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未央

锦绣未央 > 第十七章﹙锦绣芙蓉夜微澜﹚

第十七章﹙锦绣芙蓉夜微澜﹚

    虽说只是平常的家宴,但排场大得依旧让景铄膛目结舌,自知自己前段时间太过招摇,而且想必已经为自己引来了不少的麻烦,景铄正想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不料康熙却突然朝着她的方向开口道。

    “央丫头,你在那儿凑什么热闹,坐到朕的身边来。”

    康熙的话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宴会一瞬间便安静下来。景铄不满的皱了皱眉,明显感觉到从各个方向都传来了各怀鬼胎的目光,心里直骂着这康熙发什么神经,非的把自己扯进来。

    不情愿的迈着步子,挪了半天才走到康熙身旁坐下,还未坐定,便听到康熙不怒自威的语气,他道:“朕怎么觉着,你好像很不愿做到朕的身边啊!”

    是啊是啊,我一点也不想啊!但景铄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笑眯眯地样子,“怎么会啊!能坐到万岁爷的身边,是未央的福气呢!”

    康熙听罢哈哈大笑,“你这丫头,一张嘴到是厉害,只恐怕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不过朕就喜欢你这性子!”

    见到康熙如此高兴,几位大臣也不免随声附和着,宴会再一次的热闹起来,原本就没什么胃口的景铄,又因为坐到了康熙的身边,总感觉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的,心情也不免慢慢的便糟,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加之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处处顺着她的意,自然的将她的脾气惯得更糟。

    景铄烦闷的喝着口中的茶,却意外的听到自己邻桌传来了十三阿哥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但却足以让景铄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说得那句话实在是太欠扁了。

    “八哥身上这身袍子,看着做工很是精致,不知是哪位裁缝做的,改日我也照着去做件。”

    八阿哥似是愣了楞,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吧,但语气依旧是那般的温文尔雅,“十三弟说笑了,哪有什么裁缝啊,这件袍子是蕙兰做的。”

    景铄正想着这蕙兰是何许人也,便听到十三阿哥再次开口道:“哦~原来是八嫂啊!难怪呢,看来八哥与八嫂的感情真好,家宴也穿着八嫂亲手缝制的衣服呢!”

    那一桌的人起哄着的笑了笑,只有九阿哥和十阿哥苦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八阿哥也只是淡淡的笑着,抬头朝着景铄的方向不经意的望了一眼,见她坐着没什么反应,只以为她是没听见,便也懒得去澄清。可他却不知景铄早就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完全压下心头的苦涩,景铄却又听见十三阿哥的声音响起,听的她只想掀桌子,心里不住的骂道:你tm的还有完没完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景铄朝着十三阿哥的方向低低地笑了一声,而那一桌的十三阿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什么也没有摸到,眉头也不免的皱了起来。

    见十三阿哥这副奇怪的样子,四阿哥淡淡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十三阿哥嘀咕道:“就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而那一边的景铄,朝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低声对康熙道:“皇上,未央有个不请自清。”

    “什么事,说来听听。”

    “回皇上的话,几个月前在承德避暑山庄时,未央幸得十三阿哥的及时出手,才抱住了自己的性命,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谢谢十三爷,今日未央就想着,能敬十三爷一杯也是极好的。”

    说完这话,景铄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这么恶心的话也亏自己能说的出口。

    康熙没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随意,只要别乱闯祸就行。如此,景铄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意,感情康熙这老头子以为自己喝多了啊,不过没关系,她正好就有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她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故意摇晃了两下,一旁的清妍和巧云正想上前扶她,却被景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虽然不知自家格格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两人还是机灵着的停止了脚步。

    景铄对康熙行了个礼,便朝着八阿哥他们那一桌走去。她的容貌本就能轻易吸引人,如今又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着,众人皆是停止了谈话,纷纷向他们望去。

    而这一桌的人还好奇着景铄为何回来,便见她已走到了十三阿哥与八阿哥的中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只听得“啊—”的一声,景铄就已经摔倒在了地下,而她手中的酒杯不偏不歪的正好砸到了十三阿哥的衣服上,顿时便湿了一大片,离她最近的两人连忙伸手去扶她,可有人动作比他们还快。景铄自己一股脑的就爬了起来,再然后,她手不知怎么得,整个的向桌面一扫,“噼噼啪啪”的几声响起,十三阿哥与八阿哥的衣服都被景铄扫下来的菜弄了一身的油污。

    十三阿哥还好点,只有一处地方沾染上了油迹,可八阿哥就不一样了,他那件玄青色的袍子上几乎都沾满了,想来是洗也洗不干净了吧。

    可这还没算完,再次到下去的景铄差点没自己摔进汤碗里,幸亏十三阿哥手快,一把搂过她的腰,却突然感觉胳膊上一阵刺痛,他连忙撒手。景铄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巧云和清妍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吃力的扶起了景铄,一看众人的脸色不太好,两人心下一惊,想必是知道这次闯了大祸了吧,恐怕这世上,还没有敢向她这般大闹宴会的格格了吧!

    不料康熙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装死的某人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是被她给气傻了?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朕说了今日不必拘礼。”复又对景铄三人说道:“赶快送你家格格回去吧,好生伺候着。”

    “是。”两人应了声,便扶着景铄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也下去换身衣服在来吧。”

    显然康熙的心情是极好的,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发火,宴会又一次的热闹起来,可与之刚开始相比,显然就没有那么多人是真正的笑脸相迎,而其中,有一个年轻女人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而她,正是八阿哥口中的那个蕙兰,伊尔库勒氏,他的侧福晋。

    走出大殿,景铄便推开了清妍和巧云的搀扶,独自一个走进了雪地里,白白的雪从天上纷纷扬扬的洒下来,在漆黑的夜空宛如一只只白色蝴蝶在空中起舞,景铄仰头看着夜幕中的白雪,慢慢的伸出右手,落入掌中的白雪碰到温度慢慢融化成晶莹剔透的水滴,悄悄的从她手中流走,就好像世界上有许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仿佛舒缓的小河注入宁静的湖泊,既展不开秀美的涟漪,又扬不起腾越的水波;然而也有一些往事,虽然时过多年,却依然历历在目,浪花四射,激扬飞溅。

    可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著,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简单安静的生活其实不幸福,所以自己只拥抱刹那绵延持久的感觉,根本不快乐,所以有时候,自己只信仰瞬间。

    手突然被人握住,那种熟悉而又温暖的感觉顺着指尖流进了她的心底,蓦地却想起十三阿哥刚才说的那句话,心下一沉,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要甩开那人的手,可他握得很紧,无论景铄怎么挣脱都没有用。

    转身瞪着那手的主人,闷闷道:“你一直抓着我做什么,也不怕被你们家妻子看了去。”

    “她不是我的妻子。”最后那两个字他说的极重,仿佛身怕她听不见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他不会骗自己,可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抬脚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八阿哥拽着她的手,不慌不忙的跟在她的后面,并未多言。

    可还没走几步,景铄便沉不住性子了,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八阿哥,呲牙咧嘴道:“你那件袍子真难看。”

    八阿哥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的阿铄莫不是吃醋了?”

    “对啊对啊!本姑娘就是吃醋了!”她仰着脸,怒气冲冲的盯着她,一点儿也没有被人猜中心思后的恼怒。

    八阿哥低低叹了口气,伸手将景铄跑在了自己怀里,闷声闷气的说道:“阿铄,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出醉心山时说的话吗?”

    醉心山?他是说?

    景铄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昔日的一幕幕重新在眼前闪过:

    “我们兄弟几人,从一出生就被决定好了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从头到尾,都身不由己啊!”

    “我对那个位子,从来都没有兴趣,可如果我不争,又怎么能够保护好我所爱的人!阿铄,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的无奈呢!没有过多的言语,她只是伸手回抱住了他,过了好半响才开口道:“以后不许穿那件衣服了。”

    “就是你想让我穿也穿不了了啊!”

    “……我不管,以后凡是其他女人给你做过的东西,你都不许用。”后想了想,又加上一条,“你额娘送给你的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