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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准备后路吧

    申绥:“苗峙是个深刻的教训。王总监,你对未来的业绩增长有什么建议?”

    “虽然我们失去了苗峙,但未伤及筋骨,证明通过关联方交易做流水是可行的。只是我们得选取不易被外部人发现的人来担任法人。”

    申绥:“而且必须是我们能够有效进行控制。”

    “看来不能用内部员工了,以后万一什么审计来,比对一下通讯录就暴露了。”

    申绥:“我这边已经动用了不少资源开了新公司,王总监有什么资源可以提供吗?”

    “倒是有一个人选,笛琯,毕竟在国企做过几年,情商非常高,而且还有一种难能可贵的消极能力,此公不能等闲视之。”

    申绥:“他来我们这里几年了?”

    “五年。”

    申绥:“他对公司情况应该很清楚吧。财务出身,装聋作哑还行,真的让他们担点责任,这人肯吗?没有把握的话还是不要提,涉及商业秘密。”

    “我观察他很久了,孺子可教也。我们给他一笔钱,让他父母的名义开一家公司,以后,我们可以把原来苗峙那块流水转移到他的头上。”

    “对了王总监,你觉得熊维坦还能维持几年?”

    “申总既然这么问,一定有答案了吧。我和你的观点是一致的,倒了必须考虑保全自己的时候了。”

    申绥同意:“见好就收。既然我们的投入已经差不多拿了回来,是该考虑后路了。熊维坦不过就是我们用来做成本的,陷入泥潭,以后难以自拔,如今养在外面的公司也一个个发展壮大起来,以后重心就放在它们身上吧。”

    “嗯,半年到一年内,我们壁虎断尾,把熊维坦这副空壳扔给大股东!”

    “哈哈哈!光想想陆夕珐的那张美人惊怒的脸,哦呦,我就觉得……刺激!!”

    “哈哈哈,同样是财务出身,她们姐妹俩跟咱俩比,嫩了实在不止一点。”

    “她们是审计背景出身,不接地气的。”

    两个老奸巨猾的男人,早已把为他们牺牲了的苗峙抛到了九霄云外,又将投资人踩在脚下来回碾压。一想到大战即将拉开,气血上涌到不能自已,晚上,两人去了沪上最疯狂的夜场,换换心情,舒活筋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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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峙总,今天是我在熊维坦的最后一天。谢谢你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我。两年半前的年会那晚我至今历历在目,其实我并没有醉,我只是不想喝酒。但是看你被灌酒灌成那样我至今真的特别后悔……峙总,江湖凶险,你要保护好自己,别把别人的目标当作自己的理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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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经理,是因为我让你查苗峙吗?我没想到他们会……劝退你。哎,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吧。谢谢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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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自责,我不后悔离开,我们江湖再见,一定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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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光无法倒流,单纯的快乐已经远离。瑰离开了苗峙,本以为还有笛琯可以依靠,没想到自己连他也保不住。身心突然失重,这难道就是自由的感觉?一大把独处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挥霍。她能去的地方,除了熊维坦,就是「风の口」,只有在夕珐召见时,才勉强去一次jl资本。

    ……

    在酒吧半夜独酌,弥补一天下来的些许折损。

    「风の口」正播放着香颂女王艾迪特·皮雅芙的《玫瑰人生》,歌者极富穿透力的歌声萦绕在耳际,深情而又无力——

    des  que  je  l’aper??ois

    当我一想到这些

    alors  je  me  sens  en  moi

    我便感觉到体内

    mon  coeur  qui  bat

    心在跳跃

    des  nuits  d’amour  plus  finir

    爱的夜永不终结

    un  grand  bonheur  qui  prend  sa  ce

    幸福悠长代替黑夜

    les  ennuis,  les  chagrins  trepassent

    烦恼忧伤全部消失

    heureux,  heureux  a  en  mourir

    幸福,幸福一生直到死

    ……

    嘈杂的人群被妖娆雅致的法式柔情和爵士乐旋律包围着。自从苗峙入狱,酒吧的风格脱离了野性粗狂而变得忧伤索然。

    酒侍瞥了瑰一眼,冷冷地说:“今天也没什么精神嘛。给你来份定制提提神?”

    瑰对他摆摆手表示拒绝。

    酒侍讥笑:“还是很听话的。既然那么听苗姐的话,你为什么要告发苗姐!太无情了,简直不可理喻。”

    无情?对苗姐的“情”,无所谓无,也无所谓有。

    “愿赌服输,我成全了她的美名。发生的已经发生,远遁的不能回来,一味地执着于过去才是妇人之仁。”声音则宛若她的肌肤般,给人苍白无力的感觉,且极是如烟清冷。

    “苗姐会回来的!苗姐走时还留有一瓶玫瑰酒在我处,她嘱咐过,等哪天她回归,再和我们一起喝。”

    “玫瑰酒?”瑰疑惑地看着酒侍,她对此并不知情。

    “苗姐说,从不相信瞬间到变成永恒,从玫瑰酿成酒。多么讽刺!”

    原来如此。

    “是啊……那你不如把它打开吧。”

    “不行,要等苗姐回来。”

    “苗姐嘱咐过你要听我的话,现在整个酒吧都是我负责!苗姐是个贪污犯,她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六年后再回来也不可能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个苗姐了!这就是我要你打开这瓶酒的原因!!”

    “你……别太过分!”酒侍的那双绿色瞳仁几乎快要瞪了出来。

    “我今天就是擅作主张,我命令你,给我开了那瓶酒!”

    瑰如果坚持,酒侍也奈何不了,他强压住胸中的怒火,调整了一下心态,就当是再一次看在苗姐的面子上照她说的办。酒侍跑开去取酒,不一会儿折回,连同打开的酒瓶和一只空酒杯一起推给瑰,便不再去理睬她。

    瑰用两手拿起这瓶酒,看到年份,一股悲凉之意倾泻而出。

    瑰想起苗姐说过,两个人喝酒,爱上的不是酒,而是彼此换位体验,分着喝,更觉得暖。

    瑰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问:“你不喝?”

    酒侍气呼呼地拒绝道:“苗姐不在,我不喝!你自己喝吧!”

    一个人喝酒,爱上的也不是酒,而是端起酒杯,将心事一点点融入到酒中。这是万籁俱寂的一刻,这样的时刻,只属于自己,真实的自己。

    在这杯酒之前,好像也没那么想她。幸好,酒很烈,心醉神迷的酒力正在慢慢消解。

    ……

    …

    独自回到五星级酒店,喧嚣骤歇。俯瞰窗外,黄浦江两岸的建筑林立,一边是古典复兴的老派,一边是新锐进取的继承者,此时平起平坐灯火交相辉映,一边是沉稳多金,无招胜有招;一边是霓虹灵动,给冰冷的城市森林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黄浦江则是一道恍惚的底色,在光阴的长河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惹人遐思。

    满船清梦压星河,飘渺迷离如梦如幻。观览船犹如梦想家的灵魂摆渡,宛若夏夜的星子,只不过自己也时常因为赞助商的更替而改变外貌,美得极具装饰性。

    她拉上厚实的帷帘。躺在床上听贝五,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命运的伏线令她又想到了ms田、舜、苗姐。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

    第二天,晨光照出一缕飞扬的微尘,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城市又被上紧了发条,大家各忙各的,互不相干。

    在jl资本的一间办公室里,夕珐和瑰两姐妹正在讨论着熊维坦的未来。

    夕珐对瑰大加赞赏,“这次干得漂亮!除掉了一大蛀虫,料他们以后也不敢胆大妄为了。”

    “嗯。”瑰怔怔地答。

    “职场就是战场,没想到,你也有这般魄力。”

    “嗯……”

    “不会还在失落吧?为一个罪犯伤那么多天神还有完没完了?!我刚夸了你,软弱干不了大事!”

    这其中的愁苦滋味岂是三言两语能和姐姐说清的?瑰扭过头去,“不,只是有点头疼,昨晚喝了些酒。”

    “你得戒了跟苗峙学来的这套恶习!酒乃穿肠毒药,只会令人意志薄弱。”

    瑰懒得辩解,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照不照做下次再说。

    “只不过呢,申绥这只千年的老狐狸不愿意把钱吐出来,导致现在公司账上有了那么大个窟窿,得尽快退出。”

    “是准备甩手了么?”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让助理测算了一下,如果把这些坏账全部计入损益,净资产已经是负的了!妈的,竟然在我们两个的眼皮底下搞了那么大的动作,太他妈贪了!所以,我打算15倍左右pe就卖,期望值不能高。“

    “有买家了吗?”

    “有几家在谈。”

    “公司这账目,禁得起买方的调查吗?”瑰毫不掩饰对公司的不信任。

    “这两年公司的年审都是鹰琛做的,声誉虽然比不上四大,但毕竟也顶了个国内八大的名号,再说上一轮是我们基金领投的,这几年也参与了管理,足以背书。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说服了他们用鹰琛资源网下的团队做尽职调查。”

    “这样……”瑰稍微放了点心,但对退出的这些安排依旧显得意兴阑珊,颓然立着,任由话题自生自灭,整个人显得疲沓、无所求。

    “你这个样子怎么当副总!接下去我们要为自己、为基金争取最大的利益,很开能会和管理层产生冲突,甚至撕破脸,你这个状态怎么代表基金投资人和股东与申绥阵营进行抗衡?!我警告你,不仅仅是业务能力,你的职业面貌也必须和苗峙一模一样!回去,好好收拾自己!”

    夕珐脸上带着怒气,像驱赶蚊虫一样在空中挥了下手示意瑰出去。

    分开后,姐妹俩的脸同时都恢复到了无悲无喜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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