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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勾结成伙哄皇帝

    想当初师父炼制那丹药时,可就是在青云观中的破丹炉里炼的,那丹炉还缺了一个脚,还是武馨安寻了石头给垫上的,他们在青云观能炼出来,没道理进了皇宫在皇家的丹炉里便炼不出来了!

    难不成这丹药还嫌富爱贫不成?

    她想了想便悄声对小顺子道,

    “你回去同老祖宗讲,就说是我想瞧瞧那国师的方子……”

    想了想又道,

    “最好是能把严世蕃进献的丹方一并弄出来给我瞧瞧!”

    小顺子笑眯眯应道,

    “这事儿放旁人自然是极难的,不过在我们手里却是容易的紧,您等几日便有信儿了!”

    武馨安点头,这厢送走了小顺子,便招呼着家里人清点东西,这厢是弄了整整一日,老太监送来的东西用了三大间空屋子才全放下了。

    金八两与刘重九又怕这些贵重东西遗失了,却是临时在外头请了不少护院,日夜巡逻小心守护着。

    武馨安那是贯来的心眼儿大,将东西交给了金、刘二老便拍拍屁股回转自家那小院了,隔了几日小顺子果然将东西给送来了,武馨安拿着两张丹方一看,却是差点儿笑出了声,严世蕃那张丹方根本不是自己卖出去那张,反倒是妙真子那张丹方,才是经由罗缘道和金八两、刘重九之手改过的那张丹方。

    为何会这样?

    武馨安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其中蹊跷,

    “这是妙真子跟严世蕃联起手来哄皇帝呢!”

    前头皇帝用严世蕃这张丹方炼丹炸了炉,却是因着国师出言没有得着皇帝一句责备,反倒得了一句忠君爱国之心有嘉,还赏了不少东西到严府。

    而妙真子用真丹方炼出了丹药给皇帝吃,又骗了皇帝的好东西,这二人当真是狼狈为奸,将皇帝耍得团团转呢!

    不成,怎得也不能让他们这般便宜便得了好处!

    武馨安想到这处便让小顺子带话回宫里,

    “因去告诉师父一声,这严世蕃的丹方是假的,妙真子的丹方是真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话儿带给了老太监,老太监听罢连连冷笑,他是人老成精,在宫里多少年,见多了争斗,他想得却是比武馨安还要深远一些,

    “那严世蕃为何肯将真丹方给了妙真子那神棍,白白丢了一个工部尚书的名头,以他的性子可是半分亏都不肯吃的,多半是妙真子又许了他甚么好久,这二人勾搭在一处是想图谋甚么?”

    想到这处,老太监微微一笑将身子往那躺椅上一躺,那老旧的躺椅立时吱吱呀呀的摇了起来,

    “老祖宗……”

    小顺子见他双眼微眯似是睡了过去一般,便弯下身子问道,

    “老祖宗,这事儿您有甚么章程,要不要……禀报陛下?”

    老太监哼了哼,眼都未睁开,只是应道,

    “不必,他即是要信那神神鬼鬼的一套,便让他信去,我们盯着就是!”

    皇帝信道信了这么多年,谁劝也劝不了,他即是一心求道自去求就是,只要不犯着我老不死的,任他们翻了天,大不了换一个皇帝!

    老太监皱纹密布的一张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身上透出的丝丝冷意,让一旁的小顺子不由退了一步,心中暗道,

    “还真是别说,这个时候老祖宗跟裴爷倒是真像,师徒二人都是能让人骨头缝里冒冷气的主儿!”

    京师里头武馨安一面安心养胎,一面等着新宅子修缮完成,又时不时去青云观处向师父请教,又武弘文见女儿有了身孕,女婿又公务出差,心疼她一人在家里独守空房,却是时不时招了她回家中蹭饭,又享受天伦之乐。

    这厢是一天天的看着武馨安的肚子长大,裴赫那头则是出海之前写了一封信回来后,便跟着那胡元的大船进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话说琉球与中原自来亲近,尤其大庆立国以来,琉球国王便派使出朝贡称臣,愿为天朝上国附属,因而两国往来十分频繁,到了本朝嘉靖皇帝也先后派出使者出使琉球,四十年时还派出郭汝霖、李际春出使,因而这大陆到琉球的海路已是十分成熟。

    不过说是这样说,但大海无情,前头还是碧波万里,晴空一片,说不得转眼便会黑云压头,波浪如山,因而便是经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似胡元这样的人,也不敢说此去毫无危险。

    按说去琉球最好是五月出发,待到冬月才回,如此才是最安全的,他们自宁波出发时才三月,不过胡元也不是急着要回去,却是一路向南,还要去各处收货,又顺带着与各地的商人互通消息,互换有无。

    尤晨光跟着他倒是跟对了,这一路过去,认识了不少东南一带的大商贾,打听了不少倭寇的消息,眼见得到了福州府便已是四月了,胡元便请了尤晨光到自己在福州府的宅子里落脚,尤晨光见得他这大宅子,面上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胡兄,小弟这一路走下来,见得胡兄的产业无数心下甚是羡慕,只不知何时小弟也能有胡兄这样的家业!”

    胡元听得这京师里来的公子哥儿对自己表露羡慕之情,不由也是心下得意,嘴上却是谦虚道,

    “这也不是我一人之功劳,也是从祖辈开始辛苦积累,方有了今天的成就!”

    尤晨光笑道,

    “先祖固是有开拓之功,却也要赖子弟守成之力,如胡兄这般不但守成还将祖业发扬光大,那真是大大有本事之人了!”

    胡元闻言笑道,

    “倒也不算得甚么有本事,如今这东南一带似我们这样的商人那是极多的,为兄也是小心谨慎了些,不似有人胆大敢远渡重洋,去往大洋的另一头,其中虽然是凶险万分,但所获之利一趟当抵为兄十年之功,为兄也是年纪大了,有家业拖累,无那胆量远渡重洋,否则又何止这点子东西!”

    “哦……”

    尤晨光一听来了兴致问道,

    “这远洋贸易当真如此赚银子?”

    胡元笑道,

    “当然是赚了,赚翻了……譬如我们这里的一匹丝绸上等好料,顶天了一两银子,若是卖到海洋的另一头去,却是能折大庆白银一二百两,那大洋彼岸乃是蛮夷之地,不懂纺织不知瓷器,将我们这里司空见惯的东西当成宝贝一般……”

    顿了顿却是又叹道,

    “不过利润巨大,风险也是巨大的,这来往大洋之上,便是提着脑袋在搏命,运气好赚的盘满钵满,运气不好,便是身家性命一应全数扔大洋里喂鱼,连骨头渣子都捞不回来,因而远洋之人,出海时都要同妻儿决别,有的人九死一生回转故土,家中早已物是人非,便是赚得金山银山又如何?”

    胡元见多了出海搏命之人,即佩服这些人的胆识与勇气,又欷歔这些人孤注一抛,抛妻舍子去寻那未可知的未来,却也不知是为了甚么?

    尤晨光听了却是双眼放光,连声称道,

    “大丈夫拼也百年,不拼也是百年,与其浑浑噩噩的混到老死,倒不如出去闯一闯,死在海里喂了鱼虾倒也是功德一件!”

    胡元听了只是笑连摇头道,

    “瞧瞧……年轻就是不同,兄弟敢发豪言,为兄却是老了,只想安稳!”

    只这安稳是想要便能要的么?

    待到五月胡元的商队便扬帆起航,往那琉球而去,一路先是东沙山,小琉球又至彭佳山,再是钓鱼屿,又是黄尾屿,再是赤屿,之后米古山,到了米古山船便要停上一月,等待早已下好定金的买家到此,胡元会与对方交易之后,便可船至马齿山再回琉球本岛了!

    却说是封船出海,过东沙山时一切平静,又经小琉球与彭佳山时天气也是甚好,可到了钓鱼屿时,胡元一大早起身便见得天际有怪云翻滚当下就变了脸,回头吩咐众人道,

    “天气有变,我们速速赶往钓鱼屿躲避!”

    这船上有那经验丰富的水手一望天边的颜色不由也是变了脸,

    “主人,看这情景风暴不出一个时辰便要到了,我们离着钓鱼屿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只怕赶不上了!”

    “赶不上也要赶,将风帆全数展开,全力前进!”

    若是赶不到钓鱼屿寻着地方躲避风暴,他们这几只船便危险了!

    众人也知厉害,当下是连声吆喝,忙碌起来,在船舱中的尤晨光听得外头人跑来跑去,大声喧哗,便也步出船舱出来观看,见得胡元神色紧张的立在甲板之上,大声叱喝众人,

    “胡兄这是怎么了?”

    胡元回头见他不由一声苦笑,指了天边道,

    “风暴要来了!”

    “风暴要来了?”

    尤晨光四下观望,只见附近海面一片平静,只天边有一线黑色隐现,

    “那处瞧着离着还远呢!”

    胡元摇头道,

    “海上便是这样,看着远,实则眨眼就到,我们若是不赶快寻个地方避风暴,但有危险了!”

    尤晨光闻言脸色也是凝重了起来,

    “竟是如此危险?”

    胡元点头一指不远处的海面,

    “你看……”

    尤晨光极目远观只见得海水突然变了颜色,竟是由深蓝变做了墨黑,胡元苦笑一声道,

    “瞧吧……黑水已至,风暴将临,我们有大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