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四章 拔你的皮]
“太后娘娘,此人乃是盛都最大的明珠商户玉家的三子玉清。”连似月为太后做了介绍。
“哀家在盛都的时候,也曾听闻过玉家,这些年,玉家也向朝廷敬献了不少宝物,玉家三公子突然来京,与魏国公的明珠又有何关系?”太后问道。
玉清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从香囊中拿出了两三颗明珠,双手奉上,道,“请太太娘娘和各位公主,娘娘过目。”
太后点头,冯德贵将明珠拿到了她的跟前,她看着,一愣——
“这几颗明珠,和魏国公敬献的似乎是一样的。”
魏国公一听,大惊失色,道,“不可能,微臣的明珠,时间独一无二,乃罕见的神物,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
“可是,这么细细一看,这几颗和魏国公你那颗确实是一样的。”懂得明珠的五公主凤翎拿起其中一颗,仔细地端详,说道。
魏国公不信,从凤翎手中拿过,一看,顿时一愣——确实是一样,还不止一颗。
“不,太后娘娘,这是假的,这是仿造的,这是故意来陷害微臣一片忠心的!
谁人如此歹毒,不想皇上的龙体康复,定要好好查一查!”
魏国公显得十分激动,一副生生被冤枉的神情!
玉清微微笑道,“国公爷,这要仿造一颗明珠,得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且还不能保证出的和原物一模一样。”
“那这到底是什么珠子?”太后问道。
“请太后娘娘过目。”玉清再拿出一本泛黄的典籍,翻开,道,“这本物志上记载,有一种明珠,乃鲛人所泣之珠,谓之蛟珠。”
众人凑过来一看,这典籍上对蛟珠进行了很详细的说明。!
“这蛟珠也是世间罕物,但却也不是只有唯一的一颗,我们玉家有四颗,这四颗蛟珠是我曾祖父在世时,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找到的,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外卖的。”
玉清不急不徐地与众人解释道。
“玉清,你说这蛟珠你们玉家有四颗,怎么送到哀家手里来的,却只有三颗,还有一颗呢?”太后问道。
“这……”玉清顿了顿,看向魏国公,道,“一年前的上元节夜间,我见我父亲在楼阁中唉声叹气,一脸凄哀之色,便上前询问所谓何事。
他说,他曾经的恩人前来找他,要一颗蛟珠,因为父亲曾允诺,只要恩人来找,会答应任何条件,所以,虽然曾祖父曾经立下家规,谁也不得动着四颗蛟珠。(!≈
但为了不失信于人,父亲只好做了个不肖子孙,叫蛟珠赠与了恩人。
而我父亲,也因为没能守住这颗蛟珠,数年来郁结成疾,数月前已经去世了。
原本,我不知道父亲的恩人是谁,直到盛都出现了一处专门供养身珠的地方,出于对明珠的喜爱,便去看了。
一看才知道,这所谓神珠,原来就是父亲赠与恩人的那颗蛟珠,而父亲的恩人,原来是魏国公。”
什么?
太后大为震惊!猛地看向魏国公。
魏国公脑海中恍惚了片刻,立刻怒斥道,“一派胡言!老夫从不是你玉家的恩人,与你父亲也素不相识,谈何来从你父亲那里要来蛟珠?”
黄口小儿,你妄想三言两语抹煞老夫对皇上的心情,其罪可诛!”
虽魏国公勃然大怒,但这玉清仍旧彬彬有礼,拱手道,“魏国公请息怒,您对皇上的心意,玉清自然不敢怀疑。
但是,玉家有四颗蛟珠,这四颗蛟珠是我曾祖父费劲心里所得,却都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后来由四颗变成三颗,而这另外一颗,确实就在您的手中。”
玉清示意太监冯德贵将刚刚从徐贤妃身上掉下来的明珠拿过来,将这四颗放在一起,果真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差别。
魏国公脸色铁青,握着拳头。
魏汝好慌了,她急忙说道,“是连似月,太后娘娘,这都是连似月搞的鬼!这个张寇,还有这玉清,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不然为什么,好巧不巧得都在今天同时出现,一起来污蔑我祖父,污蔑我魏家的耿耿忠心?
连似月,你休想得逞,太后娘娘和皇上是不会相信你的!”
连似月正色道,“建安郡主,到底是谁针对谁?一开始,毫无凭据,说是我偷了蛟珠!
结果,分明是贼喊捉贼,明明是你们伙同徐贤妃一块陷害我。”
“你!”
“而且,并没有什么好巧不巧这回事!”连似月说着,转身面向太后,道,“是九殿下先发现了张寇和盛都的联系,他不放心魏家,但魏家毕竟是三代忠良之家,还救过先帝爷爷的命。
所以,九殿下没有向父皇禀报,而是暗中查探一切。
进而发现了神珠一事,他觉得这神珠的来历值得怀疑,于是又进一步追查,才查到玉家,也得知了玉家四颗蛟珠,和魏国公欺骗世人,仗着没几个人见过蛟珠的真面目,便企图蒙混过关,造什么神珠的奇事.
原本,九殿下想找机会向皇上说明皇城司和神珠之事。
但是,皇命来的突然,他和十一殿下前往山海关驻守,所以没有机会说了。
可是,他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我,让我多多留意,等父皇龙体安康一些的时候,再提及此事。
但巧合的事,没想到魏国公竟然将这蛟珠奉作神物上交给皇上,谎称能治病!
于是,我便暗中将张寇抓了,也派人偷偷将玉清请来,住在京城的通云客栈,想着要揭露魏国公的真面目!
今天,你们想拿蛟珠的事,诬赖到本王妃的头上,我这才觉得恰是时候揭露你们的阴谋!
魏国公,件件事情,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你的居心吗?
原来,号称三代忠良的魏家,竟然是这般藐视皇上太后之徒!哼,你们对不起先帝爷爷赐给你们的匾额,对不起皇上和太后对你们的信任!”
连似月说的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义正言辞。]
第八八五章 抽你的筋]
魏汝好虽已经浑身颤抖,脸色发白,但是仍旧据理力争——
“好,连似月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可皇上身子好了许多,这也是事实,人人都看到了。这说明我祖父并没有骗皇上,这明珠却有奇效。”
“呵呵。”连似月笑了,随后,目光慢慢变冷,落在魏国公的身上,道,“那是因为魏国公通过和皇城司的密切往来,对皇上的病情了若指掌。
他知道皇上用了什么药,什么时辰用的,每日三餐吃什么,吃了多少,自然,还包括太医院里皇上的脉象记录,等等。
所以,他早就估计到,皇上的身子因为太医院的精心医治,会有所好转了,所以,趁着这个时候,跑到京都来献宝珠。
这一个巧合,夺去了太医院的功劳,欺瞒了皇上,期满了太后,而魏家却获利良多,魏国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连似月看着魏国公,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眼角隐隐跳动着,却仍冷冷笑道,
“恒亲王妃,若要我死,就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我这高高兴兴给皇上敬献神珠,哪里想得到,你早已经撒下渔网,等着捕捉呢。”
“呵呵,魏国公真真高估了我,并非是我找了皇城司的人写情报给你,是你月月催促要的。你蛟珠当神珠,送来宫里给皇上,也不知道催着你送来的。
魏国公想把罪名推到我的头上,我怕是不答应,九殿下也不会答应。”连似月则字字强硬地回道。
太后娘娘看着魏国公,她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这么多证据在的情况下,也不能包庇魏家,不得不相信魏国公的居心了!
“是啊,魏国公,你事无巨细地监视皇上太后,想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对了,你总没找贤妃妹妹要过什么后宫的情报吧,毕竟,建安郡主这么久都和贤妃妹妹住在一起的呀。”
冯德妃施施然说道。
果然如此,德妃这个老女人,开始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然后靠近连似月的阵营了!
连似月嘴角噙着急不可查的笑意——果然,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回想前一世,她与德妃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因为她没有儿子,所以当年凤千越登上皇位后,对各宫的娘娘和皇子大肆打压,这冯德妃倒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现在想来,她之所以能够独善其身,与她的谋略是分不开的。
这个帮手,妙哉。
徐贤妃猛地看向冯德妃,道,“德妃姐姐,天地良心,虽然建安住在冬熙宫,但是,本宫与她之间只是聊一些日常,从不涉及其他方面。”
“德妃娘娘,母妃乃是父皇的妃子,无论如何,是站在父皇这一边的,怎么会帮外人说这些不该说的。”凤烨淡淡地看了冯德妃一言,说道。
“如果没有,便是最好了,贤妃妹妹和八殿下不用着急,太后娘娘会明察秋毫的。”冯德妃微微点了点头,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显得很安静。
而太后握着椅背的手颤抖着,“魏国公啊魏国公,哀家万万没有想到,你竟如此居心叵测,你……你对得起你父亲,你叔父吗?
你们魏家三代忠良,名声显赫,你竟然……你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的事情来,你……”
太后对魏家是有感情的,所以此时此刻,她除了愤怒,还有心痛!
魏国公知道,是已至此,没了回旋的余地,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着道: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微臣对皇上对您忠心耿耿,冤枉,冤枉啊。”
哼——
其实,连似月明白,魏国公在这个时候,愿意陪着徐贤妃和魏汝好玩些后宫的下作把戏,并不是想单单针对她一个女子。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将魏汝好嫁给现在势头最劲的八殿下,帮着八殿下,利用她来打压恒亲王妃,进而动摇九殿下的根本!
这其中,到底八殿下有没有参与,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她的云峥,想要伤害她孩儿的父亲,那绝对不行!
她定会浴血奋战,竭力反击,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凤烨看到连似月看了他一眼,他心头一动,但是在领会到这一眼所传达出来的意味时——
他的心,沉了沉。
她这是笃定了他和魏国公是一伙的了。
“太后娘娘明鉴,太后娘娘……”
纵使证据确凿,可是魏国公和魏汝好,仍旧百般抵赖,不肯承认。
太后紧紧捏着帕子,看到魏国公一个铮铮男儿,哭的这样凄惨,她有些矛盾和犹豫地看了看连似月——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王妃,一个刚刚看起来因为动了胎气而虚弱无比的女子,怎么会有此魄力,撼动了魏家的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你……”
“朕来明鉴,如何?”太后正要说话,在这时候却突然传来周成帝的声音。
只见,周成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走了过来,脸色铁青,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病了数日,他精气神已经太不如前,但气色看着比先前要好一些了,身为帝王的威严,仍旧在的……
“皇,皇上。”
魏国公心头一跳,停止了嚎哭。
“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齐跪下,高呼道。
“皇帝,你怎么来了?”太后关切得询问道。
周成帝没有说话,他走到椅子上坐下,冷眼看着座下的魏国公。
“啪!”他突然拿起一旁的杯子,狠狠得朝魏国公的头上砸去!众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匍匐在地上。
只听到一声响,那碗碎了,顿时,鲜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
但是,他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敢喊,被砸歪了身体,也立即又跪直了,浑身瑟瑟发抖着。
魏汝好见到这种场景,顿时,三魂七魄都丢了,吓得直哭,但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此时此刻的皇帝,满腔的怒意在心中,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饶是太后,也被吓到了。
“姜克己,立刻摘去魏国公顶戴花翎,关入地牢,明日问斩,一除去魏家所有人的所有爵位,全部人等充军塞外,世代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皇帝下令道。
什么?
魏国公猛地抬头——
“皇,皇上,魏家三代忠良,皇上恕罪,皇上饶命!”
魏国公再也不敢狡辩自己的罪过,再也不敢否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了。
而魏汝好听到皇帝的这一番话,整个人已经呆掉了,久久得回不过神来——
除去所有爵位,充军塞外,世代为奴!
那她,那她再也不是郡主了吗?再也不能回盛都了吗?
她突然放声痛哭,连连磕头,“皇上饶命,建安知道错了,建安再也不敢了,请皇上不要夺去我的位置,我不要做奴婢,我不要做奴婢。求皇上看在魏家三代忠良,救过先帝爷爷的份上,饶了魏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