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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第170章 巫山洛水,月下风前

    我没告诉疾风,我今日约了云雷和清婉在府中私会的事情,以他对司马晦那种死忠的劲头,我便是千叮万嘱也必然堵不住他的嘴巴,所以,疾风交了清婉的回信后,就被我打发出去了。

    晚饭吃罢,我不耽搁,急匆匆到清怡斋陪云雷等人。客人来了,若是主人不在,那可就不好了。

    云雷一直心神不宁的,每隔两分钟就站起来到窗口张望,随后不停地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的转悠,看得我眼都花了。心道:洪清婉啊,你若再不来,云雷就急得着火了。

    “笃——笃——笃——”

    轻且缓的敲门声响起,我跳起去开门。

    随着门被拉开,一个美人当即跃入眼帘,虽然是月下裹着长衫、遮着大半边的脸,可那双眼仍是掩不住的风情。可不就是倾国倾城的洪小姐。

    “清婉小姐姗姗来迟,可让人好等啊!”我刻意地加重后两个字,将洪清婉让进屋内,随后把门掩好,并让两可在十几步远的中门外的地方守着。

    洪清婉似是刻意装扮过了,待到她把裹面的纱巾拉下来,我还是被她的美丽所震撼,不由得盯着她看了半天。洪清婉脸颊羞红,额上点着朱红,装扮是上流社会女子在特殊日子所画的“梅花妆”。

    古代上流社会女子是指那些皇帝后宫的嫔妃、皇家的公主、官府的千金、官场的贵妇,以及豪门望族的大家闺秀等。由于她们所处的社会地位、生活环境和文化氛围不同,不仅日常生活有别于普通女子,而且在逢年过节时的生活更是风流高雅。据《事物记》记载:东方朔最初置“人日”。“人日”也就是正月初七。而“人日”这一天上流社会的女子都要在额头上点饰梅花妆。

    梅花妆的传说最早始于南朝。宋武帝时,寿阳公主在“人日”这一天睡卧含章殿。突然,房檐下的一片梅花飘落在公主的额上,看上去十分美艳,后来便形成了一种装饰;宫女效之,以朱红胭脂点额为“梅花妆”。这种习俗传至唐宋,妇女多在脸上画各式图案;有“斜红、面靥”等名目;涂唇有“万金红、大红春、内家圆”等名目。唐朝时还有一段关于上官婉儿梅花妆的传说:当时武则天的贴身女官上官婉儿正值青春年华,**正旺,与武则天的男宠张昌宗有了私情,不想被武则天撞见。武则天勃然大怒,当即拔取金刀,一下砍到上官婉儿的前髻,伤及左额,且怒目道:“汝敢近我禁脔,罪当处死。”亏得张昌宗替她跪求,才得赦免。上官婉儿因额有伤痕,便在伤疤处刺了一朵红色的梅花以遮掩,谁知却益加娇媚。宫女们皆以为美,有人偷偷以胭脂在前额点红效仿,渐渐地宫中便有了这种“红梅妆”。

    洪清婉本就美艳,画上了这“梅花妆”就愈加地娇媚了,可今天不是“人日”,她这样打扮,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想来,若是云雷见到她这番光彩,定然更是心心向往、恋恋难舍的了。

    想着洪清婉倾城之貌,我心中倒有了一股醋酸味。我好歹也是二八年华,虽称不上绝色佳人,到底也有清丽之姿,可现在这身打扮根本完全遮掩住了自身的特质,还有这张脸,虽然也是貌美绝伦,可终究不是我啊。真担心装男人装的时间长了,我就找不到自己了。

    “大人?”

    许是我盯着洪清婉走神太久,她低低地喊了好几声我才回神,遂尴尬地道:“清婉小姐别介意,我只是对你今日的梅花妆有些好奇罢了。”

    洪清婉毕竟是大家闺秀,并不矫揉造作,听我这么说,面上顾不得羞涩,向我解释道:“今日这梅花妆是我特意为茂之——上的,早知他一番心意,怎奈隔着身份和家世,不能表达。今日,他既奉书相约,我定不负此心。此枝梅花愿度四季之风霜雪雨只待春来再相报。”

    哦哦,原来她今日竟有这般心思,倒也契合了梅花的品格。

    “梅花孤雅高洁、凌寒绽放,谭某敬佩不已,敬佩不已。”我不再寒暄,领着洪清婉往里面,边走边说:“允茂之已经更名为云雷,以后小姐可记住了,之前的名字莫再提起。今日这里很安全,清怡斋平时人烟罕至,是方便说话的地儿。云雷即将赴任远行,你们有话只管畅谈。”我说的隐晦,清婉也是玲珑剔透的人儿,不必再多提点了。

    已在斋内踱了许多个来回的云雷早已守在里屋的门内,见门被推开,顿时呆住。他傻傻看着洪清婉走进,而后竟是一脸尴尬、手足无措的表情。我暗道:平日他在清婉面前那股子风流公子的做派今日看来是施展不出了,众人面前敢说敢做的人,一旦到了私下里相处就没了主张。也果真埋了一颗痴心男儿的种子。

    我赶紧退出屋,这个时候,可不能当电灯泡坏人家的好事了。

    伏在门上听着屋内的动静,窃笑着,果然时空的距离也改变不了我八卦的本性啊。只是,这门的隔音效果怎么那么好,我啥都听不见。罢了,听人**似乎也不怎么道德,转头看看这满院子的月光青幽幽撒了一地,里面怕是巫山洛水加情深深雨蒙蒙,我踱步走出去,只得去找两可月下风前了。

    红娘完成了重任,现在也要沦落成守门人啊。

    院子里静悄悄的,风有点凉,我轻哼起一首儿歌,“风儿轻,月儿明,树叶遮窗棂……”墙边的一片斑竹微微摇曳着,与儿歌倒相得益彰。

    “锦心,你哼的什么歌曲?真好听!”寂静的院子里,两可耳朵很尖的听见了我唱歌,于是赶紧凑过来。

    “这是摇篮曲,是母亲哄小婴儿睡觉才唱的。”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呦,你还学这种歌的吗?”两可惊讶起来。

    “我学的歌多着呢。”我和两可磨着嘴皮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耗着时间。

    中门外,可以看见外面太傅府的装饰。走廊转角处摆放着一盆牡丹,屋檐角悬挂着镂空雕刻的手工灯笼,处处透着匠雅的心思,忽然想着我自从搬入太傅府以来,虽是自己的府邸,却没好好打理过。院内的大小琐事,各个院落,我虽已有所分配,但极少过问。自谭少迁走后,这些事情都是司马晦替我做的,虽是些琐事,但细枝末节也不甚容易。虽然,是他推我进入了云波诡谲、勾心斗角的朝堂,但内心里却也真心实意对我。

    站着吹了好一会儿风,身上不免有了一丝丝凉意,打了个寒噤,正准备回去让两可拿件厚衣物,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夜晚天凉,你出来怎么也不添件衣服?”话说完,我的肩上多了一件熟悉的厚袍子,还带着暖烘烘的体温。

    我心里一阵紧张,下意识地看看不远处紧阖的房门,尴尬地笑着说:“这么晚,你才回来啊?今日去哪里了?那个,我是随便走走,马上就回房了!”

    我说着,作势欲往外走,心里祈祷着司马晦赶紧跟过来,千万别进到清怡斋里面去,更别去开门。

    只是,有时候,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

    第171章 小吵怡情

    司马晦很轻的声音答应着,却把疑惑、探究式的眼神抬起来,向门内看。

    我内心有些慌乱,便伸手去拉司马晦:“快走吧,这里没半个人影子,我也呆腻了。”

    司马晦悠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点点头,脚下却没动。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谁都没做声。

    说什么好呢?

    如果在现代,话题是很多的,我可以跟他聊聊某某明星的八卦,可以谈谈国家大事,可以聊聊金融风暴,但身在古代,能用来聊天的事情太少,偏那些诗啊词的,我又不精通,总不能说今晚月光真好吧。只是,我现在要是扯不出话来,不把司马晦的注意力转移,只怕今晚设计的花好月圆立刻就变成暴风骤雨了。

    啊,有了!

    我指指旁边的斑竹说:“这是斑竹,它的茎上有紫褐色斑点。《博物志》有记载,传说尧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帝崩,二妃啼,以涕挥竹,竹尽斑。”

    司马晦没反应。

    唉,暗中叹气,我又犯傻了,这府邸他比我熟。

    我低头,用脚指头在地上划拉,看司马晦稳稳站在原地,半分想出去的意思也没有。

    “你今天怎么会来清怡斋?”他突如其来的问道。

    瞬间耳中嗡响,抬眼,努力微笑……扯谎要扯得自然,“那个,最近烦的厉害,到这里参了会禅,想静一静。”

    “嫌吵?”他轻哼一声。满脸都是不相信。

    “是啊,最近皇上让我物色河道监察的人选嘛,好不容易解决了,真是太烦恼了。”

    我一向睁眼说瞎话说惯了的。

    “只怕,你推荐的人也未必就是最佳人选。”司马晦轻声嘀咕一句,随后说道:“那,不如我也进去静一静。”

    看着他准备去推门,我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直接窜到他面前,一把从后面揽住他。

    大概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司马晦好一会儿都没动,我紧紧地抱着他,也不敢动。然后,我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攥住了我扣得紧紧的双手,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叹息,司马晦说话了:“锦心,你受累了。”而后,他的手环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立刻风中凌乱了。

    我思考着如何劝他回去,万一他看到屋内私会的两人,只怕我怎么解释也说不清楚。

    “吱嘎”一声,近在咫尺的门开了,门内两个人并肩而立。门外,两个人却姿势暧昧。

    那只本来落在我肩头的温柔大手蓦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然后也不管目瞪口呆的云雷和洪清婉,拉着我就走。

    走了数十步,司马晦把我甩到墙上,我的背被那坚硬的砖石咯得生疼。

    “说,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不是允茂之?”毫无温度的声音让我的心头一颤,“现在,已经改叫云雷了。”

    没料到让他撞个正着,这种情形我必须开口解释:“就是那个,今天天气好,我闲来无事,找人来这里聊聊天,哈哈,聊聊天!”我假笑的表情仅在脸上停留了三秒,当看到那张因为阴沉的表情而显得异常冷酷的脸孔,我哪里还笑得出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从我一开始插手云雷的事,他似乎就一直是不支持的态度。

    “你非要这么任性么?”司马晦好看的薄唇吐出的却是冷冷的字眼。

    我任性?我有么?我不过是成就了他人姻缘,这难道是多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么?

    “我怎么任性了?”

    也许是被我气极了,司马晦不说话了,却把我的火气勾起来。

    “你说啊?”我吼起来。

    我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手指着司马晦嚷道:“你说,我怎么任性了?你是气我推荐云雷当河道监察还是气我现在撮合云雷和洪清婉?”我如机关枪扫射一般地吐出心中的不满。

    “锦心,若是一般人我必不过问,可那是洪之渠的女儿,另一个呢,确是已被朝廷挂名除官籍的人,你非要给自己惹麻烦吗?”

    “我就喜欢自找麻烦!”我现在不够理智,忽视了司马晦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谭锦心!”司马晦涨红了脸。

    “干嘛?!你要是见不得我日行一善,就赶紧走啊,别理我!”我此刻怒不择言。

    司马晦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好!先不说洪之渠官拜丞相之尊,你根本惹不得,只说洪清婉,偌大的春风楼被她执掌,你以为她有多简单?”说完,司马晦拂手而去。

    我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和司马晦这是吵架了?认识这么久,几乎还是第一次吵架,却是为了两个并不熟识的人,真是猪油蒙了心。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不过,小吵怡情,大不了我再去哄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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