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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墓场舞者

    梅杜萨与熊维坦在浦江台的遭遇战中抢下了年单,争取到了长三角地区一块重要的根据地,极大地鼓舞了全员的士气。犹和申珺这一个月来难得心情一直都很好,今天又是万圣节,于是决定晚上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庆祝阶段性的胜利。他们在网上锁定了一家酒吧,不仅因为,评论区……

    微妙的推荐,可堪回味。

    视频图片分享,闪亮刺眼。

    糟糕的字眼,未经道出的深意,深不可测。

    循着地址到了酒吧,两人一心只想看热闹,却因为没有按照要求准备服饰和化妆而被拦在了入口,在购买了2个价值不菲的灰色幽灵面具之后才勉强得以放行入内。

    犹和申珺在吧台悠闲地落座,要了两杯红酒。酒侍在“小丑”的浓妆之下,依然还能看出几分姿色,他熟练地操持着酒器、原液、调粉,服务着吧台的每一个客人,尽心又忙碌。当犹和申珺接过“小丑”递来的高脚杯之时,两人才取下了面具。

    犹晃了晃,一闻一尝:“很明显的动物味,是因为土壤的关系吗?”

    “小丑”耳尖,听了犹的评价,暗暗吃惊,仔细打量起这位男客:高领黑大衣,板寸,大眼,甜美的口唇……乐了——

    “没错哦,托斯卡纳独特的土壤酿出的无以伦比的风味!”

    犹举起酒杯,和申珺一碰,“为了梅杜萨光明的前途,干一杯!”

    一杯下肚,犹的情绪高涨:“在葡萄酒里,越独特的味道越珍贵,就跟人一样。”

    申珺低头笑着,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丑”呆呆地看着眼前昂然帅气的男人和朱唇皓齿的女士出了神,鼻子里也哼出一串怪笑。

    犹和申珺都非常喜欢「风の口」的高涨人气,狂野的氛围在凤省的各地酒吧并不常见,他们告诉“小丑”,因为工作关系,最近才在上海安营扎寨。

    “如果平时晚上来,说不定更刺激呢。今晚为了万圣节,我们把舞台空了出来,让各位贵宾在上面展示才艺。要平时的话啊……”

    “小丑”顿了顿,眉轻敛,低声道:“平时到了这个时间点,上面站的可是六个舞男哦,个个肌肉丰硕,就跟这位大哥似的……”

    犹妥妥地呛了一口,强行咯咯笑两声。

    “展示才艺?谁都可以上去吗?”申珺抬起头来问。

    与美女对视,“小丑”仿佛收到了挑战的信号,他逞强般地睁大了眼眸,像两块绿水晶,眼睑下点缀着“泪珠”闪闪发亮,细声答道:“当然啦,仅限今天。”

    三人同时望向舞台,六个装扮成“忍者”、穿滑板鞋的hip-hoppers正在卖力地表演着嘻哈音乐。酒意三分,醉眼微醺,申珺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胸口一阵阵悸动。酒精壮了胆,申珺重新戴上面具,拉着犹走出昏暗的吧台,“小丑”湿漉漉的双目送这对“幽灵”来到了舞池。

    申珺在人群中犹豫了一小会儿后,她脱下长外套交到犹的手上,只见她紧身衣勾勒出诱人的曲线,步伐坚定地走上舞台。

    脚触碰到舞台的一刹那,沉睡多年的舞娘之魂觉醒了。舞池中的人群好奇地看着这个“幽灵”女子,她皮肤白而通透,腰侧的布料柔软地垂下,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遮住腿根。似有似无的撩拨,最为致命。而她只想要随着这副身体感受脚下舞台的律动。

    跟随重新奏响的重金属音乐的律动,“幽灵”一点不膈应地跳了起来——笑话,她可是西索大学魅舞社的创始人,青春的烙印只等缘分中的一次唤醒。六个“忍者”犹如收到了感召,围绕着她为她伴舞,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大学。

    ……

    …

    大学城空旷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传来阵阵说笑,教学楼里有人在学习,有人在办公,有人窝居寝室看剧,有人在图书馆伏案疾书,有人在视听教室中一遍遍温习外语。只有温暖的练功房里音乐声绕梁。沿墙一摞迷弟迷妹们席地而坐,一双双赤诚的目光对着大镜子前一群扎着丸子头的高挑学姐们,她们正围着一个留着韩式**头,身高稍逊的女生——

    她是“魅舞社”的社长,眼含星辰,眉如墨画,气质纯粹,此时正在用肢体比划着动作,细窄却有力的腰,不知能凹出多少逆天的姿势,突然一个踢腿,那匀称的腿绷得笔直,稳稳地控在耳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慢慢滑落,滴落到了木制地板。

    紧接着,劈叉、展腰、回旋……每个动作都浑然天成、行云流水,她跳得那么专心、那么忘我,在众人围观下扭着魔鬼的舞姿,浑身散发着青春朝气,除了跳舞便无所思、无所感。

    …

    ……

    温婉的外表之下,她有着一根非常「王道」的主心骨。人是美酒的酿造者,而时间,是人的酿造者。从清冽到盛大,这是只有经历过岁月沉淀后的才能内蕴而发的吸引力,外柔内刚是一种圆融的刚执,或如冷火,或如烈焰,汹涌沉绵。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舞台的灯不再散发萎靡的光,一束白灯猝然打下来,只照在申珺身上,此时此刻的她是高贵的、独一无二的公主。

    而台下的犹自知不过是个不配拥有姓氏的武士,需要为年轻时所犯的错误赎罪一辈子的犯人,这样的人生不该存在侥幸。他的目光隔着面具紧紧跟随着台上的申珺,一时难以描述自己对这位年轻主子的感觉。

    音乐伴随舞者越来越嗨,场子里越来越热闹,“幽灵”和“忍者”的组合吸引了「风の口」每个人的注意,逐渐开始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

    一个“巫女”和一个“丧尸”从长且阴暗的回廊中缓缓走出,来到人声鼎沸的舞池边,远远地驻足。

    申珺惊愕地倒吸一口凉气,面具下的笑容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苗峙身穿白色和服外衣和绯色马乘袴,胸口开得极低,露出白色肌襦袢,手持神乐铃,头带金冠,靠在她身上的正是……多年不见的瑰……

    她咧着“血盆大口”,黑色丝袜笼了双又直又长的腿,印象中乌黑柔亮的长发被糟成了一头没有形状的稻草,脸色苍白,此刻正以一副吊儿郎当的形象靠在“巫女”的身上,斜着眼睛上下打量自己。她的眼神竟如此陌生,寒气逼人,渗透了申珺每一寸肌肤,五脏被死死掐住,舞步骤然中止。

    短暂的死寂后。

    申珺双眼紧闭,她缓缓抬起右手,一下摘掉面具往人群中一扔,脚下猛地一发力,一个后空翻,头发猛甩,劲爆的鼓声随之炸响,粗旷的台风立刻技惊四座将刚才的魅惑一扫而空,舞池人群再次被煽动。

    转变在一瞬间集中迸发,全然又热烈,无所保留,这是一具多么炙热地燃烧着的灵魂,她是温暖生动的,也是骄傲的,“巫女”在台下看得一脸的惊叹感动。

    深情的尽头是无情。

    申珺全身的血液随着鼓点加速流动,密集的舞步铺天盖地,她的野性耗之不尽,仇恨比**更难和解,仿佛之前蛊惑人欲扭到忘我的不是本人,重新煽起的复仇之火正向人潮一次次地扑去!……不知过了多久,鼓声渐歇,舞步渐缓……

    猛地,音乐截停,申珺大汗淋漓,心脏剧烈跳动着,带着胸口起伏,秀发散乱地粘在她的脸上,穿过炫目的舞台灯光,与“巫女”再次四目相对。

    灯灭。

    传来了飘渺缠绵的萨克斯风,忧伤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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