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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智取小云涧

    自古以来攘外必先安内,因为外敌进犯叩城,国内万众一心自然可固守国家,只有兄弟阋墙、家贼难防啊。

    涤梁城东的绝涧名曰小云涧,正好在小岘山与云山之间,两山并峙,中间一口,为庐濠往来之要冲,别看此两山并不高耸,但其涧却深不可测,自平王占据这险地,便设有勇士把守,因其形势险隘,所以也并不需要大量人手,只有区区两百人在此轮岗枭望。

    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皇上震怒,拍案而起,一激动闪了他的老肥腰,当即就跌在椅中哀哀叫唤。老凡子急忙上前扶住,连声叫人将老皇上抬进后殿请太医诊看。

    皇上怒不可遏,但是一出声就觉腰要断了,太医来诊,只劝道:“皇上,怒伤肝,忧伤肺,还请多多保重龙体,勿多忧愤才是。”

    皇上别过头,老凡子忙示意他退下,这才低声敛气道:“皇上,勿多忧思,这腰休息两日便就好了,心平静和养着才是啊。”

    皇上吁了口气道:“可恶,逆子!”声音一提高腰就疼的不行,他只能闭着眼喘了口气轻声道:“该杀。”

    朱泰回到军营,雷潜便将他找去密谈了好一会儿,他详细研究了涤梁城周围的地图,想了想对雷潜道:“大人,小云涧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属下带人先去侦察一番再做计较。”

    “嗯,此事不可不慎,得有八分把握才能动手。”

    如此一来,朱泰上十天都没有个什么动静,他在想法子,如何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云涧面前,以人力胜天,突破此天涧。

    皇上腰伤都快好了,并州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平王轻轻松松将涤梁城周边兵马收归羽下,毕竟谁都想借此机会造就从龙之功,从此飞黄腾达。涤梁城以北的城镇尽皆被叛军人马席卷,平王一众裹胁了上十万人众,号称二十万大军,打着“逐君侧之恶人”的旗号,直接切断河西诸道与朝廷的驿路往来,俨然一个西北******。

    平王在所辖境内广而告之:“君父年长不仁,今乏老成,荒淫暴虐,厚敛于民,广兴土木,好为游戏。新台莫看,飞丸袭来;猛犬三尺,左右不可有过,过则啮其颡,见者无不悚然。其时百姓离心,万民嗟怨。长子平王,屡屡进谏,劝君父礼贤远佞、勤政亲民,君父如瑱充耳,全然不听,反有疑忌之意。虎毒不食子,主上无道,视亲子如草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社稷危亡,只在旦夕。有道之君,以乐乐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

    这下好了,平王可算是报得皇上曾下旨申斥之仇了。难怪人人要做老大,原来高高在上的滋味是如此**!

    皇上得知大怒,直气得肺差点咳将出来,最后还抿了一口血在帕子上,宫人侍者手忙脚乱,太医过来,好容易才止了咳,皇上只粗喘着道:“畜生,畜生!”老凡子愁眉深锁,酝酿了一下道:“皇上保重龙体,平王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蛊惑心人。皇上哪里暴虐了,如果暴虐,岂不是早将他剁成肉酱了?广兴土木,从何谈起,不就是建了个云台而已嘛!厚敛于民更是无稽之谈,天下万民安居乐业,皇上威名声驰四海,平王这是魔障了,失心疯了!”

    皇上又咳了两声骂道:“平王?他还是个狗屁的平王!”

    “是是,皇上保重龙体啊!”

    “传朕谕令,着并州府及早拿下小云涧,若再迟延推拖,以通敌罪论处!通知兵部于乾,河南、河东两道各就各位,必要时向并州集结移动,做好应敌充分准备,务必配合并州府兵拿下涤梁城。”皇上这是下了狠心要向这个长子施威了,居然河南、河东两道都要机动挪移参与其中了。

    兵部军令传到并州,雷潜急的不行,他叫来朱泰道:“长康,都这么久了,你可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了?这兵部跟火烧眉毛似的,再不动就与通敌同罪了!”

    “要不先派出一队叩关也可,我这几天在弄那个弩……”朱泰想到卫溱曾画的床弩制作图样,她曾说这东西用牛力绞轴上弦,最高射程可达千米,发射以铁叶为羽的巨大标枪,主要用于攻城时撞毁城墙,若是能试制成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那就便宜莫方了,总不好就这么等着!”雷潜转身让人去叫莫方。此人与朱泰并位,皆是雷潜副手,他狂妄善妒,因是上面直接指派下来牵制雷潜之人,所以他一直以来就与雷潜不睦,也不大看得惯朱泰。若是平常,像这种可立大功的机会雷潜压根就不会给他,如今只能让他去了。

    莫方得令,自是喜不自胜,他也知道雷潜早将任务交给朱泰了,这朱泰缩头缩脑好些日子,只怕是黩驴技穷了吧,哈哈,看我的!

    莫方带队六百人夜袭小云涧,他自以为是,想着小云涧区区两百人守备,他又是偷袭,胜算不小。

    是夜恰逢月初,一丝月光也无,夜黑风高,小云涧下面就是噶林江,江面如一只怪兽的大嘴,在漆黑的夜色中悄然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小云涧中有一巨形踏板,它利用天然的地理优势,如一个翘翘板似的,中间有支撑,南北两头落空,若想过关,除非北边那头卡住固定,南边方可过人过车,否则只要有人踏上巨板,便会跌落深涧,尸骨无存。白天这巨板有人把守,往来商客行旅尽遭盘诘,若有敌情,立时将北边卡口松开,板上诸人个个都得纳下命来。

    夜间守备人少,但是要想从南边固住巨板,不仅需要多人,而且还要能躲过守备的几双眼睛,可以说夜间不管是人是鬼,只要靠近巨板就会被远距离射杀。

    莫方夤夜到此,自也是有备而来,据情报称,夜间约摸有五十人守在此处,十人一班,每个时辰一换岗。他踩着点儿,趁换岗时让几名兵士潜行到巨板南边扶住勉强固定,然后派身边身材最为短小精干的江力潜行至北头。

    也许莫方今天运气是真的好,竟没有惊动对方守备,江力也是一路无阻,迅速跑到北头放下卡扣,朝这边射了一箭以示可以通过。莫方乐不可支,连忙令前队过巨板,后队持箭掩护。然而他不知道,可怜的江力已经被人悄悄毙命,卡扣也正等着他们大部队都上巨板的时候松开。莫方求功心切,完全没想到敌人会请君入瓮,他招呼着后队上板,人还没有上完,巨板突然间倾覆,随着划破夜空的阵阵惨呼,莫方也踉跄了一下,幸好他在后面压阵,后面未上巨板的兵士眼疾手快,迅速将他扯了下来。

    还余百人未上巨板,他们眼睁睁看着同袍战友如蝼蚁一般倾覆入峡谷、江中,近五百鲜活的生命,便是会水,这漆黑冰冷的冬夜也让人无法撑到上岸。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对面利箭如蝗,瞬间又收割了几十条人命。

    “撤!快撤!”莫方心如死灰,声嘶力竭。

    雷潜无法安睡,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带着后军驻扎在望梁山中,原州府兵已赶来支援,悉听雷潜调遣,现在整个望梁山都是他的人。他以为会等来捷报,结果等来的却是噩耗。莫方胳膊中箭,被人如死狗一般搀回,他不知道自己得立多大一个功才能将功赎罪,等雷潜见到他的时候,他已面如死灰。

    得知六百人只有这几十个人回营,雷潜气得血都要倒流!他把莫方痛骂一顿,暂时看押,又叫来朱泰商议如何是好。

    朱泰得知莫方带人几乎全军覆没,又气又心疼,当即对雷潜道:“大人,明天,最迟后天,我一定想到法子夺关。”

    “但愿如此啊,这次可真是……唉,河南道府兵陆续来援,你好好想个法子,现在全天下都盯着咱们呐!”搞不好这次不仅要丢官,连命都有可能保不住啊!

    朱泰回去,他要的铁叶标枪是来不及了,只能让人在山中砍树,赶做了几只大型标枪。他带床弩至林中试射,五百米距离内,标枪可以刺入山壁一尺之深,想了想,又让人在标枪尖头钉上倒刺,试了试,可以承一人之力便可。

    他选了精兵两百,让大家上半夜好好休息,寅时出发。阮冰因个子小、身手灵巧,被他选中在标枪射中对面山壁时滑过去。朱泰将自己的乌金锁子轻细之甲给阮冰穿在夹层之内防身,如果滑索时不幸被敌方发现,那也可以保他小命。

    “这啥东西?”阮冰边穿边问。

    “好东西,乌金甲,一旦遇袭,你只护住头就行”,朱泰叮嘱他。

    “哥,你还有这好东西,我都不知道!”阮冰满意地拍了拍胸腹。

    朱泰递了一套滑索给他道:“给,就按平时训练时那样就行,胆大心细,你记住,这次突袭重点要快,如果还跟江力似的,你小命可就难保了。”

    “知道了!”

    当夜寅时,两百人衔枚出发,对方没想到他们刚报销了五百多人,他们还敢来偷袭,再加之夜半时分人的醒觉性最差,朱泰用床弩将带着筋绳的标枪发射至对岸山壁,等了一会儿,并未发觉异常,便让阮冰戴上手套,拉着滑索滑至对岸。阮冰在朱泰身边多年,也是个精乖之人,他悄悄潜行至巨板北头,将卡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