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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初审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朱秀觉得自己离俊杰还差一点,因为他想知道的太多了……

    “下次能不能讲道理?”

    朱秀抹着泪花,又给唐安敷了点药。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因为唐安现在是心力憔悴,伤神伤身,所以需要一个静养的环境。但是在牢里,静这个条件满足了,至于养……其实能活下去已经是上天开眼了!

    “看心情!”

    江凡蹲下身子,看着脸上一道巴掌印的朱秀,眼中有些不耐,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废话,怎么那么多瞌睡,一个郎中都不知道照顾人的……

    “公子本就受了伤,这几日又是忧郁心结,再加上天寒地冻,我能做的委实不多,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朱秀为唐安把脉之后,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叹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忧愁,这久烧不退,实在是一件大坏事,特别是唐安这种,铁打的筋骨若要垮,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精壮暴毙,过刚易折。

    “滚,乌鸦嘴!”

    看到朱秀越说越没遮拦,江凡心情不好了。他飞起一脚,然后朱秀就悲剧了,他再一次倒在了熟悉的地方……

    “唉……”

    看了一眼已经满口胡言的唐安,江凡也是叹了一口气,正如朱秀所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啊!

    天愈寒,冷暖自知。

    王胡哆哆嗦嗦靠在衙门外的墙角,心里头有些莫名的悔意。早知道就让李元御一个人来了,他除了能好好活着之外啥也干不了,他是个废物啊……

    对于王胡是个废物这个事实,李元御深信不疑。不带这个废物,他觉得自己做事方便了许多,他悄悄摸进停尸房,随即打着火折子在这里寻找线索。

    停尸房里阴森恐怖,所以也没有谁来守着,不要说没人守,就是这个院子,也没有人肯进来。因为这些秦家的人死的过分难看,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有心理阴影的……

    “这……”

    突然,李元御看到了一具尸体,这尸体古怪之极,如同半身佛一般,只盖着半边身子。他默默走上前去,随即一把掀开了白布。

    这不看不要紧,看过之后便是李元御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死的古怪之极,腹部以下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上半身躯体,而且腰间焦黑一片,看起来似是受过烧伤。

    而最古怪的莫过于这人的脸色,他在笑,是的,这个人死的时候也在笑,李元御很难想象,为什么这人能笑出来,他……不痛苦么……

    一阵阴风扫过,李元御清醒了过来。而此时此刻,他火折子也灭掉了,这停尸房又恢复了黑暗,又恢复了诡异。

    “唉……”

    李元御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吹着火折子,再一次查探这人的死因,这人身上的伤口非常像是浮屠留下的,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之一!

    大半夜的功夫,李元御都在在停尸房中度过,而李元御花最多时间,却是在这个半截人身旁,这人胳膊上的肌肉虽然已经萎缩,但是生前也必定是一个力气不小的人,不过然后李元御看不懂的是,此人右手食指与中间的茧比较厚,也不知是使得什么兵刃,当真是古怪之极!

    “咯……咯……”

    就在李元御满怀疑惑还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阵鸡鸣声响起,让他彻底断了查下去的想法,天要亮了,这里怕是待不得了……

    出去一看,天已大亮。黑夜实在是太短太短,一夜就这么过了!

    “怎么回事,怎么出来这么晚,急死我了……”

    李元御刚刚摸出来就撞上了王胡,王胡在外面等了一晚上,也冻了一晚上,等得他都快怀疑人生了……

    “回去再说!”

    李元御没有多说什么,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便与王胡离开了这里。

    天亮了,新的一天来临,有些事情,也终于到了该解决的时候,有些仇也到了该报的时候了!

    “啪!”

    一声惊堂木,无数支风火棍开始在堂下抖擞,两排衙役满目冷冽,书写了大堂匾额上的明镜高悬,也诠释了这大兴王朝的法度森严!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

    堂下跪着林仕元,堂上坐着江汀,这两个昨日还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现在却如同不认识一般,一个是满目威仪,另一个则是满怀伤悲!

    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上一次只是试镜,这一次才是正戏。所以二人必须把所有的流程再走一遍。

    然后二人亦真亦假的就唱了一出双簧,眼看快要吐了,外面吃冰棍的围观百姓都想快进的时候,戏肉来了!

    “带人犯!”

    一支火签扔下,江汀的脸色马上便冷了下来。他一拍惊堂木,随即又大声道:“我与罪恶势不两立……”

    “好……”

    “青天大老爷啊……”

    不待江汀说完,外面的百姓已经起哄称赞,硬是把江汀一肚子的话全部堵了回去,让他好不郁闷……

    就这样,气氛了尴尬下来。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林仕元,跪在地上是又冷又痛,他都快冻抽筋了!

    一刻钟的光景,几个衙役终于是把唐安带了过来,只是此时的唐安满身伤痕,看起来已是生命垂危,也就剩下一口气了……

    “这……”

    “这唐公子是怎么了……”

    外面的百姓看到唐安脸色苍白憔悴不已也都是大惊,往日的唐安是卓尔不群,风度翩翩,可是这几日不见,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来人可是唐安?”

    江汀一看唐安半死不活,心里别提多舒畅了,他对唐安真的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唐安死,也巴不得唐安生不如死。

    “唔……”

    唐安早就烧糊涂了,哪里知道什么是什么。听到有人喊他,他也就这么应了一声,如同梦呓一般敷衍。

    “大胆!”

    看到唐安敷衍了事,江汀脸上起了怒容,他自是知道唐安如今是有伤病在身,可是他就是要整治唐安,他要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出来!

    “来桶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江汀冷冷一笑,随即看了一眼身旁的衙役。那衙役心领神会,随即一路小跑去找水了,而外面围观的百姓则是相继皱起了眉头。

    瞎子都能看出来唐安是染了病,如此这般对待唐安,是不是太过于泯灭人性了呢……

    不过多时,这衙役已是打了一桶水过来,这水是刚刚打上来的,桶里还有未划开的冰,可想而知,这水是有多冷!

    “泼!”

    江汀嘴角抹过一丝冷意,随即又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

    “大人,唐掌柜明显身染重病啊,如此逼供,不利于大人威名啊……”

    “是啊,是啊……”

    ……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许多的百姓也开始应合起来,青城府衙,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乱了!

    “谁在外面胡言乱语……”

    江汀皱起眉头,随即猛拍了一下惊堂木。

    事情似乎在起着变化,一切似乎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衙役把这捣乱的人揪出来,可是就在此时,外面的百姓突然开始多了起来,而且大多是那些横不讲理骂街泼妇!

    “大人,不可刑讯逼供啊……”

    “大人,万万不可啊……”

    乱了,彻底乱了,青城府衙外已经是彻底乱了套。江汀的脸色也变了,他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唐安,一颗心沉了下去……

    “罢了,先把唐安押下去,明日再审!”

    硬着头皮继续审,恐怕对自己不好,外面的声势越来越大,若是被巡官御史参上一本,恐怕自己的官也得做到头了……

    听到江汀终于服软,外面的百姓也是一阵欢呼,而人群中的几个汉子则是对望一眼,随着人群散了,至于唐安则是在众百姓的围观之下,再一次被送回了大牢!

    “呵呵,王兄,你这招够阴啊,逼的江汀都是不得不服软!”

    人群之中,王胡与李元御顶着一双黑眼圈,可是眼里却满是兴奋,倒是十分精神,全然不像是熬了一夜的人。

    “李兄,其实我没有做什么,自助者天助,公子开煤行,开火锅,无形中为自己积德行善,在青城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唐大善人,据说还有不少百姓为公子供设香堂,可知公子在青城百姓中的地位有多高!”

    王胡笑着摇摇头,眼里却是多了几分感慨。

    “公子,究竟做了什么呢?”

    李元御望着这些百姓,眼中有些古怪,这唐安究竟是做了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今年寒冬,你可听过青城还有被碳毒害死的百姓吗?”

    王胡笑笑,随即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是时候了,再不回去吃早饭,恐怕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碳毒?”

    李元御看了一眼王胡的背影,随即又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眼看着王胡走远,他赶忙抓住一个路人,随即又急切的道:“大哥,今年可有人遭碳毒?”

    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元御,随即悠悠的道:“唐大善人的煤行店可以做煤炉,很便宜,你要是买不起,唐善人的伙计可能会送你一个……”

    说完之后,他用力挣脱了李元御的控制,随即如同看神经病一般瞅了一眼李元御,这才骂骂咧咧离开了……

    “神经病,有唐善人的煤炉,还有人遭碳毒……”

    ……

    李元御没有追这路人,只是默默琢磨着这人的话,唐善人……这个词听起来倒是挺暖心,倒不负自己为他走上一遭,趟这浑水……

    王胡并没有庆幸什么,因为他只是拖延了一些时间而已,这一次他保住了唐安,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王胡不敢奢望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况且明日就要再审,明天该怎么办,他真的是有些头疼。

    “回来了,来,吃点东西……”

    就在王胡头疼的时候,却见李元御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微微一笑,随即将一副碗筷递给了李元御。

    “火锅?”

    李元御吸了口气,只觉胃口大开。但见王胡递来碗筷,点了下头就坐下吃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吃一口火锅最是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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