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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拦下

    地下有些凉,许是地龙烧得不太好,也许是她重新搬回锦宫,碍了谁的眼,这一刻,连后背都有些微冷。

    景元帝沉默了,眼睛锐利而又复杂的看着她,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不稀罕这一国天下的皇后之位。那么她心里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不知道。

    她同样也不知道。

    皇帝是天下的皇帝,是一国之君,他要怎样,她无法猜度,而她现下的身份,只是一个嫔位。

    她无权干涉皇上的旨意,却宁愿要冒着激怒皇上的风险,她敢于反驳。

    她不愿意成为他的后,却又在愿意在他的身前卑微的跪着。

    这一刻,景元帝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他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几乎要气得喘不过气来。

    可他终于是忍住了。

    久久的沉默之后,他动了动衣袖,声音依然温和,“锦儿,还是在跟朕闹脾气么?”

    只要是在跟他闹脾气,那么一切好谈。

    景元帝很温和,也很宽容,他起身而立,弯腰再次扶她而起,内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便退了下去,这整个锦宫这中,便只有他二人。

    大手握着她的手,他牵着她进了绯色的床帐,床帐里铺着花团袭染的锦被,大红的牡丹之花,妖娆盛开,床的两侧,雕着隐隐起飞的凤……这是她的锦宫,是她的地方。

    可这一刻,她却有莫名的心寒,不敢正视他。

    帝王之爱,从来淡薄如水,她当场拒了皇帝的意思,她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刻,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锦儿,你怕朕吗?”

    他松开了她的手,端坐在这张绯色的云床之上,含笑问她,锦言垂眸,努力不让自己去害怕,低低的道,“皇上,臣妾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怕。那就是说,在你的心里,也还是怕着朕的,是不是?”

    他醇厚的声音,似是从天际传来,隐隐带着叹息,又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皇帝摇摇头,在她踌躇犹豫的时候,再次问道,“可如果,朕可以给你个特许,让你永远都不会再怕你,你可愿意?”

    抬手伸出去,示意她握住。

    她抿抿唇,终于是慢慢握紧,皇帝点点头,看着她笑了,用力将她拉回来,她便踉跄跌倒在他的身前,她仰起的眸,微惊的看着他的脸,皇帝又笑了,抬手点在她脑门,“锦儿,朕就知道,你是与朕开玩笑的,你就是心里还在气恼着朕,还在与朕在耍着小脾气。”

    再手一用力,她便翩然起身,跌在了他的怀里,他俯身轻吻着她,气息缠绵,而又情深,既是她怨,那他就爱。

    他愿意用自己的爱,去唤醒她,去告诉她,在这个深宫中,唯一最能让他觉得安心的人,便是她。

    可是他却忘记了。

    她是苏锦言,而不是其它任何女人。

    皇上……

    当衣衫终是退尽,两者交颈之时,锦言眼底悄然一抹泪意滚落---她,已经不愿了。

    天色昏昏,夜幕深厚,锦宫内殿中,宫人进至,换了热水,擦了身体,她美好的一切,到底是与往常不同。

    最大的感觉,是虚弱到无法握住的地步。

    大手从她后背伸过,拢在她的身前,锦言闭起了眼,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强忍着要推开他的冲动,景元帝低低的笑,满足的拥着她的一切,“锦儿,你知不知道,你很美?”

    顿了顿,又说,“不要再逆着朕了,好不好?等明日早朝,朕就宣布咱们的杰儿是太子,谦儿是王爷,连同明儿一起,都要一起封赏,并大赦天下,你看如何?”

    有力的大手拥着她酥软的身体,她已累了,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可又隐隐的能听到一些,便笑,“好,皇上说什么都好。”

    “那就这样了。”

    俯身在她身上再吻一记,皇帝终是满意的睡过去。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要昭告天下,她是他的皇贵妃娘娘。

    而这一夜,钦天监夜观天象,并没有观出什么异象,只是指着帝星之旁,那一颗忽明忽暗的隐星,不解的喃喃低道,“非是将星,也非妖星……那么,到底是什么?”

    而帝星暗淡,隐星而起,他有些不确定。

    “来人,去宫中打探一下,最近有什么异常之事。”

    座下小童应了,很快出去钦天监宫殿。谢巫盘膝坐下,心中微微杂乱。

    天色将近亮起时,小童带着一头的汗水跑过来,双膝跪下道,“回禀师父,宫中并无任何异常。”

    眼下早朝未起,就算这小童是很努力的去打听了,也真没打听出什么来。

    “那好,你先下去吧。”

    谢巫点了点头,心下略安,小童告退下去,谢巫看看沙漏,总觉得今天自己应该是去上一趟这早朝了。

    立时便唤了人来,捧了朝服,梳洗干净,青衣如谪仙,踏步而去。

    路上,却有一人邪邪笑着,拦住了他,“谢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去?瞧这一身的装扮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娶新娘子的。”

    啧啧啧!

    果然是被大哥给说中了,这钦天监姓谢的一出,准没好事!

    武月寒上上下下打量,眼里便冒出了寒意。

    此时他一身司礼监的服侍,谢巫乍一眼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木然着脸,对任何人都是淡然世外的清高,“这位公公,你拦着在下的去路,就只是为了要调侃一声?”

    谁家娶新娘子,是要穿青衣来娶?

    谢巫淡漠看他,侧身而走,武月寒“哎哟”一声,再次闪过身,嘻嘻哈哈的拦下道,“哎哟谢谢大人也莫急嘛!就算是小的说错了话,那总也该讨个赏的是不是?”

    骨节修长的手伸出去,谢巫垂眸去看,“你不是宫中公公,你是何人?”

    宫中公公的手指间,没有那一层薄薄的茧,而这样的茧,是只有长年习武之人才有。

    武月寒这一次,总算是笑得开心了一些,“谢大人啊谢大人,其实在这之前,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傻子般的神棍,除了能给皇上造点麻烦之外,别的一点都不懂呢。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

    笑一下,然后就渐渐收住,他跟着很认真回答他的问话,“你只问我是何人,你怎么能不问问我,到底拦下谢大人,是想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