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有些许尴尬，戚瑜望了一圈，主动提起话题。
“你之前领回去的那只猫怎么样啦？”怕他想不起来，戚瑜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们一起在巷子口捡到的那只猫。”
谭煜舟挑了挑眉，“你说fish啊？白白胖胖的。”想到什么，他问：“不过你怎么知道被我领回家了？”
戚瑜如实说道：“我后来去看过它，兽医姐姐说被那天和我一起的男同学带回家了。”
谭煜舟“嗯”了一声，问：“你如果想看它的话随时都可以。”
戚瑜到水族馆门口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半，尽管已经是下午，但门口还是有很多的人。
她先是试探性地和许知恒聊了两句，得知他的确是在水族馆之后她才下车。
“谢谢你，下次我请你吃饭吧，”戚瑜刚想离开，又敲了敲车窗，谭煜舟不解地降下车窗，“你的微信我没有……”
想想也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互加微信。
谭煜舟淡淡道：“你报一下你的电话号码。”
“135xxxx0814。”
他重新报了一遍，点头：“等会儿我加你。”
戚瑜忍不住夸赞他两句，这么长一串数字他听一遍就能记住。
和谭煜舟道别后，戚瑜的“寻夫之路”也开始了。
戚瑜：【我在海洋馆门口】
许知恒缓缓扣来一个问号：【？】
许知恒：【待在门口别乱跑，我马上过来。】
戚瑜回复完，不老实的双目四处张望。
门口有一个大叔在卖气球，她看了很久，有螃蟹、鲨鱼、海豚，甚至还有海马等等很多的种类。
想到许知恒叫她在原地等他，她按抑住了想买的冲动。
大约过了七分钟，许知恒出现在她面前。
她拖了拖尾音：“许知恒，你怎么才来呀？”
许知恒的目光停在女孩被冻红的耳朵上，没多做解释，牵起她的手就往里走去。
戚瑜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气球远去。
她遗憾道：“我还想买个气球来着……”
到了馆内没那么冷的时候，许知恒开始长篇大论：“外面很冷，”他稍作停顿，问：“而且……你不是在给你朋友过生日吗？”
“对不起……”戚瑜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平安果塞到他的手中，“对不起许知恒，生日我提前走了，你这么期待的圣诞节，”她的两只小手包着许知恒的手，不知不觉中握得更紧了些，“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过。”
许知恒一怔，原本的情绪瞬间云消雾散，他轻笑：“是啊，小戚瑜如果不来的话，许诺哥哥可是会很难过的。”
许知恒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将气球系在她的手腕上。戚瑜抬头，果然还是熟悉的小丑鱼，“还有啊，小戚瑜居然没看到许诺哥哥带来的气球。”
戚瑜望着飘在上空的氢气球：“我有疑问。”
许知恒：“嗯？”
“我刚刚在门口看了这么久都没看到这一款，你是怎么买到的呀？”
许知恒脱口而出，“我买的时候是最后一个了。”
她似乎也相信了。
站在纵深长廊里，戚瑜感觉自己像是真正来到了海底世界。清澈透亮的水色覆盖了整个空间，双脚所及之地，以下是更加深邃及探索不及的海洋区域。
走过长廊，才算是真正开启了海洋冒险的旅程。
玻璃棺内色彩明亮出众的蝴蝶鱼映入眼帘，戚瑜拿出包里的手机似有似无地拍了张照片。
再往前走，来到了另两人都熟悉的区域，群居的红白小鱼映入眼帘，戚瑜顿了顿，瞥到左侧的解释牌。
解释牌上写着：小丑鱼（学名：amphiprioninae）。
“……”
许知恒靠近了点玻璃棺，似随意般指向众多鱼中的一条。
“还挺像我们戚瑜的。”
戚瑜顺着他的指腹望去，是一条停在珊瑚礁旁不动的鱼。它的花纹和同伴不同，没有黑色的鳞片和黑鳍，唯有红白两个颜色，格外好看。
戚瑜第一次见到这种小丑鱼，很快按下快门拍了一张，喃喃道：“胡说，这条鱼明明这么可爱，哪里像我啦。”
许知恒抬手轻揉她发顶，“我们戚瑜和它一样可爱。”
戚瑜吐了吐舌头，拉着许知恒的手往前方走去。
四点半的时候有最后一场虎鲸科普秀，他们提前半小时排队，却还是没排到前排的位置。但其实中间的位置也挺好的，毕竟前排得冒着被淋湿的风险。
“许知恒我和你说，这可是一场很震撼的表现秀。”
许知恒发完消息，迅速关上手机：“到底震不震撼，得亲自看了之后才知道。”
戚瑜问：“你小时候难道没来过水族馆吗？”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忘了以前没有。”
许知恒轻轻抚了她的发顶，语气无奈又宠溺：“演出快开始了。”
暮色四合，满天红霞，随着音乐的响起，表演秀也正式开始。
主持：“来到我们鲸王国，我们真切了解了海洋的魅力，以及这些海洋生物的可爱，更了解到了它们所面临的危险，所以今天，我希望在场的各位可以和我们一起，共同保护海洋环境，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世界会因此而美好。”
从前戏的拱浪开始，戚瑜就一言不发。
“没想到今天的人这么多。”
没得到她的回应，许知恒就当她在认真观秀，也没打搅她，视线这才离开她。
虎鲸跃身击浪，留下的是涌起的水花，长久无声的女生开口，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许诺哥哥。”
听见久违的称呼，许知恒怔楞一下，随即挑眉勾唇看着她。
“你还记不记得，我高考结束的那天，你问过我，想考什么大学。”
他摇头：“不记得了。”
“你说让我走自己的道，你会一直支持我，”她停顿一下，忍着颤意，“那如果，我一定要走到你的道上来呢？”
许知恒渐渐被她的话绕晕。
她望着他的双眸中泛了光，两瓣唇张合。
随着虎鲸跳出水面的那一刻，欢呼声盖过了她的声音。双鲸同跃之后，水面溅起的涟漪的水花也像澎湃的大海一样扑向他们。
“对不起。”
而接下来许知恒说出口的话也如同这水一般，扑灭了她的一腔热血。
“刚刚呼喊声有点大，我没有听到，可以再说一遍吗？”
“……”
“我说……你饿了吗？”她低头揉了揉肚子，抬头看向他，眸色黯淡：“我饿了。”
他轻笑，依了她先去餐厅吃了晚饭。
经过纪念品商店的时候，许知恒买了两只企鹅挂件。一黑一粉，两只企鹅抬举起右手，黑色的还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极像情侣款。
戚瑜很快将许知恒送给自己的粉色的挂件挂到包上。
五点半有最后一场极浪漫的“白鲸之恋”，许知恒认为既然来了，那这就是不可错过的。
因为吃饭耽误的有点久，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挤满了人。
伴随着音乐，一场温暖又治愈的表演也开始了。
白鲸和虎鲸的风格完全不同，温柔的水下表演唯美到可称作为“水下华尔兹”。本对此提不起任何兴致的戚瑜此刻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灯光倏地熄灭，周遭安静如斯，唯有两人两鲸在玻璃棺内游曳，慢慢悠悠，温柔到极致。
戚瑜偏头望向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在湛蓝的水面映澈下，微弱的光斑散落在他的脸上。
许知恒转头，和她的目光相对。
他的眼睛明亮，清澈如水，唇瓣一张一合：“小七。”
眸中映澈着波纹，那只丹凤眼，此刻平添了几分魅惑，但不管怎样都永远是少年的风姿，永远那么柔和又深邃。
话语中的一字一句，全然砸在她的心上。
“海平面之下有数不尽的鱼，我的世界也有海洋光。”
周围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鼓点般的心跳声。
他的确是听到了。
虎鲸科普秀时她的那句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根本没有什么“呼喊声太大”、“没听见”这种词眼。
“戚瑜。”
那双眼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清澈的眸子干净而又纯净，不曾容下一粒尘埃。
“和我谈恋爱吧，”见对方没有回应，他又试探性地问：“好不好？”
其实从见到她之后，眼底就一直都只有她。
“虎鲸科普秀”时他看的是她，“火山鲨鱼馆”内他看的也是她，“冰山北极馆”还是她。
直到此刻，目光所至，全然是她，也一直是她。
从最开始的蝴蝶鱼，到小丑鱼，再到虎鲸科普秀时的“togetherforever”，再来是企鹅挂件，一直到现在的“白鲸之恋”。
他一直都在告诉她。
一生一世一双鱼，犹如南极冰川之纯洁。
那一瞬间，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膜，将他们与世隔绝开来。
她十四岁就喜欢的少年，即使到了现在，眉眼间却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
戚瑜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浩瀚的冰海。
就像，他们之间相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犹如天空和海洋，永远没有边际。
戚瑜一瞬间鼻子酸酸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既然永无边界，
那我愿跃入冰海与你相伴。
半响，眸中的少女轻轻一笑，应道：“好呀，我们谈恋爱。”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他们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们在水下亲吻，也见证了玻璃外永恒的爱恋。
海底万里，是一座没有墙的城。
她的少年，是万丈光芒的存在。
你听到了吗？
海洋之心跳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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