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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第44章 蒙面试探

    船仓的一侧楼道口,红鸳提着气上了二楼,我指着身后的房间,让她随我进去。

    红鸳穿了一身牙白色的衣裳,袖口、裙边缀着淡紫色的花纹和很细小的粉色珍珠,细白的胳膊上戴着翠绿色的玉镯,头上梳着简洁的美人髻,斜插着一只凤尾金簪。看似无意,实则匠心独具。今日赴的是敏斋学堂的学子之约,不能打扮的太过脂粉俗气,所以她才特意装扮出这等清雅之姿,着实的聪明。

    这扮相真是清新、高雅,倒比我的装束还清纯几分。

    见我一直打量她,红鸳微弯身一礼:“你就是锦心姑娘吧,红鸳见过姑娘!”

    我笑了笑,“请红鸳姑娘来到敏斋学堂,不让姑娘为难吧?”

    红鸳淡淡摇头:“姑娘客气了,若不是姑娘相请,红鸳平素哪有机会接近盛名天下的敏斋学堂呢?红鸳求之不得呢!”

    “谢过姑娘了!今日,红鸳姑娘要带着我出去应酬那些学子,言行动作皆要听我的安排、指挥,姑娘能做到吗?”

    红鸳一点头,“都听你的!”

    我颔首一笑,“那,现在就麻烦红鸳来给我梳个头吧。要一个风情、繁复些的发式,但不要显得高贵,要显得轻浮些的!”

    红鸳问也不问,便让我坐在一面梳妆铜镜前,动手替我梳理头发。

    我的头发不长不短的,其实最不好梳,不过,在红鸳的手上就不同了,只见她左缠又绕的,不消一会,头上立刻就变了个样。

    发髻从脑后悬起很高并呈现出半扇形,顶上是圆弧状,很古典的那种,如此一束,我的脖子便完全裸露出来了,显得整个人都拔高了不少,的确风情万种。

    等红鸳梳理完,我对着铜镜满意地左右摆着头观看,心中十分满意:“红鸳的手果然巧!”

    “发是女人的根本,岂能马虎?”红鸳笑了笑,又道,“看锦心姑娘倒是随意,你我身份不同,你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我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白色的遮面巾,将面巾挂在了两耳的后面,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脸。!

    红鸳诧异地看看我,问:“锦心姑娘要遮着脸出去吗?”

    我点点头,“学子中有锦心熟悉之人,不能示之以真容!”

    “哦!”红鸳沉吟一声,不再多问。

    我和红鸳一直坐在房间里等着,直到看见敏斋学堂的大门内出来了几个人,几人在谭少迁的带领下陆陆续续进了游船,我才将窗帘放下,暗自运了运气,希望此番能顺利达到目的。

    楼下不多时就传来了说笑交谈之声,我又问红鸳:“姑娘带着乐器吗?”(!≈

    红鸳点头答道:“带来了,是我惯用的筝。”

    “那,一会姑娘就给众人弹奏一曲《明月几时有》如何?我为红鸳伴唱!”

    “好!”

    又静静地等了一会,我把该交代红鸳的话都交代清楚了。

    喝了一杯茶,稍停过后,谭少迁顺着楼梯跑上来,推开雅仓的门,小声问我:“锦心,你们现在出去吗?我跟他们说轻烟楼的红鸳姑娘来作陪!他们谁都急着要见见呢!”

    “好!你先下去,我和红鸳随后就去!”

    我站起来,转了一个圈,让红鸳把周身上下都查看了一遍,发觉没什么漏洞,这才起身随在红鸳的身后步态轻盈地一步步下了二楼,款款进了船舱。

    船舱里共有七个人,除了五名斋长,就是谭少迁和楼成在。

    红鸳笑语晏晏地站在人群中央,微微颔首躬身向众人施礼,开口说道:“红鸳受少迁少爷的邀请来为敏斋的各位学子助兴,深感荣幸,这厢给众位施礼了。”

    我相信,这几位斋长中,除了司马晦、谭少迁和楼成在,其余人都是没见过红鸳的,冷不丁看见如此貌美的女子出现,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司马晦的目光从红鸳脸上移到我的脸上,虽然遮了面容,一旦目光与司马晦相对,我还是略微发慌,今日这局便是为他设的,不知道他上不上当?

    这时,红鸳姑娘拉过我的手,向众人介绍我的身份:“这位红玉姑娘是家中小妹,因仰慕敏斋学堂和诸位学子,今日非要跟我来看看。怕大家误会她是轻烟楼的人,又因待字闺中不便与男子接触,便蒙了脸跟了我来。望诸位学子别见怪。”

    我随着红鸳的介绍赶紧模仿着刚才她的样子施礼。

    这几位斋长不愧都是学堂的精英,虽然对红鸳这样的美貌女子都表现出了惊羡,却无人率先行动。红鸳本身就是陪笑的职业,可当着几位同窗的面,大约学子的斯文还是丢不下的。

    边吃边喝,边弹边笑,红鸳坐在中间一直弹着古筝,喝了两壶水酒的人已经开始有几分兴奋了。各人的视线都牢牢锁在红鸳身上,她那眉宇间的俏丽映着粉嫩的面颊,让人有爱不释手的冲动。

    “不如,红鸳班门弄斧弹一首词吧!”红鸳突然出声。

    “好啊,好啊,弹词好,弹词好听!”一斋斋长龚原礼和三斋斋长阎兴激动地拍手叫好。

    红鸳手下音调一转,谈起了《明月几时有》,几声序音之后,我立刻顺着琴音清唱起来,琴音并不是伴奏,而是一种低缓的背景音乐。

    这首《明月几时有》是我学了两个月才好不容易学会的保留曲目,其他的歌曲都唱的很差。

    当然,我的唱法不是古人们的那种词牌唱法,而是按照现代的歌曲旋律唱的,这种唱法让人听着很是新奇。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我努力把嗓音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伴随着歌曲声一歇,琴音也袅袅而止,片刻后,司马晦率先拍手喊“好”,其他人也都纷纷鼓掌。

    龚原礼朝红鸳走过来,拉住她的衣袖道:“姑娘随我们坐到一处!”

    红鸳陪着龚原礼、阎兴和寒融三个人喝酒,梁山荇还兀自摇头晃脑地念着刚才唱的那首词,似是很陶醉。

    司马晦紧盯着我的脸,我镇静一下自己,故作轻松地走过去,贴着他的身边坐下,拿捏着腔调说:“公子,可是认识我姐姐的?”

    第45章 假妹妹真问题

    我蒙着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上面的两双眼睛,今日的装扮和衣衫又特地作了修饰,料定即便是再相熟的人也是认不出来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大大方方地靠近了司马晦,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脸上,这家伙今天穿了件藕白色的轻衫,为着出来玩乐这一会子的时间,他把敏斋学堂的那一身青蓝色的学服给换下去了,可见想得周全,即便是在校门口,只要与学堂无关之事,便不再着学堂的衣服,倒是妥帖。

    我话音一落,司马晦轻飘飘的目光就从红鸳那边收了回来,停在了我身上。一双眼似是怀着些须的玩味,看不出那里面是欣赏还是取笑,不过倒没有觉出轻浮之意。

    很近很近地,他的脸便朝我的左肩倾斜过来,低声说:“你叫红玉?”

    我默默点头,轻拈起桌面上的一颗桂圆果,细细地剥了皮,轻微的水漾的质感,乳清色的白,半透明的色泽,能看出内里有一颗浑圆的黑色圆籽。

    “红玉姑娘不像郸城人啊?刚才歌曲里的音调虽然婉转悠扬,却有几分外乡口音,家是哪里的?”司马晦问。

    这些问题我早就和红鸳彩排过了,不怕人问,于是便回答:“我与姐姐从小不在一处长大,姐姐八岁时来到郸城府,我随母亲改嫁,因不堪受虐待才来投奔姐姐的。”红鸳的身世与我讲了,她八岁时被孤苦无依的母亲卖到郸城府的轻烟楼,后来母亲带着年幼的妹妹改嫁他处,这一身世是货真价实的果有其人,不是我乱编的,红鸳的妹妹红玉也的确因不堪忍受继父的虐待来到了郸城府。

    我将举着的桂圆送进嘴里,慢慢吸允着丰满汁液。

    司马晦见我蒙着面纱居然还吃果子,嘴角一弯笑道:“你既愿与姐姐出来应酬,何必又装腔作势地蒙了脸颊,连吃东西都费力了!”

    我略微低头,将桂圆的核吐在手心里,随后说道:“公子岂不知男女有别,红玉既想与诸位学子交流,得些儒雅书卷气,又不愿抛头露面日后被人识别,只得出此下策了!”

    “多此一举!”司马晦看着我,突然出口。

    我不以为然地撇了他一眼,突然莞尔一笑道:“若是公子与红玉有缘,愿意认识红玉,红玉自然乐意以真面目示你!只不过,红玉在郸城只有姐姐这一个亲人,她又身在红尘中,红玉每思及此便觉身世悲苦、无人倾诉,今日能壮胆来到敏斋,也是想能有幸结识一位有缘公子,从此若能心有所系、身有所属便了却红玉的孤苦命运,也让姐姐多些依靠!公子,可知否?”

    司马晦的眼皮轻微抖了抖,目光足足在我脸上停了三四秒,看得我差点慌神。忽又听他开口:“今日来了这许多公子,姑娘怎么单单挑选我搭话?莫非姑娘已属意我了吗?”

    我听了这话赶紧道:“公子姿容出众、神态洒脱,在众人中的确更出众些。不过,若是公子对红玉不屑,红玉自当离去,再与另外的公子攀谈即可!”我说完也紧盯住他,道:“那,红玉这就去换了姐姐来陪你!”

    说罢,我旋而转身,迈步向桌角处走。!

    右脚刚刚迈出一小步,身后的司马晦忽然伸出手拉住的衣摆,力道很大,让我不能再行进。我扭回头,哀怨的语气问:“公子是何意?你不属意红玉,红玉自当离开!”

    司马晦略抬着手臂,在我身后左右摇摇:。“红玉姑娘莫急呀,我刚才只是闲话一问,你何必多心呢?”

    我被他紧紧抓着,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又不知这人眼珠子乱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心中的确是想换红鸳来陪他,顺便让红鸳多多施展些媚术伎俩哄骗他,我自己这点子功夫与他周旋怕还差得远呢!

    “我今日唱歌有些累了,想到楼上暂时休息。若公子真对红玉有心,不妨就随我一道上楼!”我依然站着,无意再坐,想离开一会整理一下头绪。心道当着几位斋长的面,司马晦定不会与一位陌生女子单独共处。

    可司马晦却没给我机会,“那好啊,刚才得了红玉姑娘那番肺腑之言,司马怎么敢辜负姑娘的美意?”(!≈

    说着,他竟也站起来,跟随着我。我迈一步,他就迈一步,亦步亦趋。

    红鸳见状,疑惑地问我:“妹妹,你是要与这位公子上楼去吗?”

    我无奈地朝她一笑,说道:“是啊,姐姐,这位司马公子想到楼上雅间坐坐,妹妹就去作陪一下!”

    我一边慢步走,一边在心里恨恨地骂着:好你个司马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去轻烟楼鬼混就算了,还在这里招惹人家清白的姑娘。你若是今日随我上了楼,从今我便认清你了!你是顶着圆圆的书生头,长着方方的君子脸,内里却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公子莫非真与红玉有缘吗?若是露水相逢一场空,红玉今后便无颜苟活了!”我故意把话说得重些,提醒司马晦一旦上了楼,无论做不做那些私事也已经是沾染了我,必要对我负责终身,否则我就没有活路了。

    司马晦却突然跨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说道:“红玉放心,司马尚未娶妻,定然与你携手终老!”

    我听了这话倒略微感动,可谁知道这人是不是逢场作戏?于是又问:“不知公子是什么家世?可会嫌弃红玉有这样身份的姐姐?可会嫌弃红玉是贫家小户的女儿?”

    司马晦也怔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个我们以后再商量。金风玉露相逢短,朝花夕落是红颜,我们能得一夕欢愉,何乐而不为呢?”

    我已跨上了两节台阶,在楼梯堪与司马晦并行着,这话如一记重锤敲在头上,不愧是风月老手、惯会哄人,什么尚未娶妻、携手终老的话怕都是假的,目的不过是得一夕欢愉、故意占人清白的登徒子作派。

    我刷的扭过脸,从眼神到脸色都变了,严厉道:“既然公子只在乎朝夕之乐,恕红玉不奉陪!”

    上面还有好长的台阶,我不准备再上,正要退回去,没想到身旁的司马晦却从背后托住我的腰,抓起我的丝绦一用力,“刷刷”几步就将我携上了二楼。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的声音十分轻,从耳畔钻进来,气得我刚要大声呼喊,却被他从后面勒紧了面巾,我像被人勒住嘴绑架了的人质一样,被胁迫进房间。

    二楼最外面那道厚厚的楼舱隔离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砰”一声,从门缝里传出了楼下几个人尖利的讪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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