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长辈们吃完饭后在未收拾的餐桌前聊天，堂弟堂妹在旁边打闹，很是热闹。

    唯一比自己大的堂哥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玩着手机。

    戚瑜不善言辞，自觉地坐在另一端没有打搅他。

    她顺着奶奶的意思，将频道调到春晚那一台。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电视不过是烘托气氛罢了。

    听到熟悉的“timi”，戚瑜抬眸，往右侧看去。

    男生好像也注意到似的，缓缓抬睫。

    对视了有一会儿，戚瑜感觉到了弥漫在空中的一丝尴尬，于是准备主动挑起话题。

    “你也玩这游戏？”她刚准备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她一怔，轻点头：“嗯，你经常玩吗？”

    纪舒月很快否认：“偶尔。”

    戚瑜应了声，抿唇：“可以一起玩吗？我有点无聊。”

    沉默片刻，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和许知恒的声线算是两个极端：“游戏名。”

    听懂了他的意思，戚瑜很快切到游戏界面，报上自己大名儿：“七只小鱼呀。”

    他一边输着名字，一边询问着戚瑜为什么是“只”而不是“条”。

    其实这个问题倒是没那么复杂，只是她一开始输的时候打错字了。

    “是叫‘月亮湾云碎碎’吗？”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她很快同意了好友。

    戚瑜还挺好奇的，一大老爷们怎么取这种名儿。

    一局排位下来，戚瑜算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偶尔”的水平。

    二十多星的局，1-4的上单和3-7的射手，他都能凭一己之力十二分钟结束这局游戏。

    面对着小姑娘的一脸震惊，他只是淡定作答：“无聊的时候一直玩。”

    戚瑜点进他的主页，果不其然，还拿过俩国标。

    又开了一局，这一局不及上局，稍稍有些逆风。

    十五分钟的时候，戚瑜见预约处有个红点，强迫症促使她点进去，是许知恒发来的。

    预约成功，她刚想认真玩游戏，谁知道对方扣了一个问号过来。

    闪现躲文姬奶：【？】

    戚瑜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干脆没理他。

    闪现躲文姬奶：【我就说我对象怎么不回我微信，原来是挂在李白哥哥头上没空回。】

    戚瑜立马反扣一个问号过去，但对方没再回复了。

    许知恒给她发微信了？

    趁着死亡期间，她切到还在后台的微信，一点进去就是和许知恒的聊天框。

    难怪微信没有推送。

    戚瑜慢慢往上划。

    18时27分，【吃年夜饭了吗？】

    戚瑜：“……”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五点半开始吃饭一直到现在，除了这两局游戏，她好像没怎么看手机。

    她的确没收到微信推送。

    坐实这一点，她也有底气回复他了。

    刚回完两条消息，纪舒月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喂，你复活了。”

    戚瑜都快忘了自己还在打游戏。

    她赶紧切回游戏，但因为离开时间太长，系统默认她挂机，持续了大概五秒界面才恢复。

    “我方水晶正在被攻击”

    她赶忙跑出泉水点了干扰，可却无济于事。

    “defeat！”

    “……”

    戚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见对方没有生气，她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

    戚瑜没再说下去，好在纪舒月也是个好脾气：“没关系，刚好我也不打算玩了。”

    他退出游戏，起身走向卫生间的方向。

    戚瑜也切回微信，回到和许知恒的聊天框，准备着一条条接受他的制裁。

    先是他发来的自己包的饺子、再者是年夜饭的照片。

    戚瑜的手一顿，偏头看向一片狼藉的饭桌。

    她起身，抬脚一步步走到白恬旁边，毫不犹豫举起手机对着桌子来了一张“残局”。

    随着“咔嚓”声的落下，饭桌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她的身上。

    “……”

    戚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蹙眉头：“你拍吃完饭的饭桌是做什么？”

    戚瑜尴尬笑着：“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婶婶舅舅舅妈爸爸妈妈你们继续聊，我就拍个照。”

    说完，她迅速地逃到了阳台上。

    离开了众目睽睽，她总算是不紧张了。

    她将刚刚拍下的照片发了过去，配文：【我只剩下还没收拾的残局了】

    好在许知恒没计较自己跟别人双排的事，她连忙夸赞：我男朋友真是个大度的人。

    许知恒：【至少还知道拍个残局，还不算小白眼狼】

    戚瑜被他逗笑了，直接弹了语音过去。

    “我哪里小白眼狼啦。”

    许知恒很快回复：【好没有】

    戚瑜还想发什么，许知恒直接弹了语音电话过来

    冷风拂过她的脸庞，伴随着她的声音而起：“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吗？”

    电话那边有点吵，听着像程安的声音。

    良久，他才开口，有些宠溺的笑。“好，没问题。”

    “你刚刚怎么没说话呀？”戚瑜还特地看了眼信号没问题，“是在考虑吗？”

    这一次对方没有迟疑，回答地很快：“不是，我在高兴，你约我出去的话，不用考虑。”

    这回矢口不言的是戚瑜了，她不得不承认，许知恒真的很会逗她开心。

    “那明天见，我先挂了。”

    “嗯，明天见。”

    戚瑜挂了电话，转身回到哄闹的屋内。

    —

    戚瑜从小就有守岁的习惯，不论是生日还是跨年新年。

    晚23时52分，戚瑜强忍着困意，点开微信。

    许知恒：【睡了吗？】

    戚瑜回复道：【还没怎么了】

    许知恒：【我在你家楼下】

    原本的困意瞬间全无，她猛的坐起身，拉开房间的窗帘，可惜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

    她胡乱扣了一些字，随便套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许知恒坐在花坛边，手里摆弄着几根没点燃的仙女棒。

    “许知恒！”她的声音格外小，许是怕吵到别人。

    许知恒听见她的声音，侧过头，在黑暗中勾唇。

    “你怎么突然来也不说一声。”戚瑜在他身边坐下，盯着他被冻红的双手。

    “陪你守岁。”话音刚落，他的双手就被一股温暖包裹，暖流顺着手流淌到他的全身。

    他有些愣住。

    “那手机上不可以吗？一定要来挨冻。”

    面对小姑娘的指责，他不言，只是静静看着她、听她说。

    半响，他才开口：“我给你带了烟花棒。”

    “嗯，我看见了。”

    他拿出装在口袋里的火柴，划了一下，渺小的火焰在无尽的黑暗中格外明亮。

    他将点燃的烟花棒递给她，光照亮了她的脸颊，显得十分耀眼。

    烟花棒“噼噼啪啪”的声音划开夜短暂的寂静。

    他开口：“许愿。”

    戚瑜不解：“嗯？”

    他解释：“对着烟花许愿，愿望会实现。”

    戚瑜照做。

    烟花燃尽，她作势吹灭它。

    许知恒被她这个行为逗笑了，忍不住开玩笑：“烟花棒是吹不灭的。”

    戚瑜认真点头，摆弄着燃尽的烟花棒：“对于愿望之神有所求，首先诚意要到。”

    许知恒拿她没办法，“小七，”他一笑，“新年快乐。”

    她有些迟钝，拿出手机一看，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了。

    她眯了眯眼：“新年快乐，我亲爱的许队。”

    仙女棒燃烧的九秒钟，她对着烟花许愿，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可以和他一起。

    而他的愿望，

    近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