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菲走近vivian的病床，接过护士手中的手电筒，便掀起了她的眼皮来检查，不想vivian却突然又狂躁了起来，冲着肖雨菲就张大了嘴巴，面容狰狞地呲着牙，眼看就要咬上肖雨菲的手腕——

    肖雨菲惊呆了，手里的手电筒“咚”地一声掉落下来，双眼瞪直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分明半点焦距也没有，只见漆黑的瞳孔在不断地，扩张、扩张、扩张……

    旁边两个护士也吓呆了，怔怔地站在肖雨菲身后，完全忘了应该要拉开她……

    程定仪急得直跺脚，连忙大声制止，“不要啊，楠楠，她是你肖肖姐姐啊……”

    可是，vivian的狂躁却连半分也没有缓解，腥红的血眸，令人望而生畏。那一刹那间，肖雨菲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咬得鲜血淋漓的，vivian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想要叫她“嘴下留情”，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旁边却突然有一股一跃而过的冲力，下一秒，她已被人重重地推开，茫然、懵懂之间，恍若听到了一记“啊”地惊呼声，循声望去，只见程嘉昊俊脸痛楚地纠结在了一起，忍着痛，还好言安抚着vivian，“楠楠，不生气了哈，你先松开嘴，我就带你去找amy，好不好？……”

    这一次旧病复发的vivian，似乎只认得amy的名字，程嘉昊想，也许他说要帮她教训amy，说不定她会有反应？于是，抱着权且一试的态度，他便说要带她去找amy。

    这一招似乎还蛮奏效的，众人意外地看到，vivian终于犹豫着松了嘴，各人紧掂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vivian用眼角斜睨着程嘉昊，一脸半信半疑地，“真的？可是，刚才不是说她坐牢了，我见不到她吗？”。

    没想到，她脑子不清醒，记忆力却还不错。程定仪连忙插话进来，“她是坐牢了，不过，你哥认识里面的人，一会就带你去见她哈……”

    肖雨菲轻咬着双唇，眸光湿湿地看着，程嘉昊只着了一件短袖白衬衫的手臂下，骨节分明的手腕处，留下了一圈泛着鲜红血迹的牙印，印痕很深，清晰得能看得见，印在上面的每一颗牙齿的形状，可想而知，vivian这一口咬下去，到底使出了多大的力气？

    肖雨菲心中涌过了许多纷繁复杂的感受，她心里明白，程嘉昊手上的牙印，是替自己挨下的，要是再迟一步，如今淌着血，疼痛不已的人，就是她肖雨菲了！

    她怀着心疼又忐忑地心情，走近程嘉昊的身边，想说一句表示关心的话，“你还好吗？”却不知怎么地说成了，“你还行吗？我需要你在我注射的时候，按住病人，不让她乱动……”

    肖雨菲心下黯然，也许，这样也好，毕竟，她再多的关心，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屑一顾的，她又何须拿自己的热脸来贴人家的冷p股？

    程嘉昊并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多感受一分自己腕上的疼痛，抬眸，看向一旁正在和程定仪讲话的vivian，大概是程定仪答应了，一会要带她去见amy，她的竭斯底里有了明显的缓和，神情也是难得的放松状态。

    程嘉昊心里明白，这是注射的最好机会。于是，便上前，与旁边的两个护士一起，合手合力地按住了vivian，她还来不及挣扎一下，肖雨菲手中的针头，已经半分不差地扎进了vivian的肉里……

    肖雨菲很冷静地作了速战战决的策略，所以，注射流量是按了最大剂量的，等到vivian察觉到异样，神经末稍传来了疼痛的感觉，而想起来要挣扎、要大叫时，她已经快速地抽出了针头，另一只手指压了一块棉花在针孔上……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下来，既利落而又敏捷，不带半点的羁绊、迟疑，完美得让人寻不着半点的破绽。

    程嘉昊的眸光异样地幽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落在了肖雨菲那张，不见一丝情感起伏的白皙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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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雨菲是亲眼看到vivian的药效发作，安静地睡着了之后，才走出病房的。对程定仪一再地感谢，只回了轻轻地一笑，便疾步走了出去，白皙的双手插在白大褂两旁的衣兜里，利落而又散发出一种中性化的异样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简单地用皮筋束在了脑后，修长的体态，迷人的背影……

    不知道迷倒了医院里多少，医术精湛的医学界菁英？她却始终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只因，心底那个早已长驻最深处的男子，从懵懂未知的年幼时光开始，她的眼睛，就一直在追逐他的背影，却为什么差一点追丢了？

    路过护士注射室时，正巧见到，程嘉昊从里面走出来——

    其实，按程嘉昊的想法，这点小伤是根本无须放在心上的，更用不着大费周章地消毒、包扎。

    不过，肖雨菲很严厉地斥责两个护士，明知患者身上有伤，也不主动行使白衣天使的职责，把两个小姑娘骂得头低着关天，也不敢吭一下气，程定仪也一再地劝他，被咬的伤口很可能引发破伤风，一定要他去打一针，她说自己才能放心……

    程嘉昊拗不过姑姑，也觉得这两个护士怪可怜的，因为自己还被上级批评了一顿，遂打断了肖雨菲的斥责，跟着两位护士去了注射室……

    大概是因为肖雨菲对程嘉昊表现得，异于平常的紧张关系，两位小护士很自然而然地想偏了，给他做的消毒护理特别的详尽细致，一道道的程序下来，天边已经渐露署光，灰白灰白的天色，笼罩了整个城市，给人一种懒洋洋地感觉，也让折腾了一夜未得休息的程嘉昊，微见疲态，他伸手，微微地拢了一把胸前的衣服，就要走向傅晶晶的病房，却在门口再一次遇见了肖雨菲……

    他眸光闪烁，神色微怔，只看了她一眼，就要擦过她身边，才走两步，身后却传来肖雨菲喑哑的声音，“刚才，在病房里……谢谢你……”

    肖雨菲心中翻涌许久，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这一句简单的，“谢谢你……”她想要说的，其实有很多，很多，却在看见他一脸的漠然，而怏怏地吞回了腹中……

    也许是因为熬夜的关系，她的嗓子明显比平时低沉了许多，也让程嘉昊之前对她的不谅解，沉淀了不少。

    尽管，肖雨菲是挑拨了他和李涛的关系，可是，不得不说，她对待自己的病人和专业领域，却是十分的敬业和尽职的，她让他留下来的决定是对的，以vivian目前的状态，她们三个女生，估计是不容易制服得了她的。

    他凝住脚步，回头，却对上她一双氤氲水雾的盈盈水眸，像极了十多年前，他在那个废弃的库房里找到她时，她楚楚可怜地、泫然yu泣地扑进他怀里，“小程哥……”

    彼时的肖肖，却再也不是他所认识的“肖肖”。程嘉昊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肖医生不必客气，换了谁也会这样做的，你不用谢我。”

    肖雨菲疲惫的脸上，乍然掠过一道苦涩的笑意，他刻意生份地叫了她“肖医生”，还说，“换了谁也会这样做的……”是在告诉她，他只是做了举手之劳、应该做的一件小事而已，叫她不要想多了吗？

    “你的伤，还好吗？”她没有接过他的话，只用微红的眸子认真地检查了一番，他颈间和手腕上包扎工整的雪白纱布，看起来，护士处理得非常仔细。

    程嘉昊朝她扬了扬，自己被咬伤的那只手臂，伸、揉、扭、转……

    一一做了一遍，看得出力道沉着，出手敏捷。

    肖雨菲嘴角溢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正要说一句什么，却见程嘉昊已经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前而去，他略带磁性的低沉男中音，穿透心扉，“好着呢！不劳肖医生牵挂——”

    “肖医生”！又是“肖医生”！他们之间，就只有单纯的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吗？如果只是这样，刚才，他为什么又要飞扑过来，帮她挡去了vivian要咬下来的那一口？

    肖雨菲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伤心，见程嘉昊一路迈向走廊深处的高干专用病房，就要推开傅晶晶的病房，她不知怎么地，突然就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前，用力地拽住了他的手臂，气愤地出口，

    “我不是你的肖医生！程嘉昊，我不准你这样叫我！我不准……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是你的肖肖啊，你说过，你要永远对我好的……”两来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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