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秋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连忙说道：“可是，路美澈说我这样的身份不配跟周家攀关系，估计外头的人也这么想, 谢阿姨,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谢文心眼圈儿一红, “你果然不愿意, 是我妄想了, 没事没事,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两家还能走动，对吧？”

    叶秋秋心酸, 看到谢文心失落的表情，心里挺难受的，她说道：“谢阿姨, 我自己是无所谓，那个, 要不你问问我婆婆和我家几个孩子, 他们要是都不反对, 我没意见。”

    谢文心又升起了希望, 忙问唐莲子, “大妹子, 你看你舍得给你儿媳妇做我闺女吗？”

    唐莲子能有什么意见，她原本是舍不得自己孙子，就算她愿意顾长盛也不愿意，可是叶秋秋不一样，她从小就没人疼, 顾家没人能管得了这丫头。

    她舒心一笑，“我这个儿媳妇有主见，你跟她商量就行，我没意见。”

    谢文心又问顾二，“小年，谢奶奶想认你小妈当女儿，你们愿意吗？”

    顾二一本正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谢奶奶，来之前我就想过了，如果你要认我跟弟弟当孙子，我肯定不愿意，不过呢，你想认叶秋秋我没有意见。”

    顾冬也表态，“小妈都能来我家给我当妈，我当然希望小妈也找个妈妈，我赞成的。”

    谢文心心里一暖，就剩下最后一个孩子表态了，她问顾石头，“石头，那你愿意吗？”

    顾石头说：“以前我有个外婆，可是她把我姐姐卖掉了，谢奶奶，如果你做了我外婆，不会卖掉我小妈和我姐姐吧？”

    谢文心忙堵住他的嘴，“瞎说，我心疼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卖掉你们。”

    顾石头点头，“那我也没意见。”

    谢文心这才重新喜悦起来，继续问叶秋秋，“秋秋，你家里人都没反对呢，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就是母女了。”

    叶秋秋看看周锦，“周老师，这可让我怎么办？”

    周锦正高兴呢，认了叶秋秋，周大姑再也没有借口提出要过继她外孙子，两家以后也能大大方方的走动。

    周锦说道：“你那么爽快的一个人，怎么今天纠结起来了，赶快点头吧。”

    路川琼牙关紧咬，她今天才讥讽过叶秋秋，让她不要攀附周家，现在二舅妈主动提出收养她当女儿，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二舅妈真是病糊涂了，该去精神科看看医生！

    她站了起来，在饭桌上显得尤其突兀，“我反对，既然二舅妈觉得孤单，那就去收养个孤儿回来好了，还能做好事呢，孩子从小养才有感情，您已经有了周锦表姐，当真还缺女儿吗？二舅妈，你不过就是想气我妈而已。”

    周大姑也附和着女儿，“对，我也反对，文心的做法太胡闹了，收养个结了婚的有什么用，周家的祖宗也不会同意你瞎胡闹，领一堆不相干的人进门，要收养，你就从孤儿院里收养，”

    说着，她质问自己的弟弟，“正青，你表个态吧，不然，我就去烈士陵园找爸妈和祖父哭诉去，我看你死后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周正青并没有表态，妻子要收养谁，他其实没什么意见，就是大姐的心态失衡，接受不了自己的外孙被个外人比下去。

    周正青询问兄长的意见，“大哥，你看这事？”

    常林燕可不想自家丈夫出头当这个恶人，“二弟，收养的事你跟二弟妹商量就可以，我们尊重你们的意见，收养叶秋秋或者收养个孤儿回来，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和你大哥都赞同。”

    周正青为难的看了看妻子，“文心，你已经决定了吗？”

    谢文心这回没有再退缩，周正青估计到死都不会知道，为难叶秋秋，就是为难他儿子好容易才遇到的媳妇，这个死老头，已经害得她儿子死过一次了。

    她说道：“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需要商量的对象是秋秋和她的家人，不是你、也不是周家的任何人，你们谁反对也不行，大不了，就离婚吧，我有两个女儿，加上小骏和顾冬他们姐弟，已经有四个外孙子了，我这辈子够了，守着他们几个孩子我都能开开心心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周正青不敢相信，他下放的时候，谢文心都没有提过离婚，陪着他过了好几年苦日子，两人的身子就是那时候熬坏的，否则谢文心也不至于被周大姑一气就住进了医院。

    ***

    周大姑已经失去了理智，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动不动就用离婚来威胁自己的丈夫，搞得好像周家缺她这个儿媳妇一样。

    她指责谢文心，“你说离婚吓唬谁呢，我二弟今年才五十五岁，不说别的，就他现在这样的位置，离了婚组织上照样能给他介绍个三四十岁的老伴，你吓得到谁？你别忘了，你那个女婿，是靠着周家的关系才当上大队长的，就你女婿那个耿直的脾气得罪了多少人，你跟我弟弟离了，你女婿连大队长的职务都保不住！”

    周锦站起来就要扑过去手撕周大姑，路美澈两姐妹马上给她们妈护在身后，一副预备二打一的状态。

    顾时郁拦下周锦，面色严肃的说道：“周大姑，沈队长能当上队长，靠的是他在一线流血流汗挣来的，他如果靠着周家，早就进省厅了，而不是大年三十还蹲在一线加班，谢文心的儿子周放，如果靠着周家的关系，也不会死在一线，你把你外孙塞到周家来也没用，周正青说不定还想再培养一个周放出来，你就不怕你外孙子死的更快？”

    周大姑脸色苍白，“不会的，我外孙子是要考大学走仕途，才不要去一线，那么危险的工作我才不让我外孙去做。”

    顾时郁冷笑一声，“周大伯才是走仕途的，现在已经在市委班子里身居要职，你该把外孙子过继给周原啊，周大伯，你在一旁热闹看够了没？不如领个孙子回去，你的姐姐弟弟就不用吵个没完没了。”

    叶秋秋深表赞同，“顾时郁，你脑子真好使，我怎么没想到，对，那就这么办吧，我认谢阿姨当妈，让周大姑将外孙送到周大伯家，完美解决家庭矛盾，周锦姐姐，也不用怕你爸反对，不行就让咱妈离婚呗，咱们两个，还能养不了咱妈？”

    周锦：……就是她，也不敢提出让父母离婚的话，但是，秋秋的话好解气，听着心里就暗爽，而且，弟弟居然也一脸赞同的样子。

    谢文心也是有点惊讶，她是跟唐莲子唠嗑的时候，唐莲子当笑话讲给她听，当初叶秋秋还支持过婆婆离婚，给顾长盛气的偃旗息鼓，所以今天她才有样学样，也就是气一气周正青一味的偏袒他姐姐。

    周正青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顾家这个泼辣的小媳妇，看看她都说的什么话，还没有认亲收养，就敢让养母离婚？

    他这下还真不敢让谢文心收养叶秋秋，这样的丫头养回家，家里还有安宁日子？

    但是他说话还是自持身份，“文心，要不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你要觉得寂寞，我们就给小骏养在身边好了。”

    谢文心就算是好脾气，这时候也生气了，“周正青，你害了我儿子，还想害我外孙不成？你一直不愿意帮忙给小锦的工作调回海市，现在还想让她们母子分离，我现在好后悔，我应该在你下放那年就跟你离婚划清界线，那样至少我的儿子不会死。”

    唐莲子真是看不惯周正青这样的男人，跟一年前的顾长盛一模一样，固执自私想着一碗水端平还没觉得自己有错。

    她嗤笑道：“老姐姐，你别见怪，我这个儿媳妇也不是第一次劝当妈的离婚了，当初劝我离婚的时候我还觉得不至于，现在呢，我都想明白了，人家都说劝和不劝分，可是我们都活到这个年纪了，不就盼着子女过得好吗？还能为了这么个糟老东西，委屈了自己儿女不成？我看你男人跟我家死老头差不多，也是个没用的，他不敢离婚，你下狠心治一治，他就服软了，别怕。”

    ***

    路美澈震惊不已，叶秋秋好猖狂，他们夫妻两个，居然敢这样跟周家的长辈说话，现在，全家人的脸上都很难看，她气愤不已，“叶秋秋，你果然是个丧门星，你看你一上门，我们家就没有安稳日子过啦。”

    叶秋秋不急不慢，“搅得全家没好日子过的是你.妈，你.妈有你们两个好女儿纵容保护着，现在我也有妈了，你应当能体会我的心情，我也不能让人欺负我妈，让你.妈以后别打我们家的主意，不过，你们可以找大伯，大伯家现在没孙子，你们努力争取一下，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常林燕恍恍惚惚，这个叶秋秋是个厉害的，本来周大姑就不是周锦的对手，现在多了个叶秋秋，周大姑在老二家是讨不到便宜了。

    她急忙说道：“我家周原还没有对象呢，现在收养个孙子以后谁家姑娘能愿意跟他处对象，大姑姐，你也只有外孙没有孙子，你干嘛不去收养一个孙子给你顶香火，盯着你两个弟弟薅羊毛，过分了啊，而且，你找周简臣真没用，他要肯给谁走关系，我家周原还用得着出去做个体户？真的，你别来祸害我们家了。”

    她气的瞪自己丈夫，“周简臣，你就继续和稀泥吧，我懒得管你们姐弟三个的事。”

    常林燕跟谢文心表态，支持她收养叶秋秋，认亲宴一定来，然后就一把抓着已经蒙圈的周原走了。

    周大姑气的翻了白眼，身子一软瘫在了椅子上，路美澈急忙打了救护车，“叶秋秋，我妈要是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秋秋看周大姑心跳正常，不像有大事，说道：“彼此彼此，你.妈气晕了你知道着急，我妈那回被气的差点爆血管，你该知道周锦姐的心情了吧，以后，让你.妈别再上我们家门。”

    唐莲子过去探了探周大姑的脉搏，掐了下她的人中，呼吸还挺均匀的，她说道：“没事，医院都不用去，你们看，这不就醒过来了。”

    但是周大姑两个弟弟还是给她送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没事不需要住院，才放心各自回家。

    这下子周家彻底清静了，周大姑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提过继的事，叶秋秋看着谢文心和顾时郁他们，稍微有些心虚，“谢阿姨，好好一顿饭，你们看，又叫我闹的不欢而散。”

    谢文心笑：“你该改口叫妈。”

    顾时郁说：“闹一闹也好，你看妈和姐今天的心情都不错。”

    唐莲子也笑：“就要你这样泼辣的闹一下，老姐姐，以后你有了秋秋这个女儿，没人敢再给你委屈受。”

    回到家，叶秋秋关上房门，跟顾时郁叹息，“我今天亏大发了，给你大伯、你大娘、你爸、还路美澈姐妹全得罪了，周大姑一家我不怕，你大伯和你爸不会报复我吧？”

    顾时郁说：“我看了周原和大伯娘的表情，他们佩服你更多些，你做了全家人都不敢做的事，一次性给周大姑的小心思全都掐掉了，大伯和爸可能会气一会，但是绝对不会为难你，放心吧，这不还有我吗？”

    叶秋秋说：“说真的，你今天怼你大伯真爽气。”

    顾时郁脸色沉静，“谁让他一直装糊涂两边不得罪，真让他收养大姑的外孙，大伯娘就要跟他闹了，也让他体会下我妈受过的那些折磨吧。”

    ***

    周大伯回到家，常林燕还没睡，她问道：“你姐没事了吧？”

    “没事，医生说不用住院，美澈和川琼带她回家了。”

    周大伯身累心累，衣服一换就躺了下来，“文心认的这个女儿，可太泼辣了，以后周原要是娶媳妇，你可长点心，千万别找个这么厉害的回家。”

    常林燕给了丈夫一个白眼，“我巴不得你儿子找个厉害的媳妇，你看文心脾气那么好，吃亏了一辈子，那叶秋秋对外人泼辣，对家里人可不差，你看今天才认了亲，就处处维护文心，我巴不得有个这样的儿媳妇。”

    何况她如果不是真好，她那三个不是亲生的孩子，又怎么会比亲生的还贴心，“我可告诉你，我不是文心那好脾气，我周原还没结婚呢，你敢答应你姐弄个孙子回来，我跟你没完。”

    周大伯无奈，“我也知道我姐过分了，可是，我妈走的早，我跟弟弟是姐姐带大的，她离了婚之后过得不顺心，我们也只能让着点。”

    “谁跟你是我们，我可没有义务让着她，还有，除了路渐鸿不肯跟她复婚这一条，她过得比谁家差了？”

    常林燕发话了，“周原说他这个嫂子特别有本事，他现在跟着顾时郁后面做工程，有声有色的，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初十的认亲宴，我和周原是要去的。”

    初十吃过认亲酒，叶秋秋就算是谢文心的女儿，周大姑一家都没来，也没人希望她们来，周大伯和周正青都过来了，和和气气倒也没给叶秋秋脸子看，那叶秋秋也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周原笑着说：“哥，这我以后可怎么喊，按着年龄，秋秋比我小，我是他哥，你不就是我妹夫……”

    顾时郁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你还想占我便宜？她是你嫂子，以前怎么喊以后还怎么喊。”

    ***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叶秋秋带了点一招鲜的特产酱牛肉回宿舍，分给上官甜甜她们。

    上官甜甜一边吃着酱牛肉，一边问道：“秋秋，我看路美澈今天对你翻白眼的次数比上学期加起来还多。”

    叶秋秋笑：“你可真八卦。”

    她就将过年周家的纷争简单说了，上官甜甜唾弃不已，“老天，她们娘三个都什么人，别人就是错的，她们就是对的，收养她家的外孙就行，收养别人就是贪图富贵，你以后也别跟她说话了。”

    叶秋秋说：“我本来就不理她，对了，我今天看到有学长帮你提行李，你什么情况？”

    “在系里见过几次，可能就是纯粹好心吧，我对他励志的经历赞赏过，可是对他本人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不是我那盘菜。”

    上官甜甜在叶秋秋面前毫不避讳，“我喜欢周原那样的，你跟周原现在也算表亲了吧？帮我介绍认识呗。”

    叶秋秋难以置信，上官甜甜什么时候看上的周原？他就入学报道那天送防晒霜的时候来过一次，在门口站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

    “你认真的吗？”

    上官甜甜嘻嘻一笑，“他这半年谈过女朋友吗？”

    叶秋秋：“不知道，我帮你打听一下，不过周原这人很单纯的，你要是抱着随便谈谈的心态就算了，别去祸害人家。”

    上官甜甜脸上一红，“我才不是那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见过他一眼后，我再看别的男生一点都动不了心，脉搏它就是激动不起来，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叶秋秋：……”

    一直等到傍晚，宿舍里除了何小英都到齐了，叶秋秋心又开始揪心起来，哎，她就是个操心的命，养了三个娃不说，还得操心上辈子的妈，怕她在学生时代遭欺负。

    她拉着上官甜甜一起，“对了，明天正式开课了呀，何小英还没回来，她打工的饭店你知道在哪？我们找她去吧。”

    荷小英寒假是在一家颇为高档的西餐厅打工，上官甜甜知道地址，叶秋秋过去的时候恰好赶在饭点，何小英抽个空隙跟她们说了几句话，今天是最后一天，八点就能下班，下了班就回学校，让她们俩先回去。

    叶秋秋说等她一起，她跟上官甜甜说道：“拉着你跑一趟，我请你在这吃饭，你要是急，吃完饭你先回去。”

    上官甜甜也是个夜猫子，“我等你们一起。”

    中途叶秋秋去了趟洗手间，在洗手池那里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差点对脸撞上，她反应极快的侧身，才堪堪避让开，那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叶秋秋洗手的时候特意给无名指上的戒指转了转，从镜子里看到那男人满脸的可惜，心想他可惜个鬼，知道她结了婚还看，一点都不检点。

    回到餐桌上，没一会儿服务员送了两份店里的招牌甜品过来，说是包厢的客人送的，为刚才差点撞到她道歉，上官甜甜八卦，“秋秋，刚才碰到的是男的吧？还挺绅士的。”

    叶秋秋没动那份甜品，“我是结了婚的人，绅士个鬼，你也太好骗了。”

    上官甜甜吐了吐舌头，本来还想问长的好看吗？年不年轻，也不敢问了，莫名其妙的脑子里浮现了周原那爽朗帅气的俊脸，脸上一红，也有点吃不下去别人送的甜点，就好像吃了就对不起周原似的，她双手捂脸，老天，她在单相思个什么劲。

    花律回到包间，徐牧给他倒上酒，“怎么去那么久？让我们路大小姐久等了。”

    徐牧一直在追路美澈的姐姐路川琼，路川琼没答应也没拒绝，倒是她母亲周庆兰对他很有好感，让他帮小女儿介绍个门当户对的“朋友”相处着，花律正好想找个高学历的女朋友，带出去有面子，今晚他攒了个饭局给这两人介绍到一起，不过看他俩对对方兴趣都不大，一顿饭吃的挺尴尬的。

    路美澈一早就知道何小英在这个餐厅打寒假工，今晚聊天才知道这餐厅是花律姐姐的那个男人家的，那么花律也算老板的小舅子了吧，她心里突然就蹿起了邪恶的念头，故意激今天这个才见面的男人。

    “花律，在你家饭店打工的那个何小英是我室友，我跟她不对付，你能帮我出出气吗？”

    她对何小英的意见主要来自叶秋秋，何小英在宿舍里对叶秋秋最好，嘘寒问暖每天给她泡茶叮嘱她吃早饭，搞得跟叶秋秋亲妈似的，看着就来气。

    花律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你想怎么出气？”

    能在女孩子面前长脸的事，看难度，路美澈这样普通的女人，如果不费事他可以满足她。

    路美澈说：“何小英很穷的，每学期都要勤工俭学，她这个寒假工，你扣她一半工资呗，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没后台没门路在外头吃了亏也只能自认倒霉。”

    徐牧皱眉，她今天是第一次见路美澈，心想路川琼的妹妹怎么这样，他们这样的人家，家教一向很好，其实抛开家世，他们和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家世又不是自己挣来的，还不是靠的父辈的努力，这样无缘无故的欺负人，欺负的还是自己的同学，传出去也不好。

    徐牧说：“犯不着吧，人家过年都没有回家，再说餐厅无缘无语扣一个大学生的工资，名声也不好听。”

    路美澈瞪了他一眼，“说她工作偷懒之类的，随便找个理由不就行了，花律，徐牧给你夸的有多能干，你不会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那我可太失望了。”

    花律怎么不知道路美澈用的是激将法，他反将一军，“你不怕你舍友知道是你在背后挑唆的，以后在宿舍孤立你？”

    路美澈嗤笑，“不怕，我早就不理她们了。”

    “那行啊，后果你自己承受。”

    花律叫来餐厅的经理，吩咐了几句，徐牧觉得不妥，早知道会牵连一个无辜的路人，他就不介绍这两人认识了。

    “花律，还是算了吧。”

    “这话你别跟我说，你让路小姐算了，她肯吗？”

    徐牧看向路美澈，她翻了个白眼，好容易逮到一个出气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算了，过年到现在憋在心里的一口恶气不能找叶秋秋出，就找跟叶秋秋关系好的何小英收点利息。

    花律挥挥手，让经理去办了，路美澈对花律态度好多了，就等着一会看笑话。

    ***

    终于等到八点钟，何小英换掉餐厅的工作服，过来跟叶秋秋打招呼，“秋秋，你们再等我一小会，我去找经理结算工资。”

    酒店的经理拿出三十块钱递给她，何小英疑惑，“经理，数目不对吧，应该是六十。”

    “数目对的，六十给的是正式工，你是临时工，只有正式工的一半。”

    何小英惊讶，本来说好了过年不休息寒假工给六十一个月，最后结算的时候，说她不是正式员工，只给三十一个月。

    她现在不再是高考时那个懦弱的小女孩，这根本就不是三十块钱的事，她带了临时合同，说道：“如果你们不按合同结算工资，我就找报社、找律师，你们餐厅是想在海市的报纸上出名吗？”

    她是大学生，勤工俭学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她不怕上报纸。

    “为了三十块钱打官司？”经理觉得好笑，她知不知道这家餐厅的老板是谁？

    他上下打量这个文静漂亮的女大学生，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普通，也不像是有显赫家世，就算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子女考上重点大学，也会寄生活费过来，这女孩家里一看就是条件非常艰苦的，要不然不会出来打寒假工，过年都不回去。

    经理最会看人下菜，“你有钱请律师吗？我劝你还是拿了钱走人，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

    “那你告诉我们，她到底得罪了谁？”

    叶秋秋看何小英拿个工资用了这么长时间，好像还在跟经理交涉，刚走过来就听见经理恶言恶语。

    叶秋秋用前台的固定座机拨电话，经理忙阻止，“你想干什么？”

    上官甜甜可不是个好脾气的，给那个经理的猪蹄子甩一边去，“当然是打电话找律师了，谁还没几个朋友，就算小英没有，就不许她同学有？”

    叶秋秋先是打的路明礼家里的电话，保姆说路先生还没下班，她又打到他办公室，座机正忙，第三次打到路明礼律所的前台，只报了家门，那头让她等一会。

    路明礼正在跟顾时郁通电话，前台敲门说有位叶小姐找，路明礼跟电话那头男人说道：“你媳妇的电话打到前台，你别挂，我去问问什么事？”

    顾时郁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八点多了，这个点，怕是有急事，“你先忙我媳妇那头的事，忙好给我回电话，如果急，需要我过去的话，我现在就跟去跟你一道儿去秋秋那。”

    路明礼失笑，“你也太紧张了，她给我打电话没给你打，肯定是需要我这个律师才能解决的问题，你慌什么。”

    顾时郁挂电话之前说：“别扯了，快去看看什么事。”

    路明礼接了叶秋秋的电话，按照她给的地址，二十分钟赶到了餐厅，叶秋秋跟他打了招呼，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想请他打官司给何小英讨薪。

    路明礼：……就为了三十块钱？

    不过，这确实不是钱的事，太欺负人了。

    路明礼说：“没问题，你们三个先回宿舍，小英的工作合同给我，明天我给他们餐厅发律师函。”

    叶秋秋道谢：“谢谢你啊路律师，律师费……”

    “不急，回头找顾时郁算总账。”

    顾时郁当初救过他一命，救命之恩，不是帮他打几场官司就能还得掉的。

    餐厅经理脸上一慌，路明礼他认识，上回花律的姐姐花苒在餐厅请路大律师，想委托他打官司，路大律师嫌官司小没接，这种三十块钱的小纠纷，他怎么一口答应下来了？

    莫非，这三个女孩子当中，有谁的背景比较厉害？可是路律师家里的背景本就不差，不会看谁的脸色办事，总之现在事情闹大了，他得去问问花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