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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她宁愿永远不会醒

    然而秋月白岂肯让瑜王就此折进去,他思忖片刻后鼓起勇气道:“殿下,眼下不是动怒的时候,我们应当想想该怎么办?”

    秋月白作为瑜王的心腹,也唯有他敢如此和瑜王说话。中书令齐海一向不主张瑜王朝那个位置上靠,所以瑜王无人仰仗。

    自从秋月白主动请缨要扶持瑜王,瑜王之势力便是节节攀升,如今已有五万兵马。

    瑜王心中虽气,可是对这个秋先生一向尊敬。他睨了秋月白一眼,有些急躁地说道:“你说该怎么办,眼下还能怎么办?父皇知道我追杀一个小倌,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老三他不过弄死了一个小婢女就被贬成了郡王。而我如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父皇还不杀了我!”

    当今景丰帝是仁德之君,从来不护犊子。有错就是有错,该罚就是该罚,不会留一点情面。

    秋月白想得也是这般,“殿下说得不错,只是圣上也向来心软。所以唯今之计,只有您亲自进宫向圣上谢罪,如此,方有转圜余地。”

    “你要我去向我父皇认错?”瑜王脸上闪着不敢置信,一旦将事情都告诉父皇,他还有得到那个位置的希望吗?

    瑜王好男色,成亲这几年未有所出,他知道父皇眼下也是很遗憾他这一点。否则东宫之位怕早就是他的了。

    秋月白颔首道:“自然不是全都认,只认一部分。本来这事就是真真假假,您只需要认您能认的。”

    “你的意思是……”

    秋月白压低了声音,凑到瑜王跟前,将计策说与瑜王听。

    良久,瑜王凝着眉道:“这样做,真的成?”

    秋月白道:“眼下只能如此。”

    瑜王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便就依你所言,本王这就进宫。另外,咱们王府必定是被人盯上,叫所有人小心行事。”

    秋月白依言行事。

    瑜王不是齐王,没有他霸道,比他懂得退让。他连夜进宫,向圣上认了错。

    “圣上,儿臣有罪,儿臣有一事隐瞒了您!”

    景丰帝正看着奏折,对于这京中的传闻他几乎是怒不可遏,他抬手就将手中奏折朝瑜王砸了过去。这还不解气,他又随手抄起手边的镇尺扔了过去,砸中瑜王的额头,顿时一片通红。

    瑜王咬着牙受着,“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儿臣虽已娶妻,可是儿臣确实好男色,所以这多年都未有所出。近日儿臣被奸人所害,被捅破了这个秘密,叫皇世蒙羞。父皇,请父皇大大责罚儿臣!便是将儿臣贬为庶民,儿臣都是心甘情愿。”

    景丰帝闻言震住了,他没想到,瑜王竟真的好男色。当年娶瑜王妃时,他不是兴高采烈的么?怎……怎么会……

    “你!”景丰帝已将奏折上所说瑜王追杀无辜少年一事忘得一干二净,他眼下只记着自家儿子的取向问题。

    景丰帝气极了,“你糊涂!瑜王妃不说倾国倾城,也是个清丽佳人,你这般如何对得起她!”

    瑜王垂着眸,面上呈现出痛苦之色,“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一定改!儿臣知道阿楚是无辜的,虽然儿臣好男色,可是对阿楚也是真心的。父皇,这京中事闹得这般大,阿楚快支撑不下去了。还请父皇早早惩治儿臣,以免贼人揪着此事不放,害得阿楚日日垂泪!”

    瑜王承认自己的错误,又表明自己会改,且又对瑜王妃一片真心。这让景丰帝不由得怔住了。

    话本上说,喜欢男子的男人是很难轻易喜欢女人的。可是瑜王体贴瑜王妃,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改?

    想到这儿,景丰帝不禁安了安心,只要瑜王肯改,那么一切都不算晚。流言蜚语算什么,只要瑜王改过,和瑜王妃生下孩子,那么流言就不攻而破了。

    景丰帝沉着脸色道:“你真惦念瑜王妃,就要好好待她!以后少做些浪七八糟的事情。京中谣言四起,朕不能坐视不管。罚奉一年,禁足三月,在府中面壁思过!”

    瑜王本以为做好了被景丰帝贬黜的准备,然而景丰帝真的如秋月白所说那般心软,只这般轻飘飘地罚了一个禁足。

    瑜王面上大喜,连忙谢恩道:“多谢父皇恩典!”

    景丰帝冷哼了一声,摆摆手打发他走。

    瑜王谢恩,恭谨退下。

    然而景丰帝又忽然唤住他:“你几个哥哥都有子嗣了,你要抓紧。”

    说这话时,景丰帝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毕竟他向来也掺合儿子们的私事。可是瑜王不同,毕竟他……

    一言难尽!

    瑜王怔了怔,旋即红着脸道:“儿臣知道了!”

    瑜王被罚之时,在第二日清晨几乎是昭告天下一般,传遍了京中。

    萧瑟得到这个消息,却显得有些不满意。

    明臻边吃着他带来的汤包,边安慰道:“圣上一向心软,瑜王这事虽然闹得满城皆知,可是毕竟也只能算是传闻罢了。到底实证没有立住,禁足三月,连明年正月的宫中大宴都不能参加,已经是很大的责罚了。”

    景丰帝有个爱好,喜欢在每年宫中大宴时对前一年做个总结。没做好的要罚,做得好要赏。瑜王就是每年受赏的那一位。如果没有此次的意外,凭借前几个月的那次赈灾差事,瑜王在明年的大宴上估摸着能多得两珠,成为七珠亲王。

    然而眼下,怕是没有机会了。

    萧瑟思忖片刻,回过神来,笑道:“看来也不是毫无收获啊。”

    他边说着边替明臻倒果茶,“尝尝,听说很甜。”

    明臻吃下最后一口汤包,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接过萧瑟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旋即眉开眼笑道:“果然是很甜啊!”

    萧瑟看着明臻眉眼弯弯的样子,心中对瑜王那事的一点郁结也就消散了。

    瑜王管他屁事,让蒋衍自个儿烦恼去,他只在乎他的姑娘!

    明臻喝着茶,“早上去王府练早课了么?舅父和表哥有没有欺负你?”

    萧瑟微不可闻地眼角一抽,旋即笑道:“没有,王爷和阿衍很好,教了我很多。”

    他是绝不能将早晨王爷威胁他不能和阿臻告状的事情告诉她,不然明早他就要多蹲半个小时马步。还有阿衍那个家伙,竟然拿阿臻小时候的画像诱惑他,让他山上山下跑了一个时辰,眼下腿还在抖。

    可是,阿臻小时候真的太可爱了,那张画像他一定要好好裱起来!

    明臻闻言,微眯了眯眸,“真的?”

    凭她对舅父和表哥的了解,他们可没这么老实啊!

    萧瑟认真地点了点头。

    明臻稍安了安心,道:“舅父功夫很好的,你要好好和他学。还有表哥,他从小就是最聪明的,有什么不懂的你问他就成。”

    萧瑟笑着点头,他虽然身手还算过得去,但是在泾阳王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经由早晨泾阳王指点,他已经是受益良多了。

    转眼过去半月,萧瑟进步飞速。他是个极聪明的人,许多招式练一次就会,再练便有了自己的心得。

    泾阳王夸赞他是个难得的奇才,惹得蒋衍跃跃欲试,要跟萧瑟来一场正式的比试。

    萧瑟答应了。

    这一日的日头正好,日光洋洋洒洒地落下来,静谧无风。

    萧瑟和蒋衍相对而立。

    蒋衍笑眯眯地道:“来吧!”

    萧瑟不急不缓,只微微勾了勾唇。

    蒋衍一个箭步冲上来,手里的大刀直直地朝着萧瑟劈下去。

    萧瑟淡定从容,脚下微微一退,手上执起长剑,抵挡住蒋衍的大刀。

    蒋衍挑一挑眉,眼中闪过欣喜,“这些日子果然是进步神速!”

    萧瑟勾唇而笑,长剑已经抽出,身影一晃,竟忽然似是没了踪影。

    蒋衍微一愣怔,旋即闭上了眼眸,用全身的触感去感觉萧瑟。

    两人一静一动,一快一慢,招招式式却让人瞧花了眼。

    明臻看不真切,伸手戳了戳一旁泾阳王,“舅父,我怎么看不清楚。”

    泾阳王面上闪着惊喜之色,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场上,嘴里说道:“他俩的身手,恐怕普天之下能赢得了他们没有几个了。”

    “阿瑟有这样厉害?”

    表哥武艺一向厉害,明臻是知道的。但是阿瑟,虽然她知道他身手不凡,但也一直觉得他在武艺方面和表哥是无法相比的。

    泾阳王颔首,嘴角始终微微弯起,“阿衍也是难得遇到对手,看来两人都兴奋了。”

    训练场上,萧瑟和蒋衍打得难分难解,谁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咱们回去吧,他俩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泾阳王收回视线,看着一脸懵的外甥女,忍不得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明臻冷不丁被泾阳王捏了脸蛋,不由得皱了皱鼻头,鼓着腮帮子道:“舅父,都说别捏脸了,会肿的!”

    泾阳王闻言,故意又掐了她一把,还哈哈大笑道:“就捏,多软和!”

    明臻看着这般小孩子气的舅父,差点被气笑了。

    只是,这样美好的时光,是她前世困苦的那些岁月里日日想要的美梦。

    “舅父,再这样我踹你哦!”

    就算是美梦也不打紧,只要他们都在,她宁愿永远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