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o章梦中发笑]
凤千越?梁氏自然知道这个名字。
只是,看到堂堂一个殿下,过去也是如雷贯耳的人,如今居然成了这般模样,她心头不免感慨。
“我契丹南相萧振海之女萧柔,是四殿下的王妃吧。”梁氏问道。
而凤千越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想承认这段过去。
他冷声说,“无需讲些过去的事,你既然知道凤千越此人,就应该知道我为何要与你联手对付连家,我是你最好的同盟者,你对我来说,也是。”
“四殿下误会了,我并非想说过去的事,但有一件事你是不是不知道?”梁氏问道。
“何事?”凤千越问。
“殿下的王妃生了一个儿子,南丞相给他取名萧复。”梁氏说道。
什么?
凤千越听了,心头猛然一颤,胸口顿时一阵莫名的发热。
儿子?
他也有儿子了?
他知道萧柔逃走的时候有孕,但是他素来对她无感,那怀有身孕的肚子也不曾看过两眼,对她怀着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切实的感受。
甚至觉得,那孩子不是他的一样。
而现在,突然说他有个真真正正的儿子了,他也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萧复?复仇的复?”凤千越呢喃着儿子的名字,问道。
“是,复仇的复。”梁氏回答道。
“复仇的复,这个名字取的好,也正是我想要的。”回过神来之后,凤千越说道。
“四殿下说要与我合谋,不知道四殿下想我怎么做呢?可否示下。”
得知了此人的身份之后,梁氏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在她来京都之前,小王爷和萧振海都曾经和她说过这些恩恩怨怨的事,她当然相信,凤千越比谁都想除掉连家人。
“带我进入相府,谋一份不起眼的差事。”凤千越说道。
“好,殿下再等我两日,到时候在此处碰面,连延涛快要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梁氏点头。
“你这金镯子,我给那孩子了。”凤千越手下一个用力,金镯子变了形。
“好。”梁氏转身快步离开了这巷子,回到了轿子上。
几乎同一时候,连延涛和几个轿夫,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嘴里叫骂道,“小兔崽子,居然跑没了。”
那梁氏掀开轿帘,道,“老爷,算了吧,可能那孩子有急事需要钱,权当做了好事算了。”她柔声地说道。
“还是你想的开,算了吧,回府,下次若看见了,再狠狠揍一顿。”连延涛气冲冲说着,然后上了另外一顶轿子,一同回相府去了。
梁氏坐在轿子里面,在思索着该怎么把凤千越领进相府来,而不被人发觉。
另外一边。
小乞丐气喘吁吁地回道乞丐窝,手撑着腹部,道,“你,你的相好没来追,是不是,是不是失败了?”
凤千越说道,“我见到她了。”
“嗯?”小乞丐瞪大了眼睛,“哪儿,哪儿见的,是那连延涛来追的我,我看到你相好的都没下轿子呢。不过,话说回来,好在我提前找好逃跑的路线,不然就被他们给抓住了。”
“拿去吧,以后不要在和我见面了。”凤千越将压扁了的金镯子丢到小乞丐的手里,“拿去当铺了,少于二百两别当。”
小乞丐一愣,不安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把你相好的领来,所以,你不让我为你办事了。”
“不是,你该办的事已经办完,不需要再来乞丐窝了。”凤千越转了个身,窝在脏脏乱乱的地上,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小乞丐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金镯子,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抱着几乎酒。
凤千越睁眼,问道,“干什么?”
“你喝酒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在梦里笑了,你以后可以喝点酒再睡觉。”小乞丐将酒放在他的面前,说道。
凤千越一愣,在梦里笑?
这怎么可能?
他想着连似月,就只有咬牙切齿的恨意,他现在活着最大的支撑就是要看她有朝一日,坠入痛苦的深渊,看她在深渊挣扎,痛苦!
他梦到她,或者想到她,都是这样满腔的恨意,怎么可能会笑呢?
“你保重,我走了。”小乞丐朝他说道。
凤千越目光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笑?他竟然在梦中笑了?
这怎么可能?
他早不知道笑为何意了。
凤千越重新躺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臂膀睡觉了。睡着想着,他突然想起梦中的另一张脸来,那是连似月的脸,却不是连似月的神态……
虽然梦的并不是很清晰,但是他却记得那个人笑的样子。
“真是奇怪的梦,凤千越,你万万不要对这个女人存任何幻想,否则,死的人就是你自己了。”
凤千越郑重地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连似月没有心的,万万不要和她讲这些。
*
相府。
三夫人刘氏坐在椅子上,气的满脸涨红,身旁的丫鬟柔声相劝着。
“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姨娘,居然跟着老爷在外面抛头露面,做些闲事,这让人知道是连家三房的姨娘,还不被人笑话。”
刘氏怒气十足地说道。
原来,老夫人对连延涛沉迷于逗鸟遛鸟本就有所不满,如今还带着姨娘一起去,真是反了!
为了不让这些事情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去,引起不好的争论,也因为她现在管理着后宅,不能后院起火,所以,她明面上不再与这梁氏计较,只在暗地里打压。
“菊香,准备一下,我明日无论如何要去一趟恒亲王府了。”刘氏说道。
因为连似月有孕在身,且还未到四个月,不便回相府省亲,所以之前回来省亲的计划也搁置了。但是,现在刘氏很需要连似月的指点了。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话说,令月小姐还在恒亲王府吧。”刘氏问道。
“是,据她自己所说便是乐不思蜀了,说想多与王妃娘娘作伴,老夫人和夫人也没多说什么。”菊香说道。
“也好,明日去了,兴许能一起回来。”刘氏说道。]
第九三二章带他来见我]
恒亲王府。
刘氏带了贵重礼品前来探望,说了一些府里的情况,诸如老夫人身子好多了,连焱在老夫人房里过得很好,但是大夫人三番四次去探望,把老夫人惹的恼了,最后还是将连焱还给了大夫人自己去带。
又说了连焱现在说话已经很清晰了,走路步伐稳健,都不像一两岁的孩子。
而姑奶奶连曦染了风寒,不过这两日也已经好多了,云云。
说完这些家事,她叹了口气。
连似月自茶水中抬起头来,道,“三夫人为何叹气?”(当了王妃不能叫三婶了)
刘氏起身,跪在连似月面前,道,“我有负王妃的信任,没能打理好后宅,今日前来,特请王妃责罚。”
连似月继续饮了口茶水,淡淡道,“是为那梁氏吧。”
刘氏一惊,道,“王妃神机妙算,确是她让我恼人。”
“令月儿在我这儿也提过几回了,说三爷很是宠爱这个梁氏,常常带着抛头露面,三夫人为此很生气,但三爷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肯听劝。”连似月说道。
“正是,我真怕这梁氏会成为当年的萧氏啊,但是这些事,也不好总是闹到老夫人面前去,毕竟我掌管着后宅的事,后院起火,难以服众啊。”刘氏不无担忧地道。
“我当初让我母亲将后宅的权力交出来,给三夫人来掌管,是因为我信三夫人的能力,却没想到三夫人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姨娘而束手无策。”
“是我无能,辜负了王妃的厚爱,请王妃责罚。”刘氏惶恐地道,虽然连似月已经出嫁了,但是她的余威还在,在连家众夫人和奴才中有着很高的声望。
刘氏也深知,她如今有的一切,都是这王妃给的,因为也对她忠诚。
“连家的男子怎么净干些宠妾灭妻的事。”连似月想起萧姨娘,当年也是耀武扬威,前一世还把她害的个剖腹取子的下场,她唇角露出一丝淡淡讥讽。!
“呵,不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么?男人这点德性,我算是看透了。”刘氏苦笑了一声说道。
连似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自知说错了话,忙道,“不不不,王妃别误会,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此,九殿下便是格外不同的,他对王妃十分专情,与其余男子都不同。”
连似月笑道,“三夫人不要过分紧张,其实你说的是对的,这世间几乎所有男子都如此,只不过云峥他……特殊一些罢了。”
“是啊,所以,人人都羡慕王妃呢,我每每去那些贵妇人的筵席,总能听到她们谈起九殿下和王妃的恩爱事。”
“你这么说着,我倒是想会一会这个梁氏了,只是,我有孕在身,未足四月,不便回府省亲,你过几日带她来恒亲王府,给我瞧瞧。”连似月说道。(!≈
刘氏大喜,道,“是,遵命。”
“三婶……”这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屋子外面传来,便是连令月如同一只灵鹊鸟儿般进来了,见到刘氏,便问道,“你怎的来了?”
刘氏笑眯眯地道,“来特意接你回家,这提亲的人都快把咱们连家的门槛踩破了。”
连令月忙看了连似月一眼,鼓起腮帮子,在连似月身旁坐下,道,“我还不想嫁人,叫父亲母亲把人打发了吧。”
刘氏露出惊讶的神情,道,“怎能不嫁人,过了年,及时及笄之年了,可以嫁了,好多人想娶你,你可以慢慢选。”
刘氏自然不知令月儿的心思,一个劲儿地笑着道。
连令月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人想娶我,看来,我得让自己的名声坏一些,这样别人就不敢来娶我了。”
刘氏一听,吓了一跳,道,“可别,可别,小祖宗,您可别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到时候你的祖母要吓死的,连家也就你一个嫡次女了。”
连似月笑道,“三夫人,她惯会胡说,你别听她的。”
“好吧,我也该回去了,待会和三婶一块走好了。”连令月说着,走到连似月的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柔声地说道,“姨母要回家了,你乖乖啊,下次再来看你。”
*
相府。
连令月回来后,照例去倾安院给连母请安。
因为从小没有在相府生活过,原本连母与她并不是很亲近,总觉得有些隔阂。
但是,她和姑奶奶连曦的关系好,常常来和连曦说话,上一回她给连似月腹中孩子的兜兜,连曦也帮了不少忙。
连曦常在连母面前提起连令月,说这个小姐和原先的十一殿下很像,明朗天真,肚子里没有花花肠子,很是坦诚。
连母对她便也慢慢地亲近起来,再想着,她如今也是相府唯一的嫡次女,若和家人不亲近的传闻传出去,对她也不是很好,于是有什么好玩的,常常将她叫过来,而令月儿本来就心思透明。
这一来二去的,如今,祖孙女两人的关系也好起来了。
连母听她说了些恒亲王府的趣事后,问道,“如今,你姐姐腹中的孩子也快三个月了,她身子可还好吧。”
“祖母放心,姐姐很健康,精神也好,每天开开心心的。姐姐还让我要特意向祖母问安,让祖母也好好养着身子,待孩儿满了四个月,便会回来小住一段时间。”连令月说道。
“好好好,好些日子没有看过她了,心里也是诸多思念,想当初,她和你现在一样,来倾安院陪着我。不过,她和你不同,你呀总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和你曦姑姑有说不完的话,她呢,总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听我这个老太婆说些琐事,还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抄经书,常常一抄就是两三个时辰。”
连令月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原来姐姐那时候就这样厉害。”
“可不是,想起来,我身子病弱那段时间,若没有她撑着后宅,真是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你呀,却一点都不想管这些事,果然是老小。”连母笑着说道。
“祖母,并非令月儿不想管,而是管不好。”连令月说道。
“罢了罢了,你和你姐姐是不同的,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