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华年就这样静静盯着左锦瑟，此际他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女子恍如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虽然还是原来的模样，但不管是她的神情、还是举动，都早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温婉甜美的锦瑟大相径庭。
只是，这一切究竟又该怪谁呢？
想到之前自己等人带给左锦瑟的伤害，上官华年终究只是浮起一抹苦笑，故意弄出了些许声响，那端左锦瑟急忙将四神书藏在了怀里。
是了！让她变成这样的人终究是自己。
所以不管她成为什么样子，都是自己深爱的那个女子，永远不会变！
兰君悦也好，兰君成也罢，自己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竭尽所去能护住她！
“锦瑟，你还没睡？”带着浓浓的鼻音，上官华年轻声问道。
“没，我睡不着。”
左锦瑟脸色有些慌张，上官华年故意翻了个身，目光却依旧盯着左锦瑟。
“若是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
“聊什么？”
“之前，我一直在想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寻一处无人避世之地，和你相守到老。但是，现在……”
上官华年微微一顿，左锦瑟心中咯噔一下，一颗心竟高高悬了起来，有些紧张。
“现在如何？难不成你已经改变主意了？”
“我这颗心自然从未有过半点改变，只是我在想另一件事，一味的躲避，是不是真的就可以护你周全？锦瑟，我知晓你一直因为左家的事情在责怪我，我也不想辩解什么。但我答应过你双亲，要护你无忧，所以我一定要完成我的承诺。”
听到这些话，左锦瑟的表情渐渐平和下来，但她心中的仇恨又岂是这一两句话便可打消的？
如今她和上官华年真真假假的周旋着，早已经无关风月，只为复仇。
左锦瑟微微勾起唇角，话却说的极为薄凉。
“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们也回不去从前。从你迎娶她们进门的时候就该明白，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她们……”
“我知道你没碰过她们！”左锦瑟打断了上官华年，一双空洞的眸子望向了他所在的地方，嘴角却有着一缕薄凉笑意。
“但那又如何？宁星茗、单芸霜还有千凝，就算你和她们毫无关系，她们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妾。”
左锦瑟一直都不傻，之前就已经从宁星茗和千凝的事情中知晓了一些痕迹，她一直不提这桩事，只不过是不愿意原谅上官华年。
毕竟妻妾纳妾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真正横在她心里的疙瘩还是左家灭门一事。
双亲就在自己眼前自尽，这样的打击对于左锦瑟来说，可能终身都无法释怀。
“那又如何！”
上官华年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全是伤痛。
是啊，就算自己洁身自好又能如何，伤害始终无法避免，而锦瑟介怀的是什么，他心里也自然明白。
井底这一夜，两人都无法成眠。
可就算是这样，上官华年也依旧珍惜着两人相处的每一刻光阴，在他看来，外面的流光华丽远远比不上这血腥满地的独处时光。
将军府。
上官华年带着左锦瑟不知所踪一事，旁人不明白，千凝却是揣摩出了其中几分别样意味。
她本就嫉妒左锦瑟，后来因为和左锦瑟的交易，不得不暂时放下了心结，连同左锦瑟一起针对单芸霜。
亲眼目睹单芸霜摆弄巫蛊之术后，千凝更是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被上官华年给拦了下来，她发作不得。
如今上官华年不在府中，也并未留下交代的话语，这将军府便成了千凝的天下。
坐在房中不过短短思量了几炷香的功夫，千凝就果断想到要趁这个机会，一举拔除单芸霜这个碍眼之人。
带着家丁奴仆和自己的随身侍卫，千凝风风火火就去了单芸霜的院落。
将军府上原有的侍卫，虽然见了千凝的行为，却谁都没有阻止。
毕竟上官华年交代下来的只是不准千凝做出伤害左锦瑟的事情，至于单芸霜这里？他们自然是不会多管。
到了单芸霜的院子里，只见房门紧闭，千凝朝着一旁的侍女示意。
“去把门打开！”
“公主，门已经从里面闩上了。”小侍女跑过去推了推门，房门纹丝不动。
千凝冷笑道。
“那就撞开！”
几个侍卫听令上前，将房门撞得咚咚作响。
屋内，单芸霜早已惨白了一张脸，眼中满是慌张神色。
若来的是左锦瑟，她定是不怕的。毕竟左锦瑟心善，又多少和她有些交情，总不至于生生要了她的性命。
但来的却是千凝公主！
谁不知道这个公主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当初给左锦瑟下绊子，派人暗杀她的时候，单芸霜多少也是有些风声耳闻的。
如今却没想到千凝将目标转向了自己，单芸霜又慌又怕，一旁的素音也十分焦急。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将军并不在府中，我们也没旁的帮手。若真是被他们冲了进来，恐怕……”
“我怎会不知这个女人的毒辣？只是我们现在出不去，若落在她手里，定会让我生不如死！倒不如和她拼了！”
咬着牙，单芸霜盯着那扇已然有些松动的房门，眼中透出一股恨意。
“就算死了，我也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她和左锦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三思啊……”
扑通一声素音跪在了地上，眼中有着几分晶莹。
“小姐，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擅长于易容之术，小姐可还记得？只要我化作小姐的模样，此番还请小姐隐忍才是。”
“素音？”
单芸霜愣了愣，眼中有着一丝不忍。
“素音打小就在小姐身边，为小姐我愿意做任何事，在所不惜。”
素音起身，手脚飞快地将单芸霜拉到了梳妆台前，眼睛有些发红。
她一边动手在单芸霜脸上涂涂抹抹，一边交代着。“小姐，奴婢先将你化作我的模样，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只要等到将军回来，看在我们公子的份上，他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素音……”
“还有，当初你将我送去左锦瑟身边的事情，我已经办妥。那些补汤我都亲自喂她喝了下去，就算将军再宠她，她也不可能再有身孕。只要这个府里没有婴孩出生，小姐你就断然不会受到委屈。”
素音边说，边流下了泪水，却又狠狠一把抹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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