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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俊铭之怒

    “张兄!等等我,今天你是怎么了,也不等我了。”祁老将军在后面急急地叫着。

    可张元如同未听见一般,疾步向宫外走去,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自从早朝看到祁老将军的那一眼起,他心里的怒火就没消下去过,以至于大臣们和陈帝今日早朝说了什么全然未听进去。但理智告诉他绝不可以在宫里发作,何况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的百官,还有那时不时偷偷瞄向自己的晋麒,唯有让自己走得更快些,才能将他这满腔的怒气撒出去。

    行至宫门口,眼看着张元快要上马车,祁老将军终于跑着过来,一把拉住张元到:“张兄,你今日是怎么了,我都叫你这许久了,何苦不理老夫。”

    张元被祁老将军这一拉,毕竟是文官,不比祁老将军行军打仗之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祁老将军忙将他扶稳了,张元一站稳,便用力甩开了拉着他的手道:“我怎么了,哼!祁大将军,你可知,茹芸是我心头的宝。老夫待她如同自己的命,可……可你们呢,又是如何待我女儿的?”

    祁老将军一听这话,就有些气短,忙放了手,讪讪道:“张兄,这次确是我们的错,拙荆此次行事,实是不当,老夫给您赔不是。”祁老将军向张元弯腰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张元忙向旁边让了让,同时扶了扶祁老将军道:“祁兄啊,不是我说,可……可你们家祁步君此次做事确实过分了些。首次回门就是她一个人回来,茹芸她……她怎能如此不堪!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像回门这样的大事,是女子一人回娘家的。我家茹芸嫁到你祁家,是个什么境况你不是不知,可茹芸从未在我面前说过半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为何不回娘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祁老将军被张元这说,难免有些尴尬:“张兄,是我们的不是。犬子我定会好好处罚他,让他今后好好照顾茹芸。”

    张元仍有些气不过,哼声道:“我们家茹芸心心念念为你们着想,嫁到祁家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茹芸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他一个字不是,可你们呢,唉!早知你们这样待她,当初老夫就是抗旨不遵也绝不答应皇上把茹芸嫁到你家去!”说罢,张元别过脸去。

    晋麒与其子晋冲在宫门转角的角落里,负手而立,看向张元气急败坏以及祁老将军不断作揖赔不是的样子,冷冷而笑。

    只是令晋麒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身后,同样冷眼瞧着他的却是章俊铭。

    祁老将军不断赔不是道:“是是是,是犬子的错,是老夫有失管教,张兄,你实在气不过,打我几拳也成。只是如今茹芸已回了你府,你看何时让她回来?”

    张元白了一眼祁老将军道:“回去!哼!祁兄,老夫和你说,要不让祁步君给我女儿一个说法,此次我断不会让她回你府上。你可知她……她身上全是淤青,这般行事……让……让老夫的脸都没处搁。”

    一听这话,祁老将军半百的人了,脸也红了红道:“这……怎么会这样,这事我确实不知。好了好了,张兄,你消消气,消消气,待犬子回府后,我定会好好问问他究竟是何事,你放心,一定会给茹芸,给张兄你一个交代。”

    张元并不看向祁老将军,微怒道:“这段时间,茹芸就在家住了,什么时候祁步君想明白了再接回去也不迟。”张元虽嘴上硬,但女儿毕竟已是嫁了出去,见祁老将军又是作揖又是赔礼的,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哟,二位大人,今日怎么还不回去?”晋冲其实远远的早就看到在这里拉扯的二人,却站在一边看好戏似地看了许久,到这时方走了过来。

    “是晋大公子啊!”张元见是晋麒之子晋冲,这个时候过来无端过来打招呼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

    晋冲笑看着张元道:“张大人,小侄听说令爱回府了?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刚看到二人大人好像有些不愉快啊!”

    张元微微一笑道:“哪里,晋公子说笑了,只不过是老母亲想念孙女儿,让她回来暂住几天而已。至于我与祁将军们,你看我们哪里有不愉快啊,对吧,祁兄!”

    祁老将军笑道:“对对对,老夫与张兄乃是亲家,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愉快呢。小夫妻二人成婚也才这么点时间,能有什么事呢,不知晋大公子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啊!”

    晋冲毕竟年轻了些,根本没有其父晋麒这般的手腕与城府,被久经官场与沙场的祁将军与张大人这么一个回击,自然知道是自己有些无趣,忙尴尬笑道:“哦……没有……没有,我昨日在街上正好巧遇张小姐的马车,无意中看到张小姐似乎面色憔悴啊。”

    章俊铭眼看着晋冲那种想方式法的离间,心里不免有些好笑,他亦走到三人之前笑笑道:“晋大公子,看来你昨天偶遇的人不少啊!”

    晋冲尴尬笑了笑,祁云山却问道:“昨天你还偶遇谁了?”

    章俊铭拱手一礼道:“护国大将军,晋大公子昨天在街上还偶遇了下官,与下官可是好好喝了一会儿酒呢!晋大公主,怎么样,那酒馆的酒味道如何啊?”

    晋冲此时更是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昨天在街上他先是见到了张茹芸家的马车缓缓向张府驶去,其后又看到章俊铭一人喝着闷酒。

    早就听说章俊铭一直暗恋着张茹芸,却没想到皇帝赐婚,让二人如此分离,他怎会错过如此可以羞辱章俊铭的时机。

    只不过,羞辱不成反被羞辱,晋冲最后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可是,谁又让晋冲不张记性呢,这昨日方在章俊铭处未讨得好,这边却又想打两位老臣的主意。

    张元冷笑一声道:“呵呵!多谢晋公子关心,不过晋公子这次可是真看叉眼了,小女可是好的很啊,回到家也是和她祖母聊得可开心了,怎么晋公子不信,要不要登门去看看?”

    “哦……不必了,不必了。张小姐好,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行告退!”晋冲说罢便转身移开,他早已料到他们不会在他面前承认,但未料的会是祁张二人联合起来说这番话,看来让两家产生间隙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一件事。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章俊铭的态度,父亲不是说张茹芸的一切都是他章俊铭的七寸吗?怎么可能会是这样,那个丫头难道未将话带到?还是在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祁老将军与张元看着晋冲走开,心里自己知道,张元经晋冲这么一闹,反倒想开了。无声的叹口气道:“祁兄,不是我张元无理,实在是……如果茹芸愿意回去,还请你们以后好好待她吧!”

    祁老将军仍拱手道:“一定一定!”

    张元和祁云山二位大人也各自坐车或骑马而回。

    今日的祁步君与以往相比,明显烦躁了许多,七月份刚调任禁军统领时他还只是一人过来,如今已将自己的心腹甲四和何凉调了过来。

    禁军也非当初他来时,下属处处针对他般寸步难行,甚至于当初与他一同竞争禁军统领一职的左风也对他慢慢地改变了态度。在很多地方,若不是有左风在,只怕并没有那么顺利,为此祁步君与左风之间的隔阂也在慢慢消减。

    晋麒并非没有注意到,但这种日日蚕食般的改变让他再怎么想使力却如同将拳头打在棉花上般,用尽了全力,然则打到对方身上却是软棉无力。

    章俊铭别过祁老将军与张元后,并没有回府,而是独自去找到祁步君。

    此时的祁步君有些心不在焉,更是烦躁无比,他将侍卫均打发去巡逻,自己一人在侍卫所里,双手撑着额头,低着头坐在那边,双眼空洞,眼前摊开的那本书,从拿到手那一刻就未曾翻过一页。

    所以祁步君并未注意到从外面怒气冲冲进来的章俊铭。

    章俊铭走来,一把拎起祁步君,用尽力气,砰的一声就是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祁步君的脸上,只打得祁步君嘴角渗血,眼冒金星。

    由于章俊铭比祁步君高了半个头,又有一身好武艺在身,祁步君被这突出其来的袭击有些蒙,连连后退了几步。

    待祁步君看清是章俊铭,反倒不恼,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后仍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甚至拿起放在桌上的酒杯,一仰头灌了一杯进去。

    章俊铭看他这般毫无悔意,又是十分挑衅的样子,怒火更大,便又是一掌劈将过来。

    此时的祁步君早已反应过来,伸手用力一拦,硬生生地将章俊铭的那一掌给劈了回去。两个男人就这般半句话都不说,在侍卫所里打了起来,几十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只打得双方都是筋疲力尽仍不罢休。

    何凉本是进来向祁步君报告人员巡逻分配情况的,一看到二人打得不可开交,身上衣服尽扯,脸上均是血迹斑斑,忙将二人拉开。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消消气,消消气啊,这外面就是满院的侍卫,传出去可不是就不好听了嘛,有损二位大人的形象。在说了,这可是在宫里面,万一一个不小心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如何是好!”

    二人一人站于一侧,均是狠狠地盯着对方。

    何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不知所措,此时甲四也从外面进来,一看到这个情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向站于中间的何凉,何凉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后,章俊铭道:“祁步君,我告诉你,不管你和茹芸是夫妻也好,不是夫妻也罢,茹芸你绝不能负她,否则,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祁步君冷哼道:“她张茹芸是我祁步君的妻子,和你章俊铭有何干系,你这么紧张她,怎么当初就不娶了她呢?怎么,因为皇上赐婚你就怕了吗?你那么喜欢她,怎么不去求皇上呢?现在到我这里来,假惺惺的是算什么!”

    章俊铭气道:“祁步君!你说什么呢!你说出这样的话,还算是个男人吗!你不也对那回春堂的刘姑娘心心念念吗?”

    祁步君步步紧逼:“我不算个男人,呵呵,可笑!我若不是个男人,她张茹芸怎么做我的女人!”

    章俊铭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冰冷,他立即冲上去,又要一拳挥过去,好在甲四和何凉二人将他们又拉开,这才停息。

    章俊铭厌恶得再不看祁步君一眼,转身离去。

    两个男人,一个如此爱她,一个如此伤她,这终究是天不遂人愿,还是造化太弄人。

    章俊铭爱上了那片山,总是一人迎风驻立,吹着那首《蝶恋花》,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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