淮又问：“你今天是来做什么？”
她没有找上他，这魂体却在白天公然摸到这个房子里。
一号魂体听出她声音里的杀气，赶紧解释：“我、我就是来给您报信的，那个符，我们昨天塞进他的门缝里，早上又被扔出来了，我们又给塞回门缝里去了。”
“……”
“你知道的，我们不敢接触到他，只能除此下策。”
“……没关系，”楚淮没有立马收到孙特助的回复，把手机放在边上，“放在他住的区域也是有用的，只是效果比随身携带要低一点。”
她看向一号魂体。
后者被楚淮的视线盯着，总有一种魂体里里外外都被看透的错觉，不自觉得后退，却被她一下子拎到眼前。
“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你们数百具魂体是怎么聚拢在这个小区的。”
提起这个，一号魂体突然嚎啕大哭。
楚淮：“……”
整个房间内鬼气弥漫，屡屡不绝的哀嚎，凄厉无比，连带着室内灯光都暗了几个度，还开始闪烁。
如果现在有工作人员或嘉宾进来，他们甚至会感觉到室内温度的降低。
这一切情形对楚淮没有任何影响，完全不妨碍她审问一号魂体，她手上掐诀，几个静心诀打到它身上，硬生生的让一号魂体平静下来。
一号魂体抽抽鼻子，终于能断断续续地开口。
“我、我忘记自己怎么死了，但有意识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区的地缚灵，后来小区里的地缚灵越来越多，我们才划分了区域，每个房子分配几个过去住，免得地方太挤。”
“其实我已经可以投胎了，但地府太挤，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没法排上号，不止是我，这个小区所有的地缚灵都没法拿到投胎的号码牌。”
说到这里，一号魂体又有点想哭的倾向。
楚淮赶紧再给它上了两个静心诀，后者才得以继续：“以前也来过几个和尚、道士，但他们一见我们就跑，鬼吼鬼叫的，不像你，能看出我们都是好鬼。”
楚淮：“……”
她停顿一下：“你说你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地府投胎过于拥挤，你们都排不上号？”
她对这个说法存疑，地府的轮回是天定，根本不存在号码牌之说，不过她是穿到小说里面，这个世界的设定或许又不太一样。
同时，如一号魂体的说法，它们数百个魂体是逐渐聚集起来的，吸引了道士合上过来，却没有惊动地府的鬼差，怎么想都有点奇怪。
至于道士、和尚来了又……
楚淮大概能猜到原因——数百只魂体加在一块儿，都够得上鬼王的级别，一般人还真不敢随意对上它们。
一号魂体眼神凄惨，两眼空空，凑到楚淮跟前，“大师，你、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们兄弟几个都想办法投投胎啊？”
楚淮看着它那样子，要换成是人，铁定是被说成假哭，但它现在是魂体状态，真流出眼泪了，那就是珍贵的鬼眼泪。
干嚎不哭。
才是魂体的常态。
她想了想，没有立即应下。
——
“哥哥回来了，他今天还是回来的这么早。”
“每天都可以看到哥哥的快乐，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有时候好早就出门了。”
“今天他心情好像很好，脸上都带着笑诶。”
数百只魂体围绕在顾景釉的房子附近，远远地看到他回来，脸上意外地带着笑。
顾景釉的确心情不错。
因为他体质的关系，即便是在工作中，也很容易造成合作方的工作人员倒霉，因此很少接拍除拍戏外的其他工作。要不是这家杂志社的主编和他哥哥是多年好友，他也不会同意接拍情景剧式的拍摄。
拍摄周期为三天。
今天是他第一天进行拍摄，居然异常地顺利，一整个白天下来，甚至没有一个工作人员走霉运，也没有出现任何器材的损耗。
“传闻都是夸大了，跟你合作真的很愉快。”
临走前，杂志社主编亲口说道。
顾景釉快乐地甚至想要哼首歌，他打开门进屋，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他的脚步一顿，没有直接跨过去。
灯光照射下来。
地上那张符施施然地躺在地板上。
他已经故意丢了两次的符，居然再一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