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重生]

九千岁[重生] > 第129章第129章愿作深山木

第129章第129章愿作深山木

    满室寂静中,殷承玉掌心贴上他的侧脸,又问了一遍。

    “你在害怕什么?”

    被问的人并未开口,他抬手覆住了殷承玉手掌,手指顺着指缝缝隙嵌入,而后带着只温暖的手下移,覆在了唇上。

    双狭长的眼眸沉,一眼望不到底。颈上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将诉,却又被唇上玉白的手捂住,最终什么音也未曾出来。

    只有掌心传来湿濡的触感。

    薛恕在『舔』他的手心。

    像在借这示弱一般的动作,无倾诉难以开口的惶然。

    殷承玉手指微颤,却未曾抽离。

    他静默等待着,许久,掌心湿濡的『舔』舐停下,挺直的鼻梁蹭过手指内侧,薛恕压抑沉闷的音从指缝中传出来:“殿下登基之后……百官便该奏请立后了。”

    到底还没有吐『露』虞太后正在相适龄贵女之事。

    殷承玉眼神动了动,神情有些奇异,他抽离手掌,瞧见掌心湿漉漉的水『色』,慢条斯理在他中衣上擦干净:“这些时日,你便为此事在同孤闹别扭?”

    薛恕从嗓子深处出一闷响,算承认了。

    殷承玉勾唇笑了。

    半撑着身体的手肘往下压,肘部贴在榻上。躯体贴近近,饱满的唇在他眼睛、鼻梁上轻触,又在双唇处辗转厮磨。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浓烈的安抚意味,却轻易拨动着薛恕全部的心神。

    缱绻情意逐渐变了滋味。

    被激起了凶『性』的薛恕试图反客为主,却被殷承玉按了回去,他再次撑起手肘,身体悬空,喉结滑动间带出勾.人意味:“别动。”

    薛恕定住身体,眼眸深处压抑着最为原始的野蛮冲动。

    目光他胶着缠绕,殷承玉的身体往后撤,手指轻勾系带,最后俯下身去——

    从未料想过的情境叫薛恕一惊,强烈的刺激让他额头暴出青筋,手下意识按住殷承玉肩膀,试图将人拉起来:“殿下,别……”

    殷承玉自下而上抬眸他,上挑的凤眸里汪着水『色』,勾魂夺魄。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殷承玉的手指灵活钻入他的指缝,他十指紧扣。

    手掌上传来的力道极大,衣袖往上卷起『露』出修长结实的臂,肤『色』略深的肌肤上,青『色』经络根根迸出,交握的手骨节分明凸.出,竭力克制却仍然濒临失控的模样。

    足以证明薛恕眼下有失态。

    他喜欢这种掌控对方一切的感觉。

    殷承玉眼里含了笑,似冷月被『揉』碎,月辉流淌而下。

    ……

    这一次比此前任何一次时间都要短。

    殷承玉重新撑起身体,随着吞咽的动作精致秀气的喉结往上滑动又落回。他『舔』了下殷红的唇角,微微皱起眉有些嫌弃的模样,音也哑得厉害:“真难吃。”

    说完,又故意贴过去亲他。

    淡淡的腥味在口腔中交融,薛恕终再也克制不住,按着他的后脑粗鲁又蛮横攻城略。

    待两人终分开时,唇角甚至还牵连细细银丝。

    两指轻抹唇角,殷承玉将唇上溢出的血珠抹在他的面颊上:“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如此你安心了?”

    薛恕闷闷“嗯”了,有些神思不属,尚在回味方才**。

    殷承玉睨他一眼,起身去倒茶漱口。

    *

    次日,郑宝暗暗观察着两人面『色』,觉无殿下还薛恕,都满含笑意,显然心情不错的模样,这才悄悄放了心。

    殿下难得有个心人,不能再闹别扭。

    着昨晚的一番安抚,薛恕心里虽然还未完全安定,却也没有之前般焦躁,又恢复了从容模样。

    伺候殷承玉洗漱之后,他先随对方去了弘仁殿,嘱咐殿中伺候的太监隔久要将桌上的茶盏换上热茶等一干琐事后,才去了司礼监处理公务。

    眼下距离登基大典不过两日,虽然典仪主要礼部『操』持,但司礼监亦要配合。为防人事杂出了岔子,不大事事薛恕都要亲自过目一遍才放心。

    忙碌到了傍晚时,才将所有事项确认完毕。放才离了司礼监,回慈庆宫去。

    半路上又碰见谢蕴川。

    为他在东宫侍读受嘉奖,如今在翰林院十分受重用。登基大殿上当众宣读的即位诏书翰林院撰写,谢蕴川亦参其中。

    今日他正奉命将草拟好的即位诏书送来给殷承玉过目。

    两人迎面撞上,谢蕴川先客气问好:“薛督主也去慈庆宫,正好同路。”

    薛恕眯眸瞧他一眼,有无颔首。

    大约有相救之恩先入为主的缘,这一世的谢蕴川对他的态度十分和善。开始他还会假以辞『色』糊弄对方,想着先将人拉拢以备日后不时之需。但现不他何种态度谢蕴川都对他一如既往亲近之后,便懒得再装模作样。

    他想起上一世时谢蕴川也如此。

    殷承玉还在时,这人恨不得叫手底下些言官没日没夜盯着他找错处,一日弹劾他三回,视他为此生必除之大患。倒后来两人同为辅政大臣,虽然政见不同也常有不合,谢蕴川待他的态度反而和缓下来,有次他甚至还见对方训斥对他不满的言官。

    这些酸唧唧的读书人,当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薛恕也正拿捏住了这一点,不动『色』引着谢蕴川朝自己想要的方走。

    “谢大人这要去送诏书?”

    谢蕴川点头:“正。”

    薛恕道:“谢大人之才,屈居翰林院实在惜,曾想过日后出仕入阁?”

    “不瞒督主,但凡入了翰林院的,哪个没想过日后入阁封相?不过我如今资历尚浅,还有得历练呢。”谢蕴川说起入阁封相时,脸上有种特别的光彩焕。种神情并不对权势的追求和渴望,而想要践理想的期待和往。

    上一世殷承玉苦心孤诣制定一条条新政时,也如此神情。

    薛恕大约能理解殷承玉为何视他为好友,他们在某种追求上一致的。

    而他从没有这样的追求。

    他自在泥潭里『摸』爬滚打,见识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学会的只有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殷承玉天上月,他便底泥。

    但他想要更靠近殷承玉一点。

    或许他永远成不了天上日月,却以做一颗常伴日月左右的暗星。

    “待殿下登基之后,必要肃清朝堂。殿下圣明之主,届时必会选贤任能。”薛恕意味深长瞧着他,提点道:“谢大人若有鸿鹄之志,当做准备,莫要错过大好时机。”

    谢蕴川愣了下,接着恍然明白过来,拱手道谢:“谢督主提点。”

    顺手卖个人情,薛恕点到为止,当先进了弘仁殿。

    殷承玉瞧见他过来,正要开口,又瞧见了门口等候召见的谢蕴川,眉头顿时挑起,似随意问道:“你们二人一道来的?”

    “正巧撞见了。”薛恕不觉有他。

    殷承玉语气淡淡:“孤倒不知你何时谢蕴川如此交好了。”

    薛恕诧异抬眼,第一反应殿下不喜他交好朝臣,但紧接着又想到两世情形不同,这一世殿下应当并不会忌讳这些。

    大约只觉得奇怪吧,毕竟上一世他谢蕴川从来都互相攻讦。

    他自然不能道出心里的九九,只道:“一个敌人不如一个朋友。”

    就薛恕这个『性』子,从来不会轻易人交朋友。

    殷承玉凝眸打量他,瞧不出什么异样来,到底没有再在此事上纠缠,只宣了谢蕴川入内。

    *

    两日之后,便至登基大典。

    这一日阖宫上下天未亮时分就忙碌起来,太监宫女往来穿梭,郑宝居中指挥,各处一派欢欣景象。

    寝殿内,殷承玉沐浴更衣后出来,薛恕便领着数个太监,捧着帝王冠冕和衮服上前伺候他更衣。

    太监们捧着托盘站成一列,薛恕娴熟展开一件件衣物为殷承玉穿戴。

    衮龙服庄重繁复,光穿戴妥帖就花了两刻钟。

    殷承玉头戴毓冕,十二毓垂落遮住了大半面孔,宽大衣袖曳,胸.前肩背有五爪金龙腾飞,余处以日、月、星辰,山、龙等十二章满绣,通身华贵,不需言语,只静静站在处,便已经彰显天子威严。

    此时情景仿佛上一世相重叠,叫薛恕生出些许经年恍惚之感来。

    他轻摆手,捧着托盘的太监们便如流水般退了出去。

    内殿再无旁人,薛恕瞧着面前年轻的帝王,再不克制眼中的痴『迷』情愫。

    他轻唤了一“陛下”,随后单膝跪,弯腰仔细抚平衮龙服下摆的褶皱。他的动作极慢,指尖一寸寸细致抚过,似在以虔诚至极动作诉说心底暗藏的汹涌情意。

    殷承玉垂眸瞧他,蓦然想起上一世登基日,他亦如此跪伏在他身前,领着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历经两世,他始终不离不改。

    心脏深处涌起无法言喻的悸动,殷承玉俯下身来,抬起他的下巴,问:“厂臣还有夙愿未了?”

    。