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十五分。
阿栗推门来到清吧的时候，先是环顾了一圈，挑了挑眉道：“小陈，许牧呢？”
小陈擦干净桌子抬起头：“阿栗你来了啊。牧哥他休假了。”
阿栗笑了笑，坐在高脚凳上：“也是，以前你没来这儿的时候，他似乎都没休过假。”
也幸好周一的清吧往往都比较清净——要不然小陈一个人大概就要忙不过来了。
像阿栗这种工作时间不定的人就理解不了大家在新的一周忙着工作的心态，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这样安静一些的清吧的。
“牧哥还特地说了，让我照顾好你呢。”
阿栗手上灵活地转着手机，听到这句话微微敛眸，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良久，阿栗才淡淡地开口：“我又不会喝醉，有什么可照顾的啊。”
“也对。牧哥他就是个爱瞎操心的性子，咱们别管他。你今天想喝什么？”
“古典鸡尾酒。”
小陈愣了愣，随即又隐约想到印象中阿栗之前点过的酒——也全都是想到什么喝什么，没那么多讲究。
“好。”
old fashioned真的是最古老的鸡尾酒了，小陈刚才愣住的原因却是，这杯简单而迷人的酒可以说是男人的最爱，女孩子却很少会点它。
随即小陈却笑了笑，阿栗这个嗜酒如命的人，又怎么会满足于那些果汁类苏打水类的酒呢？
小陈把方糖放入老式杯中，又加入了少许的安古斯图拉苦味酒，他抬眸看着静静坐在椅子上的阿栗，忍不住开口问道：“阿栗，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坐在这个位子上？”
阿栗看了一眼左手边空着的唯一一个位子，缓缓开口道：“我跟他只去过一次酒吧。他都喝得有点醉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说话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旁边就有几个女生过去搭讪。”
想到当时的那段时光，一个潜意识觉得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的乖乖女接到电话就第一次踏入了酒吧，阿栗忍不住笑了笑，不知是因为觉得当时太傻还是这件事太有意思。
“我当时也是小心眼儿，就让醉醺醺的他坐在了最左边的位子上，自己坐在他旁边，那些女生也不好厚着脸皮站在他旁边搭讪，再加上我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就都走了。”
小陈算是听明白了：“所以，这个位置是给他留的？”
阿栗苦笑着点头：“是啊。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傻乎乎的，为了一段爱情，不值得？”
被看穿了小心思的小陈有些哑然，良久才点头：“说实话，的确是有点儿。虽然我也是个男人，也想遇到这么爱我的人，但是从你朋友的角度来看，真的替你觉得可惜。”
阿栗把手机反扣在吧台上，右手手心朝上，用中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会放下的。不是都说时间会治愈一切吗？况且，他要结婚了。”
“结婚？这个渣男不会还给你发请帖刺激你了吧？阿栗你别去，无视就是最好的报复！”
小陈比许牧年轻不少，根本藏不住话，尤其是在阿栗这个好朋友面前，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阿栗手指顿了顿，不是因为小陈的话，只是突然想起，曾经，这个敲打桌面的动作是跟顾景知学的。
阿栗停下了敲击的动作，右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没有，我倒是希望他给我张请帖呢。消息是偶然听人说的。”
“唉，阿栗啊……”
生怕闲得发慌的小陈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阿栗急忙打断：“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的。你一个毕业没几年的毛头小子，难道想来指导我这个老阿姨恋爱经验不成？”
小陈被说得一下子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勉强憋出一句话：“你……你一点儿都不老。现在你穿个裙子出去说你是大学生我都信。”
“别说这种安慰的话了，我都二十七了。”
似乎是没料到阿栗会突然说出自己的年龄，小陈忍不住开口道：“不是都说女生永远不会说自己的年龄，要问就是十八岁吗？”
“怎么？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像是大学生吗？二十七怎么了？有大学生的样子就行了。”阿栗两手托着腮，故作疑问状，“难道说，你刚才说我像大学生都是哄我玩的？”
小陈慌乱地把调好的酒递过去，又低下头一眼不发。
看到小陈的反应，阿栗轻笑一声，心道，说到底，不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男孩。
不再看小陈，阿栗轻抿一口酒，层次丰富的口感就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不愧是一杯经久不衰的酒，古典鸡尾酒当真是一款矛盾却迷人的酒——苦精、方糖和干烈的威士忌，再配上橙皮散发的水果味，几种味道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微微苦涩，却又能尝到意犹未尽的甜味，相互交织妙不可言，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加油！加油！”
喧闹的篮球馆里有些不算太整齐的加油声，一看就是先前没有特地排练过的。
唐念一边吃着刚才顾景知给她的棒棒糖一边看他在篮球场上抄截，带球，擦板投篮，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观众台上又传来了欢呼声，唐念甚至隐约听到了有人说“顾景知好帅啊”这句话。
宋晓菡看着没有一点儿反应的唐念，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念念你傻啊？拿出点正宫的气势来，咱不能低调啊，快给顾景知加油。”
被误认为毫无心理波动的唐念其实只是头一次认真看自家男朋友打篮球，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居然这么帅这么耀眼，看呆了而已。
“啊？怎么了？”被戳回现实的唐念茫然回头。
宋晓菡无奈，为了自家好闺蜜的幸福，只好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让你给顾景知加油，拿出正宫的气势来震慑住后排那几个图谋不轨的小妖精。”
“可是，不管她们怎么喊，顾景知都还是我男朋友啊。就算我不喊，顾景知也还是我男朋友啊。所以，我费这个力气做无用功干什么？我傻啊？”
宋晓菡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便也只好由着唐念去了。
中场休息，顾景知接过张小胖递过来的毛巾，随意的擦了擦汗，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吃的跟个小仓鼠似的唐念。
唐念从坐到这儿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顾景知了，见他看过来，唐念扬了扬手里的薯片，冲他打了个招呼。
顾景知也对着唐念笑了笑，夸张的摆手。
唐念身后的几个女生却像是选择性眼瞎了，完全没看到前面坐着的正牌女友，兴奋道：“顾景知刚才冲着咱们这边打招呼了，还笑了，啊啊啊，不会是对我吧？”
“你自恋什么呢？明明是对我啊！顾景知笑起来也太帅了吧！痞里痞气的，不过……我喜欢。”
对于身后的议论，想通了的唐念也只是淡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念念，你尝尝这个薯片，麻辣小龙虾味的，是不是特别好吃？”
快要吃撑了的唐念拿出一片尝了尝：“的确很不错。等会儿咱们再去买几包囤在宿舍里？”
说着，唐念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调味料。
休息椅上一直观察唐念的顾景知眼眸一深，起身对着几个队员道：“下半场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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