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很不甘心，看着一脸和乐的明老夫人和笑意盈盈的明臻，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愤愤地说道：“祖母，大姐姐今天肯定是去见男人去的。方才，门前的管事都瞧见了，是一个男子送她回来的。”
闻言，明臻转眸睨她，神情有些凌厉，“二妹这话从何而来？”
明老夫人尚还沉静在喜悦之中，那块红玉玉质细腻，瞧着就是个好东西。她忽然听见明婧说了这般扫兴的话，不由得就冷了冷脸，“这种话是能随意乱说的么？”
明婧气结，方才祖母还口口声声说要惩罚大姐，这会子就被大姐一块玉佩收买了。
真是气死她了！
“祖母，这是千真万确的！大姐早晨确实去了珍宝阁，还见了一个男人，她还送给了那男人一个锦盒。方才也是那人送她回来的。”
明婧所说确实不假，然而明老夫人现在不愿意相信她。
明老夫人蹙着眉，带着岁月痕迹的脸上透着几分厉声，“事关你大姐姐清誉，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明臻微微勾了勾唇，老太太最是喜欢这些玉做的物件，她方才投其所好，又故意说自己出门是为了这玉佩。老太太自然愿意相信。
一个贴心孝顺的孙女，和那些不能入耳的肮脏话，她更愿意相信前者。
“祖母！”
“住嘴！”明老夫人厉声一喝，“回你自己的屋子去。”
明婧不情愿，“祖母！”
明老夫人冷眸一扫，明婧不甘心地应了一句：“是！”
明臻看着明婧就要走，忽然出声道：“二妹妹，我是真讨厌你！”
众人一愣。
明老夫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这臻姐儿是什么意思！
“我娘明日就要回京了，所以我打算，将先前你要害我的事情告诉我娘。”明臻面色淡淡地说道。
明婧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明明说过不会再怨我的，你……”
明臻唇角一冷，“我本打算是放过你。只是，是二妹妹不想同我好好相处。你平白无故地在祖母面前说我的闲话。若今日我不是碰巧正好去拿给祖母的东西，我又如何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明老夫人蹙着眉，陡然觉得婧姐儿真是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先前她害臻儿落水这事才堪堪消停，她非要来告她的状，这下子惹恼了臻儿可怎么收场？
“臻儿，你二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你罢了。你……”
“祖母！”明臻扑通一声跪在明老夫人面前，“不是臻儿故意计较，实在是二妹妹太让我伤心。前一次，我几乎就要死在那冰冷的湖水里。看在祖父和您的面子上，也看在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便不再去计较。”
“可是眼下……”明臻泪盈于睫，将坠欲坠的模样让人觉得心生怜惜。
明老夫人瞧着她，心揪成了一团，虽然她往日与这个长孙女接触不多，平日她对二房也更加亲近些。可是现下，那价值连城的红玉还在她怀里，只一人在府里的长孙女就显得更加惹人怜爱些。
“你快些起来，祖母自会替你做主！”说着明老夫人望一眼乔嬷嬷，乔嬷嬷便忙上前去搀起明臻。
明臻垂着眼泪，轻蹙眉头望着明婧，“二妹，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这般对我，与男子相会的名声传出去，这会让我比死还要难受。你……你真是恨极了我！”
明婧望着明臻这装腔作势的模样极为愤怒，“你就是出去与人私会。我的丫头都瞧见了！你还敢否认！”
明老夫人脸色一寒，“住嘴！再敢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出去。”
明婧面色一僵，“祖母……”
明老夫人冷眸扫她一眼，厉声道：“你母亲到底是如何教导你的，愈发地没有规矩！你大姐姐一次次饶你，你却愈发地得寸进尺！”
“祖母，您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明婧急切地言道。
明老夫人却不想再听，怒声道：“回你自己的院子呆着去。没有吾的命令不许出府。乔嬷嬷，你跟着去，好好教教婧姐儿规矩。”
明婧脸色一白，谁都知道乔嬷嬷教规矩时极为严苛，严重了还会杖责。她素来自由惯了，如何肯依。
再说了，她好不容易逃过了惩罚。若再禁足在院子里，她怎能出府去见林哥哥？都好几日没见他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把自己给忘了。
明婧心中又急又怒，可她也知眼下再争辩只会更加惹老太太不喜，她咬了咬下唇，眸光一转，眼中陡然落下泪来，“祖母，我是忧心大姐姐被人哄骗，不是故意要说她的不是。自前一次之后，母亲已经大大责罚过我，我也知道错了。我……我怎会再去害大姐姐？”
闻言，明老夫人果然松了神色。
明臻眸光一寒，明婧倒是脑子转得快，看来那晚并没有把她吓傻。
“既然如此，那是姐姐错怪妹妹了。那……我这就去跟二婶婶，让她不要给你退亲了。”明臻拭着眼泪，一脸真切地说道。
“你！”明婧神情大骇，明臻为何要在祖母提起退亲之事。这件事，母亲嘱咐过不能千万不能告诉老太太和父亲的。
“当时婶娘给你求情，说要用诚国公的亲事来保全你。我当时人也不清醒，就随口答应了。”
明老夫人闻言面色一寒，“她糊涂！”
诚国公府如此好的亲事怎么能退？退了这门亲，明婧哪里还能定下一个更好的？更何况，诚国公握有大权，对二老爷的前程很有帮助。
只是老太太也不是个糊涂人，她很快转念一想，明臻差点被明婧害死，这事儿若是传将出去，都不用谁开口，泾阳王府和圣上定饶不了明婧，更甚至会牵累镇国公府。只是退了一门好亲事让明臻解气，这买卖划得来。
明老夫人不动声色，只暗暗打量明臻的神情。
明臻似乎是有些烦恼，拧着一双秀眉。
明婧气极了，什么母亲为了保全提出要退了诚国公府的亲事，明明是她逼迫母亲的。当日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她威胁母亲，逼着母亲，母亲没办法才答应。
可恶！
那时就该让她死在湖里。
不行，明日蘅阳郡主就会回京，不能让明臻活到明天。
明婧敛下骇色，朝明臻微微屈膝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明臻蹙了蹙眉，露出抱歉的神色，“可，今日我外出时，外头都有风声传出去了。”
明老夫人闻言，差一点就要变了脸色，“什么风声？”
明臻一脸无辜地回道：“就是二婶婶要退了诚国公府的亲事这事儿。祖母，臻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没想二婶婶真的去退亲的。”
明老夫人心头火烧火燎的，她有那么一瞬怀疑过明臻，可是她素来温婉，平日也是多次忍让二房。她想，这么孝顺的孙女儿自不会真的去做有损国公府的事。
明婧闻言，怒不可遏，她几乎就要抄起手边桌几上的茶盏朝明臻扔过去。一定是她，这种事情一定是她传出去的。
她是真的要毁掉自己的这门亲事！
明婧咬着牙，盯着明臻徐徐说道：“大姐姐，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臻睨了明婧一眼，见她双眼似乎要喷出火，可面上却还要装得和和气气，不由得觉得心下痛快。
明臻故意蹙了蹙眉，略略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今日去珍宝阁给祖母拿好东西回府时，偶然听人提起的。具体的情况我眼下也不清楚。”
明婧拧着眉，恨不得立即就要出去澄清。她朝明老夫人微微屈膝，道：“祖母，孙女先行告退。我要去问问娘，到底是谁在胡乱说话。”
明老夫人也怕事儿传开了，真的被诚国公府听了去，误解了二太太那可就不好了。老太太连忙道：“你去吧！”
明婧急忙忙忙走了，明老夫人转头温声对明臻言道：“婧姐儿从小骄纵惯了，有些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万事以国公府和睦为重。”
明臻听得出明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她是担心自己明日会像母亲告状，指责明婧谋害自己。
若是换做以前，她或许就听了。
可是如今，她没想放过明婧。
明臻不应也不反驳，只微微屈膝，恭谨道：“祖母，臻儿先告退了。”
明老夫人有些气闷，觉得明臻怎么是个榆木脑袋。她说的那些话难道她不明白么？还是故意装作糊涂？
只是手中还握着明臻的东西，总不能因明臻本就占理的事儿发怒，她只能道：“回吧！”
左右臻儿这些日子比往常和自己要亲近些，往后再慢慢调教吧！
明臻离开长生院，青蛮跟在姑娘身边问道：“姑娘，这外头也没有什么风声说二太太要退亲啊。我看那二太太就是不想退呢。”
明臻抿唇一笑，“等明日就会有了。”
二太太一定会暗中打探到底谁把退亲的事情传出去，可是这愈打听，那退亲的事情就真的会从她自己口中说出去。
届时，她谁都怪不了，只能怨她自己笨怨她自己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