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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偷摸相见

    华宗民头脑发晕的怔在了当场。

    他是武将,虽然有脑子,基本也只是止步于排兵布阵方面,对于皇上这句句带刺中,又透着格外讥讽的话语,他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旁侧里距他不远的许大人许昌会,忍不住就快速的踢他一脚,皇上在金殿上看见了,嘴角隐晦的抽了抽,咳了声道,“许爱卿,朕观你模样,可是有话要说?”

    许昌会立时就悲愤了,这个老不死的,你倒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了,还要连累别人!

    可皇上点名,他又哪里敢说不从?

    手里捧着笏板,上前躬身道,“微臣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华将军此言此行,极是不妥。天下女子天天万,又何以贵妃娘娘就是妖妃祸水?更何况,皇上夜时,是宿在了明华殿。”

    再换句话说,华大人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管了贵妃,还要再管皇贵妃,你有事没事的,老去琢磨皇上的那点私事干什么?

    对你有什么好处?

    许昌会心里吐槽想着,实在是华宗民这老匹夫,也太让人无语了。眼看着皇帝唇角勾了笑,许大人就知道自己的马屁是拍对了。

    立时又转过身去,与跪地愕然的华宗民语重心长的道,“华将军,且不说老夫与你交好,便是与你不交好,今天此事,也实在是忍不住要出声直言的。”

    顿了顿,又瞪着华宗民一张青黑交加的脸,忽然就乐呵呵的道,“不过也幸亏是皇贵妃娘娘了,要不然……老将军岂不是要再去撞上一回议事殿?”

    戏谑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上,又幸灾乐祸的往上看,华宗民一口气没喘上来,顿时又气得暴跳如雷的跳脚道,“许昌会!你这个老匹夫,你身为大历尚书,你不尽忠直言也就罢了,还敢当殿如此取笑老夫。你……你,老夫跟你拼了!”

    大手在脑门上一抓,将昨个朝会才刚刚撞出来的伤口,顿时又挠破出了血。

    披头散发就冲着一脸吓住的许大人冲了过来。

    可怜这边许昌会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的笑着,可谁能想到这转眼,就被扑了这么大一招?

    顿时议事殿上,文武百官抽气声四处顿起,连同龙椅宝座上景元帝都被惊得猛然起了身,紧接着,又抬手一捂脸……这就是他的肱骨之臣吗?这就是他的宝贝臣子吗?

    这是市井泼皮出身的吧?

    惨不忍睹!

    就见华将军虎背熊腰的扑过去,许大人猝不及防,整个人就被狠狠砸倒,后脑袋磕在地上,“咚”的闷响声,光听着,就好疼。

    满朝文武都呆住,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大人,华将军……这,这是在干什么?快快住手,皇上都还在呢,两位大人可不要让天下人笑话。”

    梁总管匆匆甩了拂尘扑下殿去,也早有反应的臣子跟着上前来,众人合力,才将这打成一团的两位大人拉扯开来。

    “都给朕住手!”

    议事殿上一声怒吼,景元帝黑着脸,气得连嘴唇都在哆嗦,“你们……你们两人加起来也快有两百岁了,这到底是在丢谁的人?嗯?是在丢朕的脸吗?都给朕滚!滚下去,每人罚俸半年。退朝!”

    气极怒极,景元帝脸黑黑的甩了袖子,龙行虎步愤而退朝。只剩下当殿满朝文武,彼此面面相觑,又各自无言。

    梁总管无语的看着两人,摇头,“两位大人好自为之。”

    话落下,也自追着皇帝远去,华将军顶着满脑袋的血水,像是自己一记重拳,就给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好半晌,才呆呆的回一句,“皇……上,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啊。”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昌会气到,再看自己也同一身的狼狈,不由更气道,“你这个混蛋的老匹夫。狗咬吕洞后,不识好人心。老夫是在提醒你,不要跟皇上对着来,你呢?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脑袋破了,就干脆在家歇着好了,你又跑上来干什么?啊!”

    啊!

    这都是在干什么啊!

    他干嘛要多那么一句嘴呢?现在是衣服也破了,脸也被挠了,半年的俸禄也没了,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老脸!

    “哼!这又管我什么事了?谁让你口口声声都为那个妖女说话?”

    抬手摸摸脸上的血水,华宗民依然也很气,心里也瞬间也跟着眨上了几许哀凉。

    就现在的他,还有家吗?

    他还有家吗?

    “你,你这个老不远的!”许大人咬牙怒骂,一巴掌就朝着他脸上呼过来,华宗民武将出身,也自是反应得快。可许昌会今日是偏要打这老混蛋的脸不可。

    于是眨眼间,才刚刚被人拉开的斗架,又自是接着开了新一幕的篇章。

    此时,皇上已经不在,梁总管也跟着走,众大臣各自一眼,忽然就乐呵呵站一边观战看热闹了。

    这之后,等得两人终于打得累了,觉得不对劲时,这老脸也早已丢尽了一条街了。

    景元帝出了议事殿,立时就快步而去。

    此刻,要是搁在往日,离下朝的时辰还早,不过今日,倒是等不到那么晚了。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娇娇软软的声音,在帝王抬步行入宫中花道时,有着颜色瑰丽的女子,俏生生的拜倒在花丛之中。

    七月栀子,凝如脂。

    皇帝一眼看过去,顿时就拔不动步了。

    眼睛里流转着思念,关切,许还有无奈,与为难,或者是几许的期盼,与思念。

    如此种种,繁杂难辩,可锦言却懂。

    她如一朵出尘脱俗的青莲一般,着一身青衣,朴素干净。又是那般娇美可人的站在这一国之君的帝王之前,更是让景元帝生出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再看她眼里也同样噙着思念,带着想念。皇帝的唇角,便微微向上扬起。

    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是轻声斥道,“你真是大胆。敢在朕的必经之路上守着,是谁给你的胆子?”

    话这般说,他亦是快速的踏步过去,一把将这朝朝念念着思了很久的女子,用力的弱旅进了怀里。

    锦言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可也依然不愿意推开。只是更加用力的拥紧双臂,回抱着皇上道,“只要有皇上在,臣妾什么都不怕。皇上……”

    一语未完,她轻轻的呢喃道,“皇上,臣妾想皇上,每日每夜,都在想。从皇上出征,到皇上归来,臣妾连做梦都在想着皇上。皇上也可否想臣妾了?”

    这世间女子,贵妃怎么样,皇上又怎么样?

    褪去了他们这一身光鲜亮丽的外衣,他们也只是这天底下的一对最最普通的男女而已。

    会爱,爱恨,会想念,也会怨恨。

    梁总管悄然隐在花道之后,消失了身影。

    帝妃相见,如此温情,连他……也不忍去打扰。

    “皇上,臣妾想你了……”

    花道中,锦贵妃喃喃的低语,依然在一声连一声,连得皇上的心,都要软了。

    感觉着这一个小人儿,就这般如此依恋的守在自己的胸前,那样用尽全身力气的回报着自己,景元帝忽然就在想,隐在暗处的那些个敌人,是多么的愚蠢。

    华宗民,又是多么的没脑了的猪!

    就这样的女人,可能会背叛他?

    就这样的女人,可能会是妖妃祸水?

    唇角扬起冷笑,他松开怀里的女人,大手握了她,“傻女人,你现如今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可否知晓,在朕早朝其间,任何人不得随意行至议事殿周围?这得亏了是朕的暗卫都认得你,若不然,当场格杀,也是极有可能。”

    议事殿,是帝王君臣每日例行商讨国家大事之处,原本她的身份就极是敏感,这要再被人发现,妖妃之名早已坐实,祸乱天下,便又会上身。

    可任他再是生气,软软的小女人,就一直手拉着他,不肯松开,一脸可怜巴巴的道:“可是臣妾想皇上了……皇上离开时,没有赏过臣妾亲手包的粽子。皇上归来时,是七七乞巧,也没有见得上皇上。皇上……”

    一边说着话,又更是可怜的垂了眸,似是不敢与皇上对视。景元帝看在眼中,立时又觉得实在不忍。明知她胆大包天,连什么想与不想的话,都能随口说出来,可他就是爱极了她的这份直爽。

    “好了好了。有事就说事,别再这么可怜的装下去了,你明知道,朕不会真对你怎么样的……”

    大手握了她,行去花道里坐着,锦言当真是瞬息而笑,哪还有刚刚那副可怜委屈的小模样?

    立时乐呵呵的与皇上道,“皇上,臣妾今日大着胆子过来,是真的没事的。”

    伸手挎了皇上的臂弯,心满意足的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皇上的肩上,这次开口,再不是什么想念之类的话,而是轻轻的道,“皇上在前方打仗,臣妾也没有闲着,臣妾找到了,这宫里武国公的眼线是谁。”

    一场劫难,让她看清了一切。

    “是谁?说出来,看与朕想的是不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