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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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25章淮南皓月冷千山

    各处宫门陆续被攻占,宫中动『乱』迅速传开。

    高贤得知消息赶到时,薛恕已带人杀到了乾清宫前。

    两人马对峙,明明乾清宫的人数还要多上一些,可那些禁军被薛恕的气势所震慑,已有了退意。

    这疯狗明明被安王计调了,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高贤恨得直咬牙,两人针锋相对许久,深知薛恕的狠辣,没敢靠近便急忙离开,往永熙宫去寻殷慈光。

    殷慈光如今仍住在永熙宫中。

    高贤寻过来时,竟然没歇,正在屋里烧纸钱。火苗蹿得高,火光映照着苍白的脸『色』,叫看起来没什么活泛气。

    不知道是得了消息起来了,还是根本一宿没睡。高贤想不通不愿去想,只急忙将宫里的情况说了。

    太监本是无根浮萍,主荣臣荣,主死臣殉。的身家『性』命可和殷慈光绑在了一处!

    然而殷慈光听闻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只喃喃低语道:“竟那么快察觉了?”

    没有惊讶,更没有惶急,只有些许遗憾。

    费心布置了那么久,以为至少可以多拖两天。

    薛恕比预计中回来的要快得多,有许多事情来不及去做了。

    殷慈光垂下眸,火钳拨了拨铜盆里烧着的东。

    见半点不急,高贤心底漫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声音不由变得高亢尖锐了起来:“陛下已留了诏传位给王爷,薛恕之举乃是大逆不道!还请安王下令平『乱』!”

    “平『乱』?”殷慈光侧头看,倒映着火光的眸子平静得异常:“如何平?你手里那点人,再加上皇帝给的,加起来能打得过薛恕了?”

    “咱们有诏,名正言顺!”高贤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安王今的态度在太过诡异。

    “三皇子有诏,当成皇帝了么?还是说你已说服偏殿里那些被软禁的重臣们倒戈于我了?”殷慈光语气平和地询问:“父皇若真有那个本事凭一纸诏传位给我,你以为为何这么多年来明明不喜太子,连废太子不敢提?”

    一纸诏罢了,若无人承认,那它便是伪诏。

    见面带嘲讽,高贤总算意识到什么,颤着手指向:“你、你竟敢骗我!”

    当初殷慈光拉拢时,口口声声说隆丰帝已有另立之意,只要肯为所,后登基必会保地位稳固,甚至还可以将薛恕交给处置!

    自没有全信,替对办事时多有保留。但德妃挟持隆丰帝拿到的那封诏,叫死心塌地上了殷慈光的船!

    ——隆丰帝枕中一直藏着一封空白诏是知晓的。那天隆丰帝忽然屏退众人又要了笔墨,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想到后那封诏被德妃母子截了胡。

    若不是如此,怎会如此冒险行事?!

    可在殷慈光说这诏根本无!

    高贤胸膛起伏脸『色』煞白,咬着牙根恶狠狠盯着,似恨不得扑上去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倒是殷慈光目光奇异地看着:“高公公是与父皇待久了,变得和一样蠢了?太子地位稳固,众望所归。我拿什么同争?又为何要同争?”

    自从恢复了身份之后,所有人理所当然觉得会和太子争。

    所有人在想设法『逼』着和太子争。

    以为只要自己守住本心好,但忘了,这深宫高墙里,弱者是不允许有选择的。

    从站到台前开始,又或者说从在囚雪浮廊与太子结盟开始,已身不由己了,只不过明白得太晚了。

    不想怨恨,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为什么偏偏是?

    殷慈光惨然一笑,将火钳扔在地上,起身朝殿外去。

    高贤怔然的目光落在火盆上,看到了尚未被火舌卷尽的明黄布帛。眼睛缓缓睁大,终于反应过来那火盆里烧得是什么,疯了一样将火盆踹翻,徒劳无功地衣摆去扑灭火焰。

    听着身后的动静,殷慈光没有回头。缓缓行到了北面的鼓楼之上。

    登高眺望,便能瞧见整个燕王宫外,火光连成线,从北面和东面分别往面和南面蔓延,逐渐成合拢之势。

    多半是京营的人马。

    殷慈光又侧头看向乾清宫的向,亦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费尽心设计调薛恕,只是想多一点时间罢了,到头来只是痴心妄想。

    可惜,特意备下的好茶,到底不上了。

    鼓楼被笼罩在无边夜『色』里,脸上的笑容终于落到底,后变成了疲惫的面无表情。

    幸好,快结束了。

    *

    乾清宫前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两刻钟,便以禁军缴械投降收尾。

    宫门前的广场一片狼藉,倒地的尸陆续被清理干净,伤者被带下去医治,番役们褐衣染血,持刀分立两侧,

    薛恕擦净刀刃血迹,回刀入鞘,亲自去迎在旁观战的殷承玉。

    “臣幸不辱命,『乱』党业已伏诛。”

    殷承玉着绛紫四爪蟒袍,衣摆未染半点血尘。上前一步将单膝跪地的薛恕扶起,道:“随孤去瞧瞧父皇,外头这般大的动静,不知是否惊扰了父皇养病。”

    嘴上这么说着,际半点不担心。

    隆丰帝如今是死是活,已不重要了。

    殷承玉欲收回手,发觉薛恕反手抓住了的手。睨了对一眼,拇指指尖在手腕内侧轻划,漂亮的凤眸眯起来,无声道:松手。

    手腕上的痒钻进了心里,薛恕『舔』了下齿列,顺从松开了手。

    手掌按在刀柄上时,指腹意犹未尽地摩挲了一下刀柄纹路,冷,硬。不如殿下的手细腻软滑。

    两人之间的动作不过一眨眼的事,无人注意到二人之间暗涌,只见太子当先在前,而薛恕则按刀落后半步随行,便是东宫的侍卫统领赵霖得往后排。

    瞧着倒是仁主忠臣。

    三四天内被软禁两次的朝臣们听闻外头动静平息,心翼翼从偏殿出来时,瞧见了这一幕。

    众人面面相觑:当初是谁说太子与薛督主有嫌隙不合来着?

    简直一派胡言!

    殷承玉行到乾清宫前,一众朝臣纷纷行礼,而后便跟在了后头,一窝蜂涌进了乾清宫里,探着头往内张望,心里在揣度着如今内里是个什么情况。

    身为太子,殷承玉当仁不让先进殿。

    只是到了内殿门前,才发门上落了锁,内殿里更是静悄悄听不到什么动静。

    殷承玉面上出愕然之『色』,紧随其后的臣子们惊诧万分议论纷纷。

    不需要吩咐,薛恕便上前一步,拔刀砍断了锁头。

    残锁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砸在了众人心头。

    殷承玉抬手将门扉缓缓推开,屋子里一片漆黑,还隐约有血腥味散出来。

    此时声的议论声已停了,众人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气氛一时凝滞下来。薛恕倒是一如平常,动作自如地入内,掏出火折子将屏风左右两侧的落地灯盏点燃。

    黢黑的内殿有了光,众人终于看清了内殿的景象。

    屏风后隐隐有个人影躺着,『露』出来的明黄衣角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

    殷承玉疾步绕过屏风,随即便顿住脚步,惊呼了一声:“父皇!”

    似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场景,甚至往后倒退了两步。后头的臣子这会儿顾不得尊卑,纷纷挤到前头去,但看见屏风后的情形时,骇然失声。

    ——屏风后,隆丰帝双眼圆瞪、满身是血躺在地上,脖颈要害被划了一道,胸口处还『插』着一片锋利瓷片。不知流了多少血,身下红白交织的地毯已被浸染成了黑红『色』,不心踩上去,触感湿粘。

    在离更远一些的龙榻边,三皇子半靠龙榻而坐,神『色』木然。见这么许多人进来,只是眼珠子动了动。德妃蜷缩身藏在身后的床幔里,只『露』出半张脸来,一只眼睛警惕瞧着们,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瞧着已有些疯癫了。

    不论是已没了气息的皇帝,还是活下来的三皇子与德妃,俱是衣裳凌『乱』,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再看屋子里满地狼藉,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屋子里曾发生过什么。

    跟进来的朝臣面面相觑,谁不敢开口,心里有悔意。

    早知如此,便不该跟进来!

    后还是殷承玉上前一步,将隆丰帝大睁的眼睛合上,沉声下令:“德妃与三皇子谋害父皇,其罪当诛!”随着的话落下,立即便有番役入内,将二人拿下。

    两人没有反抗,或者说已没有力气反抗了,这么被押了下去。

    殷承玉命人好生收敛隆丰帝遗,清扫内殿。退出来后才发作道:“将先前看守的乾清宫禁军统领押上来,三皇子谋逆事败叛逃出宫,德妃收押狱中,如何会出在乾清宫?!”

    被隆丰帝死状震惊的朝臣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三皇子不该出在此处。

    那禁军统领很快便招了:“是安王与高公公将人送过来的。”

    殷承玉对此早有猜测并不意外,只敛起神『色』道:“安王与高贤在何处?将人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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